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御前带嘴侍卫

“是！”左右衙役应了一声，举起水火无情棍就冲着程羽白和苏白走来。

“大胆！”程羽白怒气冲冲的喝道，瞪着封大人的一双眼睛差一点喷出火来。

“放肆！”封大人一拍惊堂木“你不过御前二品侍卫，品级不过四品，竟然敢顶撞上级，咆哮公堂！来人，再加二十！”

“好！”程羽白此时也铁了心了，昂首挺胸道：“封大人说得好！既然如此，那这三品侍卫的打，也打在我身上，打我个管教不严之罪，如何？”

封大人捻着胡须，上下打量着程羽白道：“胡闹！此乃是公堂之上，国家法度焉有你讨价还价之理？来人，打！”

“且慢！”苏白眼见着这打要挨身上了，赶紧出来制止道：“不知大人要打我们，定的是什么罪名？”

“贩卖人口，知法犯法。”封大人没好气儿的道。

“敢问有何凭证？”

封大人指了指张归云道：“人证在此，还有你的同伙，难道你还想抵赖不成？”

“难道这原告就不会撒谎么？”苏白质疑道。

“笑话！”封大人笑着道“倘若是胡言，怎会将事情说的有模有样，又怎会将时间地点说的一清二楚？”

苏白仰天大笑道：“哈哈哈，想不到封大人断案如此简单，原告将话一说，便将罪过定下来了，封大人，在下也有一案想要报于封大人。”

封大人看了看苏白道：“你且讲来。”

苏白双眉倒竖，二目圆睁，指着封大人道：“在下状告封大人欺君罔上，意图谋反！在下便是人证，公堂上的衙役便是你的同伙！”

“放肆！”封大人一拍惊堂木“你竟敢诬告朝廷命官？你可知这是什么罪名？”

苏白面无惧色的摆了摆手道：“我哪里有诬告？封大人与属下约定于今年十月三日子时在梅花谷以响箭为号，兴兵起事！封大人，时间地点我也说的一清二楚，是不是可以判自己罪名了呢？”

“胡……胡闹！”封大人一时之间被苏白呛得说不出话来。

苏白扫视了一下四周，满意的点了点头道：“恩，满堂的衙役听见如此真相，竟然一个动手抓捕反贼的都没有，看来封大人果然野心不小。”

封大人再也不敢接话了，好家伙，这不是御前带刀侍卫，这活脱儿的一个御前带嘴侍卫！

整个大堂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当中，气氛尴尬到了冰点，苏白双眼含笑的盯着封大人，封大人此时就恨不得找条地缝把自己给埋了，左右衙役跟木桩子似得，一个敢搭茬的都没有，张归云此时也没了声响。

赵童晁跪在地上一琢磨这气氛，心想这不对啊，都不说话自己不得跪死在这？眼看着自己身份已经暴露了，暗杀的计划也已经失败了，那就还是得栽赃嫁祸啊！

赵童晁想到这儿，腰杆一挺，用手指着着封大人说道：“听见了么？知道我家大人是什么来头了，还不赶快放了我们？”

赵童晁这一抬手，封大人眼珠瞪起来了，凡是海都国的男子，一出生就会胳膊上纹上一朵海棠花，在海都国女皇曾定下一条不成文的规矩，海都国官员家的下人，必须是海都国的本国的人，不得任用别国人士。

方才在外面，赵童晁的袖子一直耷拉着，也没人注意，可是赵童晁这抬手一指，胳膊露了出来，封大人却注意到了。

封大人捻着胡须看着赵童晁道：“赵钱孙，张孔曹，你们两人是何处的人士？”

赵童晁哪儿知道海都国里面还有这么多弯弯绕？梗着脖子，瞪着眼道：“我们俩就是本地人！”

封大人断此案虽然莽撞了一点，但是封大人不是傻子，这一下，封大人心里就跟明镜儿一样了，惊堂木一拍，横眉立目道：“好贼子！诬告朝廷命官竟然还如此嘴硬！来人，给我打！”

左右衙役一看老爷骨头这么硬，那还有什么好说的？衙役过来用水火无情棍叉住两人，噼啪就是一通儿乱打，反正老爷又没说数，怎么痛快怎么来吧！

衙役的水火无情棍上头黑，下头红，棍子里面是空心的，灌满了水银，这一棍子抡下去，俩人屁股上就是一血窟窿，噼噼啪啪打了二十大板，封大人才叫停道：“说！到底是什么人指使你们诬告两位大人的！”

赵童晁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这一通儿打的俩人屁股上皮开肉烂，赵童晁把牙一咬，一口咬定自己就是这俩人家的下人，是这俩人指使自己这么干的。

张归云是喜欢打抱不平，本身也是老江湖，听赵童晁这么一说，心里咯噔一声，心想这下可是坏了，上了小人的当，冤枉了好人了！心中觉得对苏白和程羽白两人过意不去，低着头，红着脸，也不说话了。

封大人不管怎么审问赵童晁，赵童晁就是不说，最后封大人把手一挥，喝道：“来人，把这两名贼子押进大牢，容本官日后再细细审问，退堂！”

“威~~武~~”

两个衙役来架着被打的半死不活的赵童晁和张松远拖了下去，封大人也转屏风入了后堂了，张归云走到两人面前，倒头便跪道：“今日是我张某冤枉了两位兄弟，对不住了！”

程羽白赶紧伸手去搀道：“哪里哪里，张大哥说的哪里话？正所谓不打不相识嘛。”

苏白此时也不像方才在堂上那般严肃了，嬉笑着道：“不行，我可不原谅他，除非他请我吃一顿好吃的！”

张归云闻言，大笑道：“哈哈哈，前街有家望仙楼就是我开的，两位兄弟不嫌弃的话，咱们就到那里喝上几杯！不是我跟你吹，只要是你能叫得出名儿的，我们那厨师都会做！”

“哈哈，好啊好啊，我今天非要难倒你们厨师不行！”苏白笑着就要往外走。

程羽白拽了苏白一下，小声道：“苏白，咱们出来的也有些时候了，回去晚了只怕……”

“不怕~”苏白双眼眯成一条小缝道“今晚我和你一起回白马团，不在寝宫。”

“苏兄弟，程兄弟，你们俩在后面磨蹭什么呢？”张归云手里掌着大烟袋，大声叫着两人。

苏白赶紧应了一声道：“这就来啦！我们俩在商议着点一道什么菜能难倒你们大厨呢！”

三个人迈步就要往外走，突然听见身后有人说道：“程大人，苏大人请留步！”

苏白和程羽白两人闻言回头一看，只见是方才的师爷追了出来，程羽白抱拳施礼道：“师爷，不知有何赐教？”

师爷也不知多大岁数了，头发胡子全都白了，脸上皱纹就跟包子褶一样，颤颤巍巍的抱拳拱手道：“两位大人，下官是来替我们老爷道歉的，方才我们老爷有些隐情，断案鲁莽了一些，还请两位大人见谅。”

“这倒无妨。”苏白微微皱着眉头道“不知你说的隐情是……”

师爷闻言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张归云心想这站在衙门口说话这算怎么回事？赶忙上前道：“程兄弟，苏兄弟，师爷，这也不是说话的地方，咱们到我那望仙楼再说如何？”

三人点了点头，张归云在头前带路，苏白和程羽白两人搀着老师爷，转过街口没多远儿，就到了张归云的望仙楼了。

一进这望仙楼，掌柜的赶紧迎了出来：“呦！张爷！什么风儿把您给出来了，快快快，里边请里边请。”

张归云托着大烟袋说道：“老杨，今儿我刚认识了两位朋友，你给我们找个安静点的间儿，一桌上好的酒席，我们说说话。”

“得嘞！”杨掌柜赶紧吩咐下人去办，小二引着众人上了二楼，找了一间靠里的雅间，给众人斟好了茶水，这才退了下去。

四人打了小半天的官司也都累了，喝了点茶水润了润嗓子，苏白这才问道：“师爷，您刚才说封大人断案之中有些隐情，不知究竟是什么？”

师爷又长叹了一口气，这才把真情讲了出来，原来这封大人名叫封不愁，家中原本是海都的富商，师爷是封家的管家，后来因为刘丞相大寿，天降大雨，寿礼没有按时到达，一家上下都遭了毒手，唯独师爷带着封不愁跑了出来，所以封不愁恨极了以官欺民的恶官。

后来封不愁想为自家报仇，因此考中状元，慢慢做到了大理寺卿，再后来封不愁便与刘小姐两人成了亲，生了个小子，刘小姐却因为难产而死，儿子刚三岁的时候，封不愁忙于政务，无心管教，有一天孩子跑出去玩，就再也没回来过，封不愁也因此痛恨拐卖人口的贩子。

而苏白和程羽白两人好巧不巧的都踩在了这个点儿上，封不愁在大堂上看见那小孩，就好似又看见自己的孩子了一般，因此才二话不说就要痛打苏白与程羽白两人。

苏白听完了师爷说的话，早就哭得不成人形了，一边抽抽一边道：“太……太惨了！没想到，封大人的身世这么坎坷……呜呜呜……”

此时饭菜也都上齐了，张归云举着酒杯道：“想不到苏兄弟竟如此性情，今日之事乃是我张某不对，我先干为敬。”

张归云端着酒杯正要喝酒，突然大门“砰”的一声被人一脚踹开，从门外进来一人，高声喝道：“我看你还往哪儿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