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海都三雄
众文武一听刘容这话,一个个站在阶下直咧嘴,心想这刘容今儿实在是让苏白给挤兑急了,这是要疯啊?堂堂海都丞相竟然要亲自验海都公主和侍卫的伤,且不说验侍卫丢不丢人,就是验公主这也男女有别啊。
女皇一听这话心里也不高兴了,脸一沉,喝道:“刘丞相,你是要验谁的伤?”
刘容这时候丝毫不惧,昂首挺立道:“陛下,臣要验苏白的伤。”
刘容这句话刚一说完,就听见大殿外面有一人高声喝道:“放肆!”
女皇和众文武随着声音望出去,只见有一个花白胡子老头搀扶着一个白胡子老头,一步一挪的蹒跚着冲着大殿走过来。
花白胡子老头身形有九尺开外,生的是威风凛凛,膀大腰圆,两道大刷子眉斜插天仓,一双大环眼炯炯有神,颌下生着一把钢髯扎里扎煞,面色黑的好似大铁锅的锅底一般,苏白见着此人心里第一反应就是在庙里面看到的四大天王的形象。
白胡子老头身形瘦的好像豆芽菜一样,可是精气神却足的很,生的是鹤发童颜,两道长眉垂到双颊,一双眯缝眼好像总是在笑一般,身高能有六尺出头,左边被花白胡子老头搀着,右手还拄着一根拐棍,弯腰驼背,走起路来哆里哆嗦的。
等两人走到大殿门外,白胡子老头先躬身施礼道:“老臣……夏侯劭……参见陛下。”
女皇坐在龙椅上一看,赶紧站起身来道:“老侯爷无需多礼,来人,赐座!”
“多谢……陛下……”
夏侯劭上了岁数,嘴里的牙还掉了不少,一说话颤颤巍巍的,说几个字就得大喘气。
花白胡子老头倒没有那么多繁文缛节,搀扶着夏侯劭一落座,两只环眼瞪得犹如铜铃一般,指着刘容大声喝道:“刘家二小子,你刚才说的什么屁话!还不跪下!”
刘容虽然是海都国的第一权臣,可是碰着这两位那也不得不服软,撇了撇嘴跪倒在地:“臣有罪,请陛下责罚。”
苏白这时候早就站起身来躲在外面偷看,一见这花白胡子老头一说话刘容就服软了,不解的问老三,也就是楼清月道:“老三,这俩人是谁啊?”
老三整了整衣领,小声的清了清嗓子道:“这两位可是咱们海都国的大英雄,活着的传奇,更是顾丞相和铁将军的师父。”
“什么大英雄?他们都做过什么?还有,丞相不是刘容么?顾丞相和铁将军又是谁?”苏白听得一头雾水。
老三见苏白诚心诚意的发问,这才一脸庄严和崇敬的讲事情娓娓道来。
这花白胡子的老头名叫白如风,他和夏侯劭两人都是海都国的开国功臣,两人一生戎马,为海都国立下了不世的功勋,他们的事也被民间改编成了很多的版本,最著名的就要数白如风瞪死双将和夏侯劭七日定东疆。
后来海都国成立之后,第一任海都女皇赐两人剑履上殿,赞拜不名,并封两人分别为天竺侯和天门侯,并且世袭罔替,两个人在海都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不过两人互不服输,都觉着自己的本事要比对方的大,想尽了一切办法来进行比试。
可是怎么比都分不出胜负来,后来第一任女皇驾崩,第二任女皇继位,他给两人想了一个好主意,让两人收徒教徒,看看谁的徒弟本事大,如此白如风和夏侯劭就收了铁归云和顾长白为徒,将自己毕生的学问倾囊相授。
再后来秦言丰率军攻打海都,铁归云和顾长白两人不负老师的厚望,稽城一战,顾长白一把大火将秦言丰的二十万大军烧了个干干净净,黑石关一役,铁归云带着数百骑兵杀进秦言丰军中,不仅大败秦言丰的十万大军,更在秦言丰的胸前留下了那一道阴森狰狞的伤疤。
后来铁归云和顾长白两人相继因病去世,第二任女皇按国葬礼将两人厚葬,顾长白谥曰文康公,铁归云谥曰武康公,并为两人建庙祭祀,夏侯劭与白如风此时也都垂垂老矣,自己白发人送黑发人,心中早就没了争斗的念想,两人具辞官不做,女皇舍不得两人,便在皇宫周围赐给两人两套房,出入宫门俱不通报。
苏白听完之后撇了撇嘴道:“那有什么?当年再厉害,现在也不过是一介布衣,刘容那么怕他们干什么?”
老三神色严肃的看着苏白道:“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当兵吗?”
苏白摇了摇头:“不知道,为什么?”
老三冲着大殿一努嘴:“就因为他们,他们在海都国,就犹如是活着的神一般,没有一个男子不崇敬他们,夏侯一言复东疆,万里如风染红光。文康乘凰飘然去,武康忠勇天下扬。”
“看起来他们在海都百姓的心目中威望很高啊。”苏白喃喃自语道。
“你又错了。”老三摇了摇头道“并不只是在百姓之中,夏侯劭、白如风还有苏家的第一任家主苏玄谋,三人并称‘海都三雄’,是刘容唯一忌惮的存在,无论刘容麾下有多么强大的军队,有多么善谋的士人,只要他们两人登高一呼,刘容的一切都会化作乌有。”
“恩?读书的听夏侯劭的,当兵的听白如风的,那什么听苏家的呢?”苏白急切的问道。
老三小心翼翼的指了指满朝的文武道:“天下当官的听苏家的,海都建国的时候,苏玄谋供应着整个前线的粮草补给和官员选拔,若是当初没有你们苏家,只怕海都当官的都得饿死咯。”
苏白把小嘴一耷拉,叹着气道:“唉……我还以为多厉害呢,感情就是一后勤部长。”
老三摆了摆手道:“你可不能这么看,当年如果没有你们苏家,那夏侯劭和白如风说不定就不能被选上官做,前线的粮草补给也没法源源不断的供应,让我说,苏家才是海都的第一大功臣。”
苏白还想再问,只听得大殿里面突然变得十分吵闹,几个声音混在一起,一句话都听不清楚,苏白侧着耳朵听进去,只能粗略的分辨出一个是刘容在大喊大叫,一个是女皇的声音有些不太开心,还有就是白如风的声音,还有一个微弱而颤抖的声音,应该是夏侯劭的。
四个人在大殿上不知道在争论些什么,陡然之间听到白如风大声喝道:“把她带上来看看便知!”
没一会儿工夫,两个侍卫就从大殿里面急匆匆的走了出来,一把搀起还趴在地上的苏白,苏白明白了,刚才在大殿里面吵个不休原来是在说自己的事。
苏白刚要站起身来,只觉得左边的侍卫突然往自己腰下一点,自己两腿一软,险些扑倒在地上,苏白还没来得及问原由,左右侍卫就拖着苏白愣生生的拖到了大殿。
苏白双腿站不起来,只得趴在地上道:“儿臣……参见母后……”
女皇坐在龙椅上看苏白被打的连站都站不起来,别提心里有多难受了,她全然不知道侍卫们在打的时候动过的手脚。
白如风见苏白趴在地上,双眉倒竖的喝道:“小娃娃,我来问你,你可是苏家后人?”
苏白眼珠转了转,心想若是自己承认的话,那他一会儿问起自己苏家的细节来,自己什么都记不起来,真的也都变成假的了,可是若说不是,那自己就变成假的了,这该怎么办?
苏白趴在地上思索着应对的办法,刘容在一旁催促道:“白侯爷问你话你没听到么?目无尊上,成何体统!”
夏侯劭坐在一旁,眯缝着眼睛道:“老白啊……你看看……你给这小姑娘……吓得,话呀……都不会说了……闺女……来和爷爷说说……你是哪里人啊?”
中间这么一耽搁,苏白也寻思明白了,横竖是个死,就照实了说,大不了就说他们认错了,自己再回南风楼就是了。
苏白嘟着嘴道:“爷爷,我也不知道我是哪里人,我从小在中原王朝长大,只不过命苦,从小就没了爹娘,后来自己做了点小生意,又生了场大病,什么都记不起来了,然后又遭人陷害,生意也做不成了,再后来有人说我是海都苏家的后人,就把我带到这儿来了。”
“信口雌黄!”刘容瞪着苏白呵斥道“你若是生了一场大病,没了记忆,又怎么知道自己从小无父无母?明明就是胡搅蛮缠,信口狡辩!”
苏白的演技那在这个时代是独一无二的投一份儿,刘荣这么一凶,苏白两行清泪顺着脸颊就留下来了:“还是老天开眼,在回海都的路上,我又机缘巧合的回到了自己的家乡,听一位婆婆和我说的我小时候的事儿……”
说到最后,苏白都已经泣不成声了,刘容冲着女皇一抱拳道:“陛下,此子信口开河,说什么家乡的婆婆,她从小就离了家乡,有道是女大十八变,十数年的时间,她再回去,怎么又有人能认得出她来?”
刘容刚说完话,夏侯劭面带微笑的问道:“刘家二小子……你怎么知道……她从小离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