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书房对质
俩人一边走一边说，李管家的表情一会儿愤恨，一会儿惊惧，整张脸的表情要多纠结就有多纠结，就好像当时他身临其境了一般，看着“变幻莫测”的李管家，水缈漓瞳孔收缩，强忍着想要笑出声来的冲动，表面上却仍然是一副严谨的表情。
说话间，李管家便将水缈漓直接领到了莫贝祁的卧室，一进门口，登时就看到莫老怪阴沉着一张臭脸，神情黯然，即便是过去了这么长的时间，眸中依旧是翻腾着滚滚的怒意，浑身上下都散发出一股若有若无阴冷的气息，背立着双手站在床边。
水缈漓眸光流转，视线自莫老怪的身上移开，转却之后落在了前方，只见床前围着三个身穿道袍的人，凑在一起，一边相互小声的嘀咕着些什么，一边冲着床上直鼓捣，各种瓶瓶罐罐上下翻飞，忙的不亦乐乎。
清浅的脚步声响起，待走近些，水缈漓赫然看见“小骆天师”居然也在混在其中，看来坊间传闻这位脾气素来怪异的药师与莫家交情匪浅倒是真的。
突然听见了脚步声，莫老怪心情烦躁不堪，阴沉着脸，面容不善的转过头来，刚想出言呵斥，一愣，待看清是水缈漓后，瞳孔缩了缩，神情这才稍有缓和。
水缈漓几步走到近前，略一福了福身子，与莫老怪礼貌的打过招呼之后，便将目光转向了躺在床上之人，只见莫贝祁脸色发青，丝毫血色也无，目光紧闭，呼吸微弱。
“莫少爷，他的伤势如何？”水缈漓上前一步，关心的询问到。
莫老怪将目光转向身后的李管家，见其对自己肯定的点了点头之后，开口回答道:“祁儿受了很严重的内伤，丹田与全身经脉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严重创伤，经过三位仙师的第一时间救治，索性没有伤到根基。”
莫老怪一字一句语速放的很缓慢，几句话说完就像被掏空了力气一般，爱子受到如此严重的伤害，这个平时在外人眼中意气风发的老者现在的神情很颓废，瞬间好像老了好几岁。
看到这样的莫老怪，水缈漓神情恍惚之下，自责与不忍就像一颗幼小的种子般在心底破土而出，慢慢滋长。
心里越发的苦涩，自己生母离开的早，从小就没体验过什么叫关心与爱护，被爱包围的感觉应该很温暖吧？
然而莫老怪并没给水缈漓太多瞎想的时间，就继续说到:“在以后一年的时间里，别说是运用灵力了，恐怕连祁儿的日常起居都得在床上度过，就这么将养着只盼可以恢复到受伤之前的状态水平。”莫老怪语气中饱含了一种落寞之情。
水缈漓神情一凛，原本逐渐柔和的灵眸此刻却渐渐冰冷，连心窝的温度都骤然下降了几分。就在刚才自己神情恍惚之际，通过神识之间的联系从“灵儿”那边传回了关于水家的消息。
黄湘一步不离的守护着水天霜，看着以前活泼可爱的女儿变成现在这样目光呆滞，沉默寡言的样子，生怕她万一想不开做出什么伤害自己的事情来，每每暗自垂泪。
就在刚才水天雄来看望母女二人，用水缈漓从来没有感受过的温情目光注视着变成废人的水天霜。
继而转过头来心疼的对黄湘说到:“要是那个贱人所出的小畜生还在的话就好了，哎！就不用我的霜儿遭这种罪。”语气中尽是惋惜之意。
原本情绪低落的黄湘一听提到了水缈漓母女，顿时恨得咬牙切齿，虽然已时隔多年，而且一向被视为眼中钉、肉中刺的母女二人已在自己的铁血手段之下，被一一悲惨的除之。
但当初的夺夫之恨，分夺恩爱之情，不仅没随着岁月的流逝日消弥散，反而在时光的流转之下，就像一壶烈酒般，越酿越醇厚。
在日后多个幽暗如墨的黑夜，那种无助、孤寂、嫉妒就如同神出鬼没的幽灵般漫上心头，如影随形，挥之不去，至今想起仍心有余悸。
现在经水天雄这么一提醒，本无处发泄，也不敢发泄的怒火一下子就找到了着陆点，委屈，无可奈何的愤怒就如奔腾不息的堤坝般，一下子找到了倾泄口，毫不留情的席卷而出，什么难听说什么。
一会咒骂水缈漓，一会诋毁秋若水，喋喋不休，吐沫横飞，好似一副泼妇骂街的刁蛮形象。
水天雄站在一旁，眉头微皱，眼底一丝厌恶之情一闪而过，对于黄湘不顾形象身份的言语，偶尔出声也会附和几句。
表面上看似这个水家家主对妻子十分宠爱，实则没人知道水天雄内心中早已经将黄湘的祖宗八辈都骂了一番，如果不是顾忌水傲天这个水家未来之星的感受，怕水傲天在巩固境界的时候胡思乱想，心绪不宁导致偏差，出于这种考虑这才过来安抚一下这个女人。
自己现在就想直接冲过去，掐断黄湘的脖子，让这种跟乌鸦叫唤声无异的讨厌噪音在这世界上彻底消失。
就在两人一唱一和之际，这场闹剧的狗血剧情一丝不落的被水缈漓感知的清清楚楚，还没落 幕，就被水缈漓强行切断和灵儿之间的神识感应，原因无他，没有一个子女可以忍受别人这么 侮辱自己母亲，特别是其中一个参与者还是自己的生父。
水缈漓很是为母亲悲哀，除非你足够强大，否则女子一出生就如无根浮萍般将一生的幸福寄托在夫君的身上，可以这样说，秋若水的痴心错付了。
呵呵，不过这样也好，每当自己心绪出现起伏时，残酷的现实总如一把沉重的警锤重重的敲击在自己的心头，如醍醐灌顶，瞬间清醒不少，既然你们狼心狗肺，那咱们就战场上见真章吧！
水缈漓情绪波动发生在瞬息之间，连老谋深算的莫老怪也没有察觉到，定了定心神，水缈漓看似关心的问道：“居然需要这么长的时间来修养，那几日后的家族排位争霸赛恐怕......”话并没有说尽，但对于想要表达的意思已经足够。
听到水缈漓这么一问，原本沉浸在悲伤情绪中的莫老怪当时就一愣，并没有马上转过弯来，呆呆的注视着水缈漓几秒钟之后，低着头沉吟不语。
片刻后，像是做出了什么重大决定是的，毅然决然的抬起头来，此刻再看向莫老怪的双眼，只见之前蕴含了颓废、迷茫的眼神一扫而空，精明与算计再次布满眼底，不愧是只老狐狸，轻轻这么一点播，就恢复如常了。
莫老怪转头对正在救治莫贝祁的三名医师淡漠而有礼的说道：“这就交予你们三位了，请尽最大的能力保住我儿。”在得到三人的肯定答复之后，莫老怪明显的松了口气。
略做迟疑，对一直待命在身后的李管家吩咐到:“你就在祁儿的门口守着，任何人没有我的命令不许靠近，切记不能让人打搅到三位仙师的救治，我与缪漓姑娘有要事要去书房相商。”
对于这位鞍前马后跟随自己多年的李管家，莫老怪还是打心眼里信任的。一听到莫老怪的吩咐，李管家不敢有一丝的怠慢，恭敬的领命后便严阵以待守护在门口。
眼见一切都安排妥当，莫老怪这才对水缈漓郑重的做出“请”的手势后，率先抬腿走出房门，见此水缈漓也不啰嗦，紧随其后跟了上去，两个人一前一后，一路无话，直至书房。
莫老怪一进书房，手掐法诀，袖袍一挥，一道厉芒闪过，强烈的灵压波动之后，整个房间被 罩上一层禁忌护罩，只要有人接近或者试图用神识去探查，就会第一时间被莫老怪感知到，在 释放护罩的过程中，莫老怪有意的多泄露出些灵力。
对于这个过程，水缈漓由始自终连脸色都没有变一下，更感受不到丝毫的压迫感，看到水缈漓风轻云淡的样子，莫老怪心中一惊，对水缈漓的忌惮又增加了几分。
两个人分宾落坐，视线在空气中交汇，“刺啦”凭空滋生出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儿，水缈漓目光如炬，面带微笑，丝毫紧张感也无。
莫老怪在水缈漓的注视下，表面上面无表情，心里却渐渐衍生出一种心虚的感觉，不禁心中暗自咒骂一声，想自己铁骨铮铮这么多年，今天难道还让一个黄毛丫头给震住了？
当即挺了挺胸膛，危坐正襟。两人谁也不说话，似乎较上了劲儿，比着耐性，都等着对方先开口，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着，最终还是莫老怪坚持不住，率先败下阵来。
“咳咳咳……缪漓姑娘咱们明人不说暗话，有什么我也就直说了”莫老怪轻咳了一声，以此来掩饰此前尴尬的气氛。
终于要进入正题了，水缈漓淡淡点了点头，示意莫老怪继续说下去。
“我曾派人调查过水家的老底，水天雄其实还有一个庶出女儿，只不过这个女儿似乎很不受待见，日子过得跟丫鬟无异，所以除了水家人以外，外人是不知道这个女儿的存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