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樊漪造访

桃色被银雪叫醒的时候其实才刚刚睡下没有多久，还是一副睡眼朦胧的样子，一直到都穿戴洗漱完毕之后才反应过来，今天银雪给自己的打扮明显就很不一般，晃了晃脑袋勉强打起精神：“今天是有什么事情吗？怎么装扮成这样？”

银雪倒是精明地一脸笑意，在她耳边轻声提醒到：“今天听管家说是樊家的大小姐要来。”

樊家小姐？桃色本来还不怎么清醒的，脑子里还在想着樊家不就是只有一个大小姐吗？樊漪要来？不知道怎么的，桃色一下子整个人变得清醒了，为了确定自己刚刚不是说自己是在做梦，又睁大了眼睛看着银雪问了一遍：“你刚刚说樊家的小姐要来？”

银雪看着她的反应在偷笑，但是却没有表现出来，反而也是直直看着她：“是啊，姑娘，听说少爷今天特地没有出去做事，说不定就是因为樊小姐要来了呢？我听说这个樊小姐还是跟樊老爷大吵了一架还用自己的死作为要挟才好不容易得到许可来咱们府上的呢，你说她这么拼是为了什么啊。”

桃色垂着眼眸，还能是为了什么，总不会至于是来看自己的吧。她用低低的声音说了一句：“不是我们南府。”

银雪正在弯着腰帮她整理裙子，因为她刚刚的声音太轻，一时间没有听清楚，抬头又问了一遍桃色：“姑娘刚刚说了什么？”

桃色偏头看着院子里的桃树，现在树上的桃花都谢光了，只剩下了叶子，她的声音轻得就像是一阵风，带了几分沉重：“我说你刚刚说的话不对，不是我们南府。”

而是你们的，南府从来都不是她的家不是吗？纵然现在住下来了，但是始终她不属于这里，或者说她都不会属于着人世间的世界，玄闵说过，人妖殊途。银雪本来以为昨天的事情会促进少爷和姑娘之间的发展，但是没有想到却会使这样的结果，姑娘也不知道怎么了，一早上起来就这么闷气沉沉的。正在两个人都没有说话房间里一片静寂银雪想要退出去的时候突然南归进来了，桃色背对着门的方向，所以没有看见，银雪对着南归拜了拜，南归食指放在唇前示意不要发出声音，银雪了然地点了点头，悄悄退了出去。

桃色发了好一会儿的呆才想起来银雪还在房间里，正想问樊漪什么时候来自己要不要出去见见的时候转头看见的却是南归，本来什么都没有的，但是看见那双眼睛，桃色突然觉得自己脸开始发烫了，唇上的灼热还在，温润的气息还在，近在咫尺的容颜还在，但是横在他们中间的不是人世间一般的困难，他们之间隔的是一条永远也无法预约的鸿沟，两个人站在对面，但这还不是最可悲的，最可悲是当她想办法要过去的时候，而他是背对着她看向怀里的人，怀里的人，是樊漪。

一想到这里，脸上的热度不知为何就消散了，变成一片冰冷，桃色也转身坐下，两个人谁都没有说话，南归坐了好一会儿，什么也没有说就起身走了，桃色愣愣地看着他的背影：他应该是想来说昨天的一切都是误会吧，都是冲动，想让自己不要放在心上，但是还是没有好意思开口。桃色双手交叠抱着，下巴靠在上面。这是事实不是吗？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总觉得空空荡荡的，一时兴起和挚爱之间的区别大概就是自己应该在家等着他，而樊漪的到来却可以让他放下手中的事情去陪伴。

突然之间，桃色好像明白了当初在山上寺庙里抽中的那根签子上的诗句的意思，执念太深就容易伤，自己的执念，原来就是南归吗？

银雪在门外一直都看着南归出来，有些寂寥落寞的背影抿了抿嘴，作为一个下人她不应该插手主子之间的事情，但是看到少爷那个样子，心里明明难受却要装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的样子，作为一个从小到大的玩伴，自己也心疼的。她知道桃色昨天一整夜几乎都没怎么睡，但是南归又何尝不是？听小魏说，少爷昨天晚上一直点灯工作，也不知道是怎么了。

桃色就这么任由自己发呆到了快了中午，有人说是樊小姐来了，桃色才将将回过神来，叫了银雪：“上次在山上见面都没有打招呼，是我疏忽了，今天怎么也是要去见一见的。”

银雪看着她有些心不在焉的样子迟疑了一下，但是还是让人准备了一下去正厅。桃色隔良好一些日子才又一次看见了南夫人，看得出来她很喜欢樊漪，如果不是现在南樊两家对立的话，樊漪应该是绝对的南家少夫人了吧。看见她来了，夫人微微点了点头，桃色一时间不知该做何，银雪在身后小声提醒要侧身福拜她才有些手忙脚乱地作礼，南夫人眉头微微一皱，显然对她刚刚的表现很是不满意。桃色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只是低着眉眼，感觉到有意道目光直直看着自己也顺着看了过去，发现是坐着离南夫人最近的位子上的樊漪，她今天倒是一改往日清雅的风格，穿了桃红的百褶流苏裙，很是显眼。桃色的位子在最外边儿，旁边是幺清。

桃色刚刚坐下，幺清侧过头来低声询问：“她就是樊家的那个小姐？”

桃色点了点头，看见樊漪还是在看自己，心中有些恼火，她那种真挚却又有些笑意的目光让她浑身难受，总感觉自己的手脚都有些无处安放，心中烦躁。桃色也直直看了回去，不管旁人的目光，一直不眨不眨地盯着樊漪，直到大家的目光都调了过来，樊漪浅浅一笑之后转开眼，桃色才低下头。

南归也在，正好坐在樊漪的正对面，但是他手中一直拿着一盏茶，不是低头喝着，没有要说话的意思，从头至尾也没有看樊漪。

“真是麻烦大家了，我就是来看看夫人和……”说到这儿，樊漪停顿了一下看向南归，略有深意，幺清嘴角有一抹嘲讽的笑意，只听见她声音中带了一丝羞赧：“和南少爷，没想到却打扰了好一些人。”

南夫人笑着：“樊小姐客气，怎么算是麻烦呢？”

说完之后看着一言不发的南归，南归终于抬眼，目光再堂中转了一圈，看向夫人：“不麻烦。”

他的一起淡淡，倒是让气氛有些尴尬，桃色只顾着低头玩着自己袖中的手指，幺清用茶杯挡住自己的脸，余光不是飘向樊漪，带着审视。桃色曾经见过幺清剥兔子皮，若是此时此刻能够抬头看就会发现，幺清的眼神就像是一把锋利的刀，一点一点将樊漪剖析。

稍微闲聊了两句，樊漪看也没什么客套话好说了，起身走到南归的身前：“京城里就只听说这南府的后花园是栽种地最妙美的，我是好久没有赏花了，不知道南少爷可否领着我去看看？”

南归终于抬起头看着她一眼，还没有开口就听见幺清的声音清脆而凉：“一早就听说樊小姐是京城难得的才女，怎么，不知道现在这个时间大部分花儿都谢了吗？满园绿叶，却也不知道有什么好赏的？”

桃色看着幺清开口，不明白她怎么就突然变得这么尖锐了。因为幺清说的话樊漪一下子没有回答上来，场面顿时尴尬极了。桃色站起来，拉了拉幺清，笑道：“不过后院还是有些花的，开得也不错，樊小姐来的正是时候，昨儿园子里的紫薇才全部开了。”

樊漪倒也是顺着台阶下的，笑着说：“所以说赶巧是重要的，我看桃色姑娘也很熟悉，不然桃色姑娘也跟着我们一起去吧，正好带带路，一路做一下讲解什么的。”

一般来说带路都事丫鬟下人们的指责，银雪听到这里皱了皱眉，以前跟着少爷的时候还觉得这个樊小姐倒是知书达理温婉贤淑的，现在一看却为什么是这样一个人？看她的言语之间像是有些故意在刁难桃色，银雪上前去：“樊小姐说笑了，桃色姑娘是南府的客人，说不上熟悉，还是由我来给小姐引路介绍吧。”

樊漪看着银雪，心中很是不悦。刚刚南归就一直没有表明态度，现在这个他的贴身丫鬟又跳出来保护那个桃色，看来还真的是想自己想的那样不简单。还有那个坐在桃色身边的女人，牙尖嘴利的，看样子就不是一个好对付的。樊漪心中想着，但是脸上依旧盈盈笑着：“那真是麻烦银雪姑娘了。”

银雪在前面做了一个请的动作，樊漪又跟南夫人说了一通的好话道别，跟着银雪走了。他们走出去了之后，桃色和幺清也跟着出去了，隔得远远的，桃色一直低着头，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根本就没有勇气抬头去看他们两个站在一起的场景。

幺清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扯了扯桃色的衣服，将她带到了自己的院子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