169 就这么搞定
张渐凝对于突然架在了自己肩膀上的短棍有点愕然。
这条短棍实在是短，估计只有一米长多一点，连通常意义的齐眉短棍都算不上，但张渐凝却在这条短棍上感觉到了一股难以言说的杀意。
下一秒，一只手掌再次突然出现在了短棍主人的后脑勺上，一把揪住了陈永仁的头发，就要往台阶上按。
只不过，这一次还不待张渐凝发力，短棍已经突然变向，猛地抽击在了张渐凝的手腕上。
疼！一阵疼痛过后袭来的酸麻让张渐凝不由自主地松开了手掌，而短棍随即收回从陈永仁的腋下自下而上一撩，照着张渐凝的小腹捅了过去。
张渐凝闷哼了一声，往后退了好几步，终于才抬起头来吃惊地看着陈永仁，可就在他抬起头的一瞬间，陈永仁已经转过身来，借着拧腰的势头再次发力，短棍从右上方斜劈而下，狠狠地抽中张渐凝的脸颊。
“我操。”张渐凝再次后退了几步，手捂着受伤的右脸，身形一晃消散不见。陈永仁见眼前的目标骤然消失却并不惊慌，而是略一侧耳分辨了一下，突然一个侧移滑步，抬起脚来做了一个向左侧踹的动作，干脆利索毫无保留。
就好像是两个人事先商量好了的一般，眼见陈永仁这一脚就要踹上空气的时候，张渐凝出现了，刚好出现在了陈永仁发力非常舒服的位置。“砰”一声闷响，张渐凝被结结实实地一脚踹在胸口上，终于忍不住哇地一声吐了一口鲜血。
可陈永仁就像是一个得理不饶人的泼妇一样，短棍挥舞起来丝毫没有章法却没有一次击空，他每一步都走得恰到好处，随手一击正好能打在张渐凝的身上。
张渐凝尝试直接伸手去抓陈永仁的短棍，每一次短棍都是灵活地沿着张渐凝的手掌侧面横向一搅，让他无法五指合力收拢。暴风骤雨式的短棍抽击看似毫无章法，偏偏却连接得毫无破绽，就算张渐凝身形闪空，也会被陈永仁随即寻找到出现的方位，陈永仁稍稍调整一下之后再度跟上，反而变成了张渐凝主动往他的短棍上去凑着挨多一下狠的。
就这么噼里啪啦一顿好打之后，张渐凝终于大吼了一声：“够了！给老子滚开！张渐烈！”
一阵银白色光芒在张渐凝身上一闪而过，一股爆发力极强的气浪从张渐凝身上掀起，原本眼看就要正面砸在张渐凝身上的短棍就这么被生生迫开，就连欺身而上的陈永仁也被蛮横地推开了好几步。
陈永仁在张渐凝五六米开外站定，嘴里呵呵地喘着粗气，可见这么连续的攻击对他来说体力的消耗也是极大。
张渐凝眼神阴狠地盯着陈永仁，缓缓说道：“不错嘛，比老子想象中能打多了，而且能看清老子的突闪移动，真是让人惊喜啊。”
陈永仁微微一笑，舔了一下嘴唇说道：“不是靠看，而是靠听觉和触觉。你的确速度很快，快到眼睛都跟不上，简直就不像一个正常人，但是，偏偏我就算闭着眼睛，也能找到你。”
在《无间道》原剧情中，陈永仁能够靠极细微的手指动作几无声息地敲击窗玻璃，就把声音通过窗外的窃听器传递了出去，而且还是传递出清晰有规律的摩斯密码，明确表达包含了多种含义的复杂语句给黄志诚。
这个动作一般人稍加训练其实也可以做到，但是在韩琛与泰国毒品团伙交易的那一个晚上，陈永仁当时的环境是在室内，房间里看似韩琛和泰国人谈笑风生，其实除了韩琛之外的众人根本不敢在这个时候放松放肆，所以室内并不噪杂，而室外就是香港车水马龙的夜市，陈永仁站在窗口看似不经意地暗中敲击窗玻璃，个中力度却要拿捏得特别好，保证室内没有任何一个人听见，而声音传出窗外之后，却要在吵闹的大街环境中几乎没有损耗地到达窃听器那一头。
这就相当考较功夫了，原剧情中多次把陈永仁和音像店放置在一起，尤其是在电影最开始的时候，让陈永仁给刘建明推荐音响设备，分析用什么音响线在细微处会有差异的那个情节，很可能也包含了这层意思在里面——陈永仁对声音十分的敏感。而从陈永仁敲击窗玻璃发送摩斯密码的能力与效果来看，除了声音之外，陈永仁对触感的把握也惊人的好。
尽管陈永仁无法理解张渐凝现在使用出来的瞬间移动，只能大概地认为是速度极快，但是通过对声音乃至地面振动的敏锐感知，让陈永仁不需要借助视觉来寻找张渐凝，甚至还顺带避开了视觉延迟这种生理现象所带来的反应短板。
就这样，张渐凝如今这种鬼魅一般让人防不胜防的瞬间移动，对于别人来说应付起来苦不堪言，但陈永仁一旦认真开始进入对战状态，举手投足之间就给化解了。
陈永仁手中的短棍十分随意地耍了个棍花，看在张渐凝眼里，也是有些牙疼，现在的张渐凝是赤手空拳的，即使一直处于挨打的状态，他也没有把任何武器拿出来。
“拿出你的武器吧，我记得你上次在音像店遇见我的时候，可是手里提着一杆长枪的，当时我还以为你是来打劫的呢。”陈永仁短棍往腋下一收，好整以暇地说道，显然，他并不想占张渐凝的便宜。
张渐凝呸了一口血痰在地上，悍然回答道：“放屁，干倒你，老子一双拳头就足够用了。”
“哦……”陈永仁眼皮耸拉着搓了个长长的油腔：“那么，准备好死掉了没有？”
“他妈的，废话不少，来吧！”张渐凝大吼一声揉身而上。
陈永仁的短棍应声抽了过来，刚刚好砸在了张渐凝的拳头上。
《无间道》原剧情中，陈永仁仅仅是因为傻强不高兴，就单枪匹马一根短棍就横扫了整个桑拿场，把所有看场子的打手全部砸趴下，而自己仅仅是眼角被破开了一个口子而已。细心的观众可以去看看电影，数数实际上只缝了多少针，而且陈永仁还是一边缝针，一边和傻强继续没心没肺地开着玩笑。
陈永仁作为倪永孝的同父异母弟弟，原本和韩琛是不相上下的存在，后来倪永孝身死而韩琛取而代之，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韩琛和陈永仁是血仇的关系，可是奇怪的是，偏偏陈永仁这么致命的身份居然也能安安稳稳地混在了韩琛身边，甚至还得到了韩琛的信任，打算把大陆的军火生意交给他去跟，要说陈永仁手里没有点硬功夫让韩琛欣赏他，那是说不过去的。只不过，韩琛因为与倪永孝的往事，一直不敢完全彻底地相信陈永仁而已。
人在江湖，所谓的硬功夫，无非就是智与勇。
在电影《无间道》中，陈永仁从未在韩琛身边展现出智囊参谋一面的能力，那么结合原剧情，只能说明他看似单薄消瘦，其实却是一个相当出色的打手，因此，韩琛把他安放在可以说几乎没什么头脑的傻强手下，也就可以理解了。换个角度来看，假如陈永仁是一个计谋型的人物，韩琛还让他去跟着傻强混，相信用不了多久傻强就会被陈永仁撺掇了变成陈永仁手里的枪，韩琛才不会这么傻，在自己身边埋下这么个隐患。
所以，张渐凝在想通了这一节之后，也就不再轻视陈永仁了。原本在这个低武的现代都市位面，张渐凝并不在意任何NPC的武力，唯一警惧是热武器可能带来的巨大伤害，但是这一次面对陈永仁，吃了些苦头的张渐凝，终于收起了轻慢的心理。
没有武功，没有魔法，没有斗气，没有咒术，没有任何天马行空的东西，唯一造成杀伤的，就是长年累月在街头斗殴所积累下来的极其实用的技巧，一点一点在伤疤中成长出来的格斗能力。
陈永仁的短棍挥舞起来依然看起来非常不像样子却效率极高，但这一次张渐凝不再那么被动了，他吃准了陈永仁体力上的欠缺，不断用拳头去扛陈永仁的短棍，可就在刚刚一接触上的瞬间，又十分巧妙地化拳为掌把短棍卸开了力道，配合手腕的弧圈动作黏着短棍走。只要陈永仁不肯撒手，就免不了会被张渐凝带着走，这样一来，慢慢地陈永仁那原本乱中有序的节奏感就丢了。
陈永仁的确适合疾风游斗式的打架方式，场面越混乱越好，一个人打一群人也不怕，甚至可能还更加放得开手脚。而此刻的他却逐渐被张渐凝带入了慢节奏之中，短棍每次抽出去就好像砸在乱泥中一样，有着一股浓稠的吸力。陈永仁开始渐渐地感到了吃力，这种偏向于古武搓招式的对阵，对于几乎没有系统学过武术的他来说，非常讨厌。
金庸的小说里，就有过外门功夫高手被太极拳云手生生累死的例子，而体力稍逊的陈永仁一旦陷入这种情况当中，自然是消耗倍增。
张渐凝嘴角冷冷地笑了，你打架再厉害吧，也就这么搞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