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你的眼睛出卖了你

听见是风音谷的弟子，陈氏的脸色总算缓和了一些，对着沐珞说话语气也柔和了许多，“小姑娘，谢谢你，风谷主可真是个大好人，只可惜我家那口子太不争气，怎么年纪轻轻就染了这样的怪病。”谈起自家夫君的病情，陈氏又是一顿急泪。“陈大娘你莫急，师傅昨日不是来替你的夫君诊断过了吗？不如你领我进去看看陈大哥现在怎么样了好吗？”沐珞上前扶着陈氏，轻轻安慰着着她，精致粉嫩的小脸一脸关怀之情，清澈的湛蓝色眼眸眸光盈盈，看起来纯善无比。看见沐珞这副娇娇弱弱的模样，陈氏有些担忧，“小姑娘，你当真要和我去看吗？我家那口子染得病太奇怪了，我怕他会伤着你，你还是莫要去了。”沐珞剔透的湛蓝色眼眸微微一转，抬手拉了拉白原川的衣袍，正好可以利用这个机会把白原川一起带进去，“陈大娘，这个小子说话虽然欠揍，可是武功还是不错的，有他跟着你的夫君不会伤我半分的，再说了，我不进去看看怎么能知道你夫君的病情，回去禀告给师傅，让他帮你配药或者准备其他的救治方子呢？”陈氏的目光一看向白原川立刻恨不得撕碎了他，可是想到陈雁生的病情有犹豫了，思虑再三，她还是觉得自家夫君的命比较重要，“你们随我来吧。”

陈雁生的家在村子里算不上富足，屋内仅仅用木板隔开了两个小屋子，其中一个门板被钉子钉得死死的，一点光也透不进去，屋内隐隐传来撞击声，还有野兽般低低的嘶吼。

“小姑娘，你别靠太近了，在门这里看就行了。”陈氏轻轻揭开了覆在门板上的一个小小的纸，门板上有一个一指大小的小孔，沐珞透过小孔，只见屋内一个成年男子被布匹麻绳绑在了木柱子上，面容狰狞腐烂，张开着獠牙低低嘶吼，仿佛知道有人在看他，猛地一转头，阴森的目光朝门板的方向看来。哇哦，沐珞咽了咽口水，这样子一点也不比现代片的丧尸效果差，这分明就是跟桐木镇里那些喝了有尸毒的水的人一个病症啊。

“陈大娘，这种病你没有见过吗？”如果说桐木镇的水源是在风音谷内，那么桐木镇的水有尸毒，必然是从水源处流落下来的，而且蓉娘也说过，怕是水源处的尸体要化了，那么在风音谷里生活的众人，饮用尸毒更多的水，不是应该很多人会出现这种情况吗？沐珞轻轻将纸张盖了回去。陈氏一脸忧心忡忡，却是摇了摇头，“谷内从未见过这样的怪病，那日他发起病来，还咬了谷主一口，谷主这才让我把他绑了起来，免得他伤到了旁人。”

“那你的夫君是什么时候发现得了这样的病的？”通常丧尸咬了人一口，这个人应该也会变成丧尸，可是今天早上沐珞看见的风九术气色很好，一点儿也没有要变成丧尸的痕迹，再者从昨天半夜到现在，也有一段时间了，按常理来说，应该早就尸变了才对，不会存在这么久的潜伏期吧。提及陈雁生的遭遇，陈氏又是一阵急泪，骂骂咧咧地道：“这发瘟病的东西，早就叫他不要靠近蛇窟那边，偏偏不听，现在好了，害苦了一家人，这没用的东西……...”

“陈大娘，你先别着急，先坐下来好好说。”沐珞朝白原川使了个眼色，示意他端杯茶水过来。沐珞扶着陈氏在木桌旁坐下，白原川已经将茶水端了上来，还意外聪明地拿了条帕子。沐珞投以赞赏的目光，将帕子给了陈氏拭泪。陈氏哭了好一会儿，才忍住抽泣慢慢开口：“风音谷内原先有很多蛇，许多村民被蛇咬伤了之后，风谷主便让弟子们把蛇统统抓起来，找了个地方安置，便是蛇窟。我们家的农田是在蛇窟那边，平日我们会绕远路去耕作，因为风谷主叮嘱过，任何人都不要靠近蛇窟。可是那日那个发瘟的，竟然鬼迷心窍，走了蛇窟那条路，被蛇咬到了，后来风谷主将他带了回来，就变成了现在的鬼样子，这可让我怎么活啊......”话说到最后，陈氏泣不成声。陈雁生是被蛇咬了才会变成这个样子，可是这与桐木镇的百姓分明就是中了同一种毒。沐珞清澈的湛蓝色眼眸眸光淡淡流转，继续问道：“陈大娘，你们平日饮用的水有没有发现什么问题？比如，身上会长出一些黑点点。”陈氏摇了摇头，“小姑娘，我们平日饮用的水没有你说的奇怪的地方，一直都很好。不过，”陈氏顿了一下，继而道：“自从谷主封了谷口，立起了蛇窟之后，我们村子里饮用的水是与先前不同的，只因先前那水源靠着蛇窟，谷主担心村民去那里取水，会被蛇咬伤，所以另外挖了一条水道，我们便换用了那条水道里的水。”这倒是很有意思。沐珞精巧的菱形小嘴微微泛起一丝笑意，轻轻安抚了陈氏几句，便说要回风音谷和风九术禀明情况，匆匆带着白原川离开了陈家。走出陈家的时候，沐珞恰好看到了那头老牛在屋门前的草地里吃草，苍老的神态，缓慢的咀嚼动作，和那日看到的一模一样，的确是那日见到的那头老牛。

“还有那个孩子的事情，你怎么不继续问了？”看着前方沐珞小小的身影转向了右路，去了一条和回风音谷相反的山路，白原川并不感到惊讶，慢悠悠地跟在她身后开口。沐珞抬手拨去两旁垂落下来的树枝，一边走着一边回道：“那个孩子不重要，蛇窟比较重要，你不觉得……”沐珞的声音戛然而止，白原川还未反应过来，便被沐珞拉着躲到了一旁的草丛里。

“嘘，你看，”细细白嫩的食指放在菱形小嘴的中央，沐珞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清澈如流水般的湛蓝色眼眸直直地望着前方，“是楚珩。”白原川幽幽的深紫色眼眸微微涌动着浅浅的清辉，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只见草丛深处走过一抹人影，男子修长的身影宛如长剑，眉目清朗俊逸，确实是楚珩无疑。沐珞看着楚珩走的方向，正好是他们要去的蛇窟。微微停了一下，两人便跟了上去。

巨大的石碑前，身形修长如剑的年轻男子伫立在宅门前，楚珩手持长笛，不一会儿，低低柔柔的乐声便缓缓流泻而出，悠悠扬扬，飘荡到宅门的上空。

“小破孩，原来是你啊。”一道软糯的声音忽然在身后响起，楚珩心下一惊，笛声戛然而止，他缓缓转过身，只见一袭青白色纱裙，模样精致粉嫩宛若一尊粉雕玉琢的小娃娃一般的少女就站在离他几米远的地方，在她的身侧，一袭月白色长袍，容貌摄人心魄的妖孽男子负手而立，楚珩清朗的眼眸微微泛动着诧异之色，不仅是因为二人一直尾随自己而来，他却半分也没有察觉，还有沐珞那句话。

“沐姑娘，白公子，是你们啊。”楚珩微微一笑，将长笛收好，迎了上去，看见沐珞澄澄湛湛的眼眸一直静静地注视着他不语，不由得开口询问道:“沐姑娘为何这样看着我呢？”

“我在想，你到底像谁呢？”沐珞缓缓走近他，眉头微微蹙起，装作沉思的模样，清澈灵动的湛蓝色眼眸染上一丝淡淡的寒意，嘴边的笑意未褪反增，看着楚珩熠熠生辉的眼眸，她问道：“那日引我们去蛇窟的孩子，是你吧？”楚珩神色自然，璀璨出众的眼眸眸光却微微一僵，盯着沐珞精致粉嫩的小脸看了好一会儿，忽然笑了，“你是如何看出来那是我的？”他并不想否认，相反的，他对沐珞是如何看出破绽来的很感兴趣。

“你的易容术很高明，只是很可惜，再高明的易容术，也易容不了这个。”沐珞细细白皙的手指微微抬起，所指的方向，正是楚珩的眼眸，“你的眼睛出卖了你，它太出众了。”在做刑侦工作的时候，专业课的老师会教学生从身影，声音，行为举止来追踪嫌疑犯，这三个是沐珞经常用的，可是沐子琛曾经教过沐珞一个办法，就是识眼。沐珞对眼睛的辨认很有天赋，基本上在她看到的眼眸里，没有同样的两双，所以自从掌握了这个识眼的侦查方法后，沐珞一直都用这个来追踪犯人，因为一个人的身影和声音乃至行为，是可以伪装的，可是眼眸里的光彩，却是怎么也遮掩不了，越是漂亮越是有特色的眼睛，那么它的主人如果犯了罪，就会很倒霉，正如现在的楚珩。

楚珩心中有过许多猜测，倘若是因为身形的话，他觉得根本不可能，因为昨日他故意坐了下来，倘若他站着，很容易被发现他不是一个十二三岁的孩子。可惜他思来想去，也没有想到是栽在了这个地方。“沐姑娘，你这是夸奖楚珩吗？”楚珩哭笑不得。沐珞身形一动，楚珩还未反应过来，手中的长笛便落到了沐珞手中。玉脂白的长笛抵在了楚珩的颈项上，沐珞笑颜灵动，清澈剔透的眼眸却渗出几分冷意，“说吧，你究竟想要做什么？”她微微加重了力道，楚珩的颈项渐渐被压出了一条红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