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为何期许

轻呷了口姜茶，暖了暖喉咙，将近一个月的时间没有进暖食，虽说修炼之时可食天地灵气，可她还是免不了这人间烟火气的诱惑。

“让小丫鬟去吩咐就是，我有些事情问你。”言笑轻声吩咐到。

弄玉刚要转身离去，听到自家主子的话又止住了步子，挥手召来门旁的一个小丫鬟，细细说道几样平日里言笑爱吃的，命她动作利落些。

“主子。”弄玉走回言笑的身边时，手中多拿了一件披风，堂厅的门大开着，冷风呼呼的往屋子里灌来，寒人的紧。

“不必了。”不知道是不是修炼的原因，言笑非但不觉得这样的天气冷冽，反而暖乎乎的，寒冬与暖春，对现在的她来说并无二致，故而才不让关上门窗。

“首先，我出关的事情暂时不要向外边传出去。”

弄玉惊诧，转瞬又唯命是从，想来自家小姐是打算摸清言家现在的局势之后再出面的吧，还是自家小姐考虑的妥当，弄玉心中对于言笑又是一阵止不住的佩服。

低声应是，弄玉晶亮的眸子直视着言笑，等着自家小姐的下一个命令。

看她这幅样子，言笑就知道这丫头又脑补了一些跟她本人的思想完全不符合的事实出来了。

天知道她不想让自己出关的事情传出去纯粹是为了落个清净好吧！

不过她也懒得解释，落得清净一段时间之后也总得出去，这段时间内也需要把府内事情了解清楚，这样一想，弄玉的想法也没什么偏差。

“其次，你准备一下，两日之后闭关，进入低天阶之后再出来。你出来之后再换墨棋，儒矣依次闭关，墨棋需要提升至武士层，儒矣也得需要提升至低天阶才是。”

晚些时日就是入学之时，之前她就跟这三人提起过，可是终归只是些口头上的吩咐，她们三人替她监管二姨娘管制言府后院，自然得有些实力才行，不然怎么服众？

弄玉聪颖，自然也知道言笑的意思，她一直都是私下里勤恳修炼，却没想到言笑会给她时间让她专心突破，一个主子竟然这么为奴婢考虑，不由得就心生感动。

立下誓言似的字字铿锵有力，弄玉保证必定不会辜负言笑所托。

言笑看着她的感动有些不舒服，心中一时有些不是滋味，这个时代的尊卑太过分明，主子为侍女稍微考虑一下，便有可能换来她们全部的忠诚。

这让从小生活在二十一世纪接受万物平等众生平等思想长大的言笑，一直对于这三个贴身丫鬟亲厚不起来。

尊卑观念是已经刻烙进她们骨子里的东西，不是三言两语就能改变的，所以她不敢对她们太好，怕得来她们加倍回报时良心不安，单是想想就会让她觉得跟利用人没什么两样。

言笑缓了缓自己内心的不舒适感觉，低沉的开口，“还有最后一件事，你把近日里跟我有关的事情说一遍，其余的不要多言。”

“是。”弄玉思索了一番，确定自己所报事情无误之后这才开口。

“回禀小姐，小姐闭关的第二日，皓月公主就让人送来了请帖，说是请小姐过公主府一叙，弄玉已经回复说明小姐闭关了，长公主回复说请大小姐出关之后再过府，请帖收放在小姐首饰盒旁。”

皓月差人请她不在乎是担心她的情绪，这份情谊言笑不愿意轻视，自然得择个日子走一趟。

“四日后，让墨棋陪我去一趟罢，等着你转告给她。”

弄玉点头代表记下了，接着说：“还有，老爷在听说大小姐闭关之后，特意问过弄玉大小姐的情绪是否有异。”

言笑心头一热，说实话，上辈子的言笑，父母都是学者，埋头于自己各方面的研究，甚少回家，更不用说让她理解亲情是什么了，从小到大不过是保姆陪伴着她长大，却没想到来到异世，让她体验到了父爱，纵使这个父亲不善言辞，却还是无时不刻都在关心自己的这个女儿。

“还有吗？”难不成老夫人什么表示都没有？这个想法一出，言笑自己都嘲讽了自己一下，她还想让老夫人有什么想法不成，还在对着她期待什么不成，真是……愚昧可笑。

明明一遍遍的告诉自己你不过是个异世孤魂，不该期许太多，可是她还是免不了的入戏太深，交付于了感情出去。

老夫人在提出要让皇帝赐予言舞嫡女身份，置言笑面子于不顾的时候，她还是免不了的黯然神伤，老夫人的种种举动还是会牵动她的思绪。

呵，相处已近十年，怎能不会交付出来感情？她又不是真的冷心冷血之人。

弄玉打量了下言笑的脸色，虽然微不可见，但是还是可以感受的到难过，迟疑了下还是实诚的回答：“……没有了。”

沉默，满室的沉寂。

弄玉不忍心看到自家小姐如此消沉，嘴唇张了张，跟着自家主子这么些年，此刻言笑的心思为何还是可以猜得出个一二的，虽然顾及言笑刚才的吩咐，但她一咬牙还是张口安慰到：“小姐别多想，我觉得老夫人还是最喜欢小姐的！”

言笑想笑着说自己没事，可最终只是挂上了一抹牵强的微笑，脆弱的像个瓷娃娃，让弄玉更加着急。

“大小姐，老夫人夸赞大小姐有上进心来着，而且老夫人也没有把掌家的权利交付给五小姐，由此可见老夫人心中还是偏向于大小姐的对吧！”弄玉说的急切，她从来没见过自家小姐这般情绪。

在弄玉的印象当中，自家的小姐虽然年龄稚嫩，可是天生具有大家风范，不该也不会被什么琐事烦了思绪，偶尔会表露出古灵精怪的小女孩脾气，但是绝大多时候都是一抹浅笑不动声色的指点局面。

万万没见过如此神思烦扰的她……

言笑抬手制止住了弄玉急迫的一大堆解释，是她自己的错，一时走神没想到让这丫头这么着急。

把刚才外泄出来的烦闷一扫而光，她巧笑嫣然的对着弄玉眨了眨眼睛，“你瞎想什么呢？老夫人的心思我自然清楚，好了好了，你快去看看去取糕点的小丫鬟怎么还不回来，我都饿了。”

言笑的样子成功糊弄住了弄玉，让她以为言笑无事，委身行了礼，“小姐莫急，弄玉这就去催促一下。”转身如释重负的急忙赶去院里的小厨房。

看着弄玉离开的背影，言笑刚才还盛满笑意的眸子渐渐淡了下去，阴霾蒙了上去，疲累的闭上自己的眼睛，把这些情绪遮掩了去，略显冰凉的手掌覆上自己有些发烫的眼睑，舒服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