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江山美人

有那么一瞬，恨不能时光静止，就此地老天荒；

有那么一瞬，欲将此风华定格，墨入画卷珍藏；

有那么一瞬，突然不想她离去，愿共繁华盛世；

有那么一瞬，不由地扪心自问，江山美人孰重？

不！美人怎可与江山相提并论？世间最重当江山皇权，若成为一国之主，千千万万女人都将匍匐在脚下，女人终究不过是工具罢了……

无双被禁在谷底半年多，终于得见外面的天地，心情难得的愉悦，放眼何处都是美丽的风景，自然不会注意到身后男子复杂的情绪变化。

多久没有发自内心的笑过了，无双都快忘记自己笑的模样，心动时在梅间旋转，而后提起裙摆奔跑在雪地；好想赏遍漫山红梅，观尽每一隅风景，此刻忘却红尘，只作一个游客。

男子回神，佳人已远，望着她的无双风华，抬步追着走近；这样的她，恐天下再无第二，只有她这样美丽与才智并有的女子，才最适合。

“梅花的尽头是什么？”无双欢欣地询问男子。

“西边有一座高峰，东边是一汪大海，你想去哪边？”男子第一次询问无双的意愿。

“西边吧！”无双欢快地决定，站得高看得远。

“好！”男子一吹口哨，骏马踏踏奔来。

无双盯着马儿来不及细看，男子已搂着她的腰身飞上马背。

“你怎么知道这里的？”看他对此地理很熟，无双不禁相问，奈何风声太大，淹没了她的话。

“你说什么？”男子凑近无双的耳旁问道。

“我说……”无双一回头，唇瓣亲吻上男子的脸颊，二人惊愕，刹那时间静止，仿佛天地间所有化为须有。

无双慌忙地回过头去，脸颊红的能滴出血来，天哪！怎么会这样？男子短暂的惊愕过后，盯着无双的侧脸，一时心神荡漾，眼眸一片温柔，之后便是一片沉寂。

“站在这里可以看到东阙阙城！”男子平静地说道。

无双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目测距离有点远，但仍能感觉到阙城的繁华，“那个最高的楼是哪里？”

“那是皇宫的天台！”男子难得愿意相告。

“天台？就是祭祀的楼台吗？”这些不是密事，无双有听闻过。

“嗯！”男子负手而立，无双站在他身旁感到浓浓的征服欲和王者之气。

无双心忖：他不禁流露出的气势分明是皇族中人才有，他究竟是谁呢？

“累了吗？要不休息下？”男子今日似乎很不一样。

无双走向一棵大树，男子褪下披风铺在雪地，没有多言，无双也不客气，直接垫着他的披风坐下，背靠大树望着远方，不知何时才得自由？

“你想我做的事与阙城有关？或者说与那座宫殿有关？”无双试探一问。

“真是个聪明的女子！”男子不禁赞叹。

无双黛眉微蹙，不再言语，其实她早猜到了不是么？

飞雪不知几时已停，只有呼啸的北风伴着冬日的肃冷穿越过山顶，不过比起北芜，东阙并算很冷。

无双许久不曾远行，刚刚确实跑得有些累了，本想小坐会就回去，但看到男子似乎有点疲惫，此时正依着树干闭目养神，忽而不想打扰。

无双望向远方的城镇，再看着男子有些疲惫的睡容，心思一动，为何要乖乖听话做一颗棋子呢？悄悄伸出手在男子面前晃了晃，男子丝毫未觉，想必真的是睡着了，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无双蹑手蹑脚地走向骏马，回头再望了一眼男子，见他并未有察觉，深吸一口气，果断上马开溜。

“驾！”骏马奔驰，寒风雪地中留下一串马蹄印。

无双紧张之余是兴奋，终于要得到自由了吗？心中仅一个信念：快点，再快点，只要快点离开此地，就能脱离他的掌控了……

忽闻一声口哨声，骏马骤停，仰天长啸，无双触不及防，差点从马背摔下，心中大骇：被他发现了！

骏马停下躁动，扭转回头欲原路返回，无双惊骇之下立马俯身凑到大耳朵边温柔呢喃，一只手轻柔地抚摸着马儿的头顶，似一位慈爱的母亲抚摸着自己的孩子；马儿忽而一滞，又立马向着前方奔腾而去。

无双勾嘴一笑，除了北芜皇宫的人，恐无人知道她竟有驯马的本事吧？

男子本以为骏马听到他的传召会立即返回来，不知她刚才俯身对骏马做了什么，那畜牲竟敢不听主人召唤而离去，心中顿然冒火，背叛是需要付出代价的！

男子运气，几个起跃便到了无双身后，“你们这是打算去哪？”冰冷的声音不带一起起伏，让无双不由地打了个寒颤。

“驾！”既然已被发现，只能拼命跑了。

男子气急，不知是因骏马背叛而气，还是因为她欲逃离而气，亦或是两者都有，只是，她们都不可能逃脱他的掌控。

只见男子身形一动，飞身而起，一手拎起马背上的人儿，一手发出一掌，只听见“嘭”地一声，奔腾着的马儿发出一声悲鸣便轰然倒地，鲜血染红了白雪，分外刺眼。

“你……”无双不可置信地看着男子，这不是他的座驾吗？而且是名贵的汗血宝马……

“这畜牲背叛主子便不该留！”男子无情地说道，眼睛却是盯在无双的脸上，如寒冰刺骨。

“你好残忍！”无双心有余悸地谴责。

男子一手圈住无双，一手捏住无双的下颌，冷冷道：“它是因你而死！”

“是我想要离开，它何其无辜？”无双指责道。

“畜牲便是畜牲，背叛主子就得付出代价！”男子面无表情，眼底却一片寒光，无双不由地打了个寒颤。

“我不想做你的棋子！”无双索性挑明了。

“我以为你是个聪明人，会懂得识时务者为俊杰！”男子眼神忽变，有犹豫，有不舍，有坚定，然后又一片寒冷。

“你倒是给了我警醒，未掌控在手中的棋子终究会叛变！”男子眸底决然的冷冽。

无双心一惊：“你想对我怎样？”

“你会是一颗很好的棋子的！”也许更多的是不舍她的利用价值。

男子手中已多出一个小瓷瓶，无双下意思便觉得这绝对不是什么好东西，奋力挣扎，男子圈在她腰上的手臂却越用力，二人紧贴在一起，却没有来时在马背上的安心，此刻无双心底只剩恐惧，因为在他的眼里，看不到一丝温情。

男子犹豫过很多次，本想让她心甘情愿地为他所用，既然她心如硬石不肯降伏，那便只能以此掌控了……

不带一丝怜惜的手捏开无双的嘴，一颗药丸便飞入了无双的喉中，男子长指在无双胸口一点，药丸已下了腹中，一切不过在顷刻间，无双惊愕，都未来得及看清那是什么东西……

男子没有一丝怜香惜玉之情，将无双仍在雪地上，无双掐住自己的喉咙，试图用手指抠出来，奈何药已入腹，为时已晚。

“只要你乖乖听话，每搁三个月我会给你解药！”男子居高临下地看着无双，心里却在计算着：三年应该够了！

“你给我吃了毒药？”无双愤懑，好卑鄙的人。

“不是毒药，而是蛊！”男子傲娇道，这蛊是他亲自研制的，天下唯他一人可解。

“蛊？”无双有所耳闻，知道蛊毒的可怕。

“我知道云帆医术高超，但你中了我的忠心蛊，除了我天下无人能解！”男子自信满满，本来摇摆的心一下子变得安定了。

“你好卑鄙！”无双咆哮，亦或是宣泄。

“顾名思义，中了忠心蛊只要忠心主人不二心，我自会给你解药，保你安然无恙！”男子这是让无双无路可退。

无双愤恨地望着男子，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心口突然好痛，无双紧按住心口的位置：怎么回事？

“你刚刚对我起了杀意？若想活命，劝你还是不要动背叛的心思！”男子冷漠地警告，带着浓浓的嘲讽。

尽管之前有过犹豫，但终究不过一个女人罢了，于江山皇权实在是微不足道！

无双紧抓住心口的衣襟，匍匐在地，额上已是大汗淋漓，但他的话还是听得清楚了；自己现在的锥心之痛是因为对他的不轨心思……

无双不怒反笑，终究还是逃不过命运的捉弄吗？

“想清楚了？”男子蹲下捏住无双的下颌问道。

“我没有选择不是么？”无双反问，氤氲眼眸如染了一层清霜，清明、冷冽。

男子有刹那的失神，随即拉起地上的人儿，“走吧！”

男子运用轻功将无双带回谷底，无双犹如一个断线的木偶任由他搂着，二人再无言语。

黄鹂看到男子浑身散发出的冷冽气息，略一惊，转而为喜，看样子主人生气了，而且还是她惹主人生气的。

男子未有只言片语，径直将无双仍到了她的榻上，冷漠地转身离去。

黄鹂却偷着乐了，主人还是主人，不过是自己杞人忧天罢了，还以为主人对她有意思呢！不过她惹主人生气竟还能安然无恙，确实是个奇迹。

翌日，幽冥谷底来了两个嬷嬷、一个妖娆的女子、一个沉寂的妇人，男子的侍从说她们是主人派给她的‘夫子’，专门来教她一些礼仪技艺，要她跟着好好学习。

她们废话不多，无双亦不愿多言，故幽冥谷虽人气旺了，但仍是一片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