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3 跑路吧

绕过月光下的街道与小巷，三条身影奔跑在夜色之中。

“我们现在去哪里？”跑在最后面的杨锦荣问道。

杨锦荣并没有具体问谁，但是他知道总有人会回答他。

于是片刻之后，朱夜卿甩给他三个字：“不知道。”

杨锦荣终于有些没好气地表情浮现在了脸上，但他依然没有流露出不满，而是紧紧地跟了上去。直到半小时后，朱夜卿把他们带进了一栋民宅的楼梯间，然后翻墙进入了一间宠物店里面。

宠物店已经关门了，室内一片漆黑。这是一家规模很小的店面，店里并没有夜间监控设备。留置在店里的小猫小狗发现有人进来，当即就要叫，朱夜卿轻轻嘘了一声，顿时所有的小动物全部安静了下来。如果这个时候打开灯的话，估计立即可以看见各种各样的萌脸。猎人出身的朱夜卿在和动物打交道方面，天生就有着无与伦比的亲和力。

朱夜卿转过身来，看了看一直跟在自己身后的沈澄和杨锦荣，并不意外这个两个家伙跑了这么久，除了明显有些气喘吁吁之外，居然没有出现脱力的情况，看来这两个哥哥毕竟是剧情的主要人物，如果是数据化的话，一样是归入十分优秀的范畴。

朱夜卿伸出手来，说道：“只有五分钟的时间可以休息，把手机交给我，包括其他有电信号的设备，都拿出来。”

沈澄挑了一下眉毛，十分光棍地拿出两部手机，交给了朱夜卿。杨锦荣愣了一下，明显有些迟疑，但是他到底也是个何等聪明的人物，略一思索就知道了朱夜卿的用意，于是把自己的手机也拿了出来。

朱夜卿抓着几个手机，走到了笼子边上撬开了几个笼子，低声模糊地说了几句什么，然后杨锦荣惊讶地看见几只小狗叼着手机，快速地从朱夜卿打开的门缝里钻了出去。

杨锦荣本来眼睛并不大，但是这一回倒是睁得挺大。

沈澄在旁边给杨锦荣递了一支烟，杨锦荣摇摇手表示自己不抽烟，只是看着这些叼着手机冲出去的小狗发愣，沈澄笑了一下，自己点了一根烟，说道：“这位女同志叫朱夜卿，是这一次公安部刑侦局特地派过来协助我的，本事大着呢。”

做完这一切的朱夜卿回到他们两个身边，对沈澄说道：“还有人在追踪我们，你把烟赶紧抽完，我们继续得跑。”

沈澄丢了一支烟给朱夜卿，朱夜卿接过了一看。

老刑侦的加班烟

材质：烟草、纸、棉绒

自带效果：

乏了就来一根：老派刑侦民警加班时候的常例烟，味道甚烈，使用过后全属性暂时+4%，容易形成烟瘾，在犯烟瘾的时候会出现全属性暂时-2%的负面状态，长期使用的话可能导致不可逆的身体细微伤害，该伤害可以累积。

烟的伴侣：有烟，自然要有拉风的金属烟盒，也要有帅气的防风火机，作为套装出现的三件套，每凑齐其中一件，增加一项自带效果。当前套件收集为（1/3）。

朱夜卿有些玩味地看了一眼沈澄，又瞄了瞄沈澄手里的烟盒，只见沈澄手里抓着一个纸烟盒，显然不是物品描述里面的所谓的“拉风的金属烟盒”。

杨锦荣也没有再问是要跑去哪里，他也是一个绝顶聪明的人，到了这个时候其实他也知道了，现在警署是回不去了。最起码，在一般渠道的层面，既然刘建明拿得出那一叠材料，那么沈澄肯定是已经被坐实了大陆黑帮冒充警察的身份，自己现在说不得已经是一个和大陆黑帮混在一起的追缉对象了，回警署那是去自投罗网，哪怕最后能够证明清白，但是少不了会被控制起来，从被控制到证实真相这段时间可长可短，而这段时间里或许会发生的事情可就多了，存在着太多不可预料的可能。

三个都比较聪明的人凑在一起，很多时候不用说太多，大家都知道接下来会是怎么回事。

于是，杨锦荣只是问了一个新的问题：“这段时间，我们之间的通讯……”

万一被迫分开了，这不是不可能，所以这是一个需要确认的事情。

朱夜卿点点头，意思是你会问的，我早就想到了，然后朱夜卿从乳沟里掏出了两部新手机，一部交给沈澄，一部交给了杨锦荣。

“电话本里已经存好了我们的新号码，直接可以拨通。”

杨锦荣本来眼睛并不大，但是这一回倒是睁得不能再大了。沈澄眯着眼睛笑着说：“嗯，开始我也不太习惯。”

说完，沈澄又给杨锦荣递了一支烟，杨锦荣没有怎么思考就接了过来，和沈澄借个火点着了。

一支烟的时间很快过去，三个人带着各自的心思翻墙离开了宠物店，继续上路。

半小时后，三人坐在了一个面积不大但是布置倒是很舒服地小房间里。

杨锦荣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室内的装修摆设，不多时他就发现了两个监控摄像头，以及三处应该设有隐藏机关的所在。

沈澄瞄了瞄杨锦荣，笑了，他走到了杨锦荣刚刚留意到的一处暗格处，手一推翻开了一个原本隐藏在书柜里的储物空间，里面赫然摆放着一瓶红酒和两个高脚杯。酒是好酒，酒瓶子上的标签已经有些许发黄，尽管说红酒离开了橡木桶装瓶之后，其实是无所谓存放多久的了，但是标签上的花体文字，还是尽显了这瓶酒作为一瓶好酒的底气——法国，波尔多，波伊雅克村，拉菲庄。

沈澄咧着嘴把两个杯子放到了杨锦荣和朱夜卿面前，给两人倒上了红酒。一时间，酒香溢满了房间，沈澄和杨锦荣示意道：“放松一下吧，这可是90年的正牌，不便宜。”

杨锦荣端起酒杯摇了摇，看着浅浅的酒液挂壁，然后把酒杯举在胸前，缓缓地长吸了一口气，突然笑了起来道：“1990年的拉菲正牌，可是号称风格最为复杂的拉菲，有醋栗、黑莓、橡木的多种香味，会品酒的人还说这一年的拉菲有着皮革的独特香味，可惜到了你这里，竟然一句不便宜三个字就给交代了。”

朱夜卿轻轻地抿了一口红酒，这种几乎是奢侈品的酒其实在空间里只需要不太多的积分点数就可以换购，所以她倒是并不看重，她关心的是张渐凝那边应该怎么办，所以她明面上是慢慢地喝着酒，其实心思早不在这房间里了。

杨锦荣看看沈澄，问道：“就两个酒杯，你呢？”

沈澄哈哈一笑，打开另外一个橱窗拿了一瓶红星二锅头来：“我喝这个，够味，而且比那什么拉菲要便宜多了，一支拉菲足够买一车的二锅头。”

杨锦荣挑了一下眉毛不说话，他突然觉得自己刚才和沈澄说什么醋栗黑莓橡木香就跟对牛弹琴一样，全都白说了。

沈澄仰头深深地抿了一口酒，被刀子一样的热气直往上蹿辣出一脑门油汗，忍不住舒爽地啊了一声，然后才意味未尽地看了看手里的酒瓶子，说道：“你啊，也别小气，我们来香港，自然也是老祖宗的那句话——狡兔三窟，少和你们报备一个落脚点是情理之中，你看，这会儿不就用着了嘛。”

杨锦荣没好气地看了沈澄一眼，说道：“我其实也能理解，只不过这件事情你能不能不要这么理直气壮地说出来？”

说罢，杨锦荣扭头看了一眼朱夜卿，似乎想说什么，但终究没有说出口。朱夜卿低头看着酒杯，杨锦荣的一举一动自然没有逃出她的眼角余光，她知道杨锦荣想着张渐凝的事情，毕竟张渐凝在这个剧情世界里面，是分配到杨锦荣的手下作为一个他直接派出的卧底。只不过，杨锦荣不问出声，她自然装作不知道。

杨锦荣如此一个七窍玲珑心的人，她不想和他多说什么张渐凝的事情，站在剧情世界的角度来说，她是大陆的卧底，张渐凝是香港的卧底，她扮演大陆的黑帮，张渐凝扮演香港的黑帮，怎么也解释不通两个人初次见面就能放下疑虑，齐心协力在青奎帮的围剿当中杀出埋伏。就算说通了，那么现在张渐凝怎么了，去哪里了，这些朱夜卿可是通通答不上来的，所以，为了避免误会，关于张渐凝的话题，肯定是能说就不说。

“明天一早，我们再继续迁移吧，这个据点估计还是很快被找到。”朱夜卿一字一句地说道，然后请示沈澄：“可以吗？”

“你是公安部领导么，当然可以。”沈澄肩膀耸了一下。

朱夜卿对沈澄的反应并不意外，说道：“我是部里派来协助你的，自然是你说了算。”

杨锦荣看看朱夜卿又看看沈澄，对于这两个人的对话有点莫名其妙，怎么到了这个时候还没有确定领导权的归属吗？那后面的事情可就头疼了，千万别出现什么决策上的分歧甚至扯皮才好。

作为香港警察的他，自然不大习惯大陆公安系统的人在这方面的场合台词，如果他知道在大陆，一个分局的领导也会和一个市局的普通民警拿捏几句市局领导这样的说辞，那他就不会有这种意外的迷惑了。

“好，听你的，大家早点休息吧，明早7点钟起床。这里估计明天开始也要废掉的了。”沈澄又抿了一口二锅头。

“那么，早点睡吧？”杨锦荣问道。

“嗯，早抖。”沈澄学着说了一句粤语，然后嘟囔了一句：“你们粤语就是奇怪，怎么晚安叫做早抖呢，抖什么呀抖。”

杨锦荣闻言难得地哈哈笑了出来，抓起桌子上的拉菲回了房间：“那么这酒可不能浪费，早抖了两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