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你也跑不了

大汉闻听有人说话，大烟袋往回一撤，伸腿一脚踹在赵童晁腰上，赵童晁“哎呦”一声，扑在地上摔了个狗啃泥。

说话的人正是程羽白，大汉斜着眼睛看了程羽白一眼，问道：“你是什么人？莫非你是跟他们一伙的？”

程羽白抱拳施礼道：“这位好汉息怒，在下与这两人素不相识。”

“那你拦着我干什么？”大汉大嘴一撇“像这种拐卖小孩的人贩子人人得而诛之！”

程羽白皱了皱眉头道：“好汉，这两人拐卖人口虽然罪大恶极，但是自有王法处置，您若是当街打死了这两人，最后落得自己吃了官司，那岂不是把自己又搭进去了么？”

大汉沉吟了一会儿，点了点头道：“恩，你说的算是有理，那我就把这俩畜生押到衙门去。”

大汉一把抱起了那个小孩儿，回身一脚踹在赵童晁身上，一推张松远喝道：“畜生！还不快走？”

张松远此时好似热锅上的蚂蚁一般，王爷交代的这件事本当应该是隐秘行事，哪想到不仅闹得满城风雨，这要让大汉给押到衙门里面去，自己在里面蹲几年事小，坏了王爷大事，那自己全家老小都活不成了。

张松远一边想着，一边脑袋上黄豆大的汗珠一个劲儿的往外冒，赵童晁却一点儿都不慌张，不光不慌张，还如蒙大赦一般，嬉皮笑脸的走着：“哎哎哎，别踹啊，嘿嘿嘿，去衙门这事儿就好办了。”

大汉听这话，一愣神，沉声问道：“那小子，怎么就好办了？”

赵童晁装作不经意的看了程羽白一眼，捂着自己嘴道：“啊？什么好办了？我什么都没说啊，我说的是，去衙门这儿可就要惨了！”

赵童晁故意要栽赃嫁祸给程羽白，那这些小动作怎么能逃出大汉的双眼，大汉听这话越琢磨心里越不得劲，一回头冲着程羽白道：“那小子，过来！”

程羽白没跟着大汉他们一块走，压根儿就不知道发生什么事儿了，听大汉喊自己，迈步刚要走，只见赵童晁来了精神了，大嘴一撇，两眼一瞪，双手掐腰，冲着大汉高声喝道：“大胆！”

大汉哪儿管你那个？一回头，抡圆了一个嘴巴子，“啪”就打在了赵童晁脸上，打的赵童晁眼冒金星，原地转了两圈半，还好张松远眼疾手快，一把给赵童晁抱住了。

“小子”大汉指着程羽白道“方才你叫我把这俩畜生送到衙门里去，你是什么用意？”

“没用意！”赵童晁一下子就站起来了“程大哥能有什么用意？！”

说完这句话，赵童晁假装自己多嘴失言，赶紧捂住自己的嘴，再也没说话。

“小子！”大汉越看程羽白越觉得不是好人“你叫什么名字？”

“在下程羽白。”程羽白自问自己又没做过亏心事，坦坦荡荡的把自己名字说了出来。

苏白站在一旁一直一句话都没说过，静静的看着赵童晁几人的表演，直到赵童晁看程羽白那一眼的时候，苏白终于想明白了这是怎么回事，赶紧拉扯程羽白的衣袖想要走，程羽白却全然不觉，当程羽白报出自己名姓来的时候，苏白一拍脑袋，心想这下可算是完了。

“好小子！你果然是和他们一伙的！”大汉暴喝一声，伸手便来抓程羽白的衣领：“今日咱们不去见官，我就当街打死你们三人，要剐要杀我也认了！”

程羽白心里也觉得有点火气，这大汉怎么蛮不讲理？自己怎么就变成了同伙了？见大汉伸手来抓，程羽白闪身躲过，抱拳道：“好汉，你这是何意？”

“何意？哼！”大汉横了程羽白一眼“你若是不认识他们，他怎么又会知道你姓程？我要打他，你又出来拦着我，明明你们就是一伙的！”

大汉伸手又要去揪程羽白的衣服，苏白在一旁看的着了急了，再这么下去，程羽白非得在大街上和他打起来不可，苏白眼珠一转，忙声喊道：“慢着！”

这大汉的心头火蹭的一下就起来了，动手就有人喊慢着，这还有完没完了？大汉两眼一瞪，凶狠狠的道：“又是哪个不知死活的喊得！”

苏白迈步走上前来，面沉如水的道：“我喊的，你先用不着发狠，刚才你们说的话我也听见了，他说认识程羽白，你就说他们是一伙儿的，那我要说出你的姓来，是不是咱们就是一伙的呢？张大哥？”

“恩？”大汉眉头一皱“你怎么知道我姓张？”

其实苏白这一句是蒙的，张姓乃是大姓，有句俗语叫“张王李赵遍地刘”，说的就是姓这五个的人最多，苏白就随口蒙了一个，没想到还真给蒙对了。

苏白撇了撇嘴道：“能说出姓氏来那不叫能耐，既然他说认识程羽白，那你让他说说程羽白是干什么的，家住何处，有无父母，妻儿几名，若是他都说对了，那你再抓程羽白一起去衙门也不迟。”

大汉点了点头道：“你说的对，姓程的小子，你来跟我说说你是干什么的，家住何处，有无父母，妻儿几名，我再问问他，若是他说对了，我也不去衙门了，我就当街打死你们三个，若是他说错了，我再带他们去衙门。”

程羽白看了一眼苏白，苏白冲着他点了点头，程羽白走上前去，小声的附在大汉耳朵边上，把这些问题一五一十的全都说了，大汉点了点头，转过身来问赵童晁：“小子，现在轮到你说了！”

赵童晁没好气儿的白了苏白一眼，他是奉命来杀人的，又不是来跟程羽白相亲的，他哪儿知道程羽白这些私事？可是事到如今，人家逼着问自己，要是说不出来，自己这栽赃嫁祸就全完了！

不过这赵童晁脑子也快，眼珠一转，低着头，一脸惶恐的道：“我不知道，我不认识他，我怎么知道他那么多事儿？不认识，不认识，走走走，咱们赶紧上衙门打官司去！”

赵童晁越是这么说，那大汉就越是觉得这俩人有事儿，程羽白现在是让赵童晁一盆脏水从头泼到脚，百口莫辩。

大汉一把抓着程羽白道：“小子，他不说那我也没办法了！受死吧！”

大汉瞪眼就要动手，苏白又出声喝止道：“慢着！既然他不肯说，那咱们就到公堂之上，让官老爷定个真假！”

“不行！”大汉大手一摆道“他们说要去衙门，你也说要去衙门，你们不是大官儿就是富商，肯定跟衙门里的官老爷有关系，不去衙门，就在这儿我就打死你们！”

程羽白此时心中早就冒了火了，两眼一瞪，沉声道：“难道这偌大的海都还没有一个说理的地方了么？既然你怕官官相护，那咱们去找封大人，你总没话说了吧！”

大汉眼珠一转，点了点头道：“对，去找封大人！走走走，咱们去大理寺！”

大汉抱着小孩儿，押着赵童晁和张松远，身后跟着苏白和程羽白，再身后跟着一群看热闹的百姓，一行人浩浩荡荡的来在了大理寺。

大理寺门前有看守的官兵，一见浩浩荡荡这么一大群人，赶紧上前拦住道：“你们是什么人？来这儿干什么！”

大汉这时候倒不似之前一般鲁莽了，抱了抱拳道：“我们来报案，这四个人互相勾结，拐卖儿童，罪大恶极，让封大人来给我们断一断。”

“在外面等着，我去通报。”官兵急匆匆的跑了进去，没一会儿的工夫又急匆匆的跑了出来：“我们大人说了，让你们进去。”

众人跟着官兵刚一进门，就听见有人大喊：“升堂！威……武……”

大汉和赵童晁、张松远齐刷刷的跪倒在地，程羽白和苏白两人却昂立不跪，大理寺卿封大人迈步从后堂转屏风走了出来，往座上一坐，一拍惊堂木，沉声喝道：“堂下何人？因何不跪！”

程羽白抱拳拱手道：“我乃御前二品带刀侍卫，此人乃……”

程羽白刚想说苏白，苏白连忙抢白道：“我乃御前三品带刀侍卫。”

开玩笑，若是让程羽白把自己的身份说出来，封大人再跑下公堂来磕一个，自己跟程羽白这事儿更说不清楚了，明儿早上一说当今公主携同御前侍卫贩卖人口，且不说女皇怎么想，就是刘容也未必能放过自己，反正女皇钦赐御前侍卫可以见官不跪，封大人也看不出什么怪异之处。

封大人坐在堂上点了点头道：“原来如此，堂下所跪何人？所告何事？”

“草民名叫张归云，状告这四人相互勾结，贩卖人口。”大汉先声说道。

赵童晁和张松云哪里敢报真实姓名？俩人也没读过什么书，一人就从百家姓上找了个假名，赵童晁自称赵钱孙，张松远自称叫张孔曹，也算是蒙混了过去。

“哦……”封大人扫视了一下堂下众人“张归云，既然你状告四人，那你证据何在？”

张归云将事情始末原原本本的说了出来，封大人面沉似水的坐在堂上，越听脸色越黑，等到张归云全都说完了，封大人猛的掷下一支令箭，喝道：“贩卖人口，罪不容诛！来人，一人先打二十大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