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找工作
川湘正一鼻子香气，一口馒头一口小鱼干的吃中饭，酒楼的后门忽然“哗”的一下开了，一个干瘦地老头走了出来，他挑剔地扫了屋后众人一眼，就指着川湘叫到：“你，进来。”
川湘最后一口馒头正准备咽下，顿时呛得惊心动地地咳嗽了几声。然后战战兢兢地指着自己的鼻子说：“您…叫我。”
“不叫你叫谁啊，”老头不耐烦地说,“这儿就你干净点儿，快进来，一下午50文，洗盘子，干不干。”
“干，我…小的干。”川湘惊喜地跑到老者面前，老子挑剔地上下又看了一下，唉了一声，把川湘带了进去。
一进门，一股热浪扑来，原来里面正是酒店的厨房，十多口大锅上下翻滚，厨师们都忙碌非常。
两人一进来，一个胖子就转过头了叫到：“老李头，人找到没。”
老李头顿时弯下腰，有些谄媚地说：“就这个身上还干净点儿，其他的那个腌臜，若是那些个贵人知道盘子是这些人洗的，怕是都不敢吃了。”说着，把川湘拉到了前面。
“这么个小不点儿，他洗得动盘子吧。可别把碗都摔了。”胖子很不客气地吼着老李头。
川湘眼睛一转，正好看到角落里一个大盆中浸着许多油腻地碗碟，她二话不说，把袖子一卷就跑过去洗了起来。
“好个机灵的小子”胖子大笑了一声，“可仔细洗干净了，摔了在你工钱里扣。”
“是”川湘脆脆地回了一声，就埋头到了一堆碗筷中。
正是饭点儿，厨房里忙得是热火朝天。切菜的声音，油爆的声音，翻炒的声音不绝于耳，川湘也不轻松，不停地有碗碟送过来，她把前世在快餐店打工的功夫都使了出来，又抓了几把草灰。居然也没有耽误装盘上菜，渐渐地，碗筷送来得少了，当洗完最后一个碗时，她才发现自己脚已经麻得站不起来了。
这时，一只手忽然抓住了她的胳膊，把她拉了起来：“傻蛋，哪有你这样的，站不起来了吧。”
她猛地被拉起来，头一晕，整个身体就向前扑了过去。一下子撞到一个有些单薄地怀里，突出的骨头让她的鼻子一酸，眼泪就掉了下来。
“你…你别哭啊。”面前是一个十三、四岁的虎头虎脑的少年，“我…我不是要骂你啊，只是你这样很累的，我…我开始也这样，脚会很麻的。我不叫你傻蛋了，你不要哭了。”
川湘抹了一把眼泪，笑道：“我不是哭，是鼻子撞到了。”
正说着，胖子拿了两碗饭过来了：“好了，快过来吃饭，吃了还有活呢。”
川湘看着满满一碗饭，和旁边菜台上的菜目瞪口呆，还是旁边的少年看出了她的疑惑，连忙说：“张大哥可是个好人，对我们也不错，不但给工钱足，一日三餐是管够的，所以啊，很多人都想来我们醉仙楼工作呢。”
原来是包吃啊，一般饭店好像都这样，她拿起一碗饭扒了起来。
近两个小时的超负荷运转，估计大家都饿狠了，所以刚开始，没有人说话，只听得到碗筷撞击的声音，吃过一碗饭后，气氛慢慢活跃起来。
“小子，看不出来，”胖子－张总管说，“还说你坚持不下来呢，居然洗得是又快又干净啊”
“那是，我们上菜一点儿都没耽误，小虎子，他可比你强啊”
虎头虎脑少年－小虎子不好意思地一笑，看了川湘一眼。
“不过，你家怎么让你这么小就出来上工了。”另一个厨师惊道。
川湘连忙结结巴巴地又把河匪抢劫杀人的故事讲了一遍，只是略去了王家村的一段。她可不想刚出来就被抓回去。
听她说完，这群五大三粗的汉子都沉默了，过了一会儿，小虎子轻声地闻：“张大哥，要不，让这小子留下？”
“放屁”张总管吃完一碗饭，“啪”地放下碗，“我们醉仙楼是什么地方，全苏州也是数一数二的，里面工作的人哪一个不是家世清白的，怎么可能随便让一个来历不明的人留下。今天已是特殊了，要不是小柳生病，也不可能临时让他来做，做到晚上就走吧。”
川湘轻轻低下头，虽然很难过，可是她也知道，这是酒店的规矩，越是大酒店越是讲究，做吃食这一行的，最怕出事。
可是想着刚找到的一点儿希望就这么没了，还是忍不住一颗颗豆大地眼泪滴了下来，落到了饭碗里。
“唉”张总管走了过来，胖大的手揉了揉川湘地头，“别哭了，我去问问我们少东家去，也是你运气，少东家今天正好在楼里，他要是让你留下，我张胖绝无二话。”
“太好了，张哥，你快去。”小虎子跳了起来。差点带翻了他面前的一盆菜。
张总管哭笑不得地用“熊掌”拍了拍小虎子地头，吩咐大家吃完了就为晚上做准备，就出去了。
且不说厨房里大家有说有笑地继续吃饭，这边张总管泡了一壶茶，亲自端到了后楼一小房间前，轻轻敲了敲门：“小少爷，茶来了。”
门应声而开，一个小童蹦了出来：“张胖，怎么是你端来啊，你下面的人也太懒了。”
“小豆子，不得无理。”屋内窗前一个华服少年站了起来，“张总管，你也辛苦了，怎么不休息一下。”
“这有什么辛苦的。”张总管笑道,“帐目怎么样，没什么问题吧。要叫我说，华叔也一把年纪了，最好再找个人帮帮他。”
“哼哼，就知道你不会是送茶这么简单。”小少爷接过张总管递过的茶杯，美美地喝了一口“说吧，趁本少爷心情好”
“这个，今个人手不够，找了个人来洗碗，没想这个人做得不错。”
“那就留下来，你不总说人手不够用吗”
“只是…”
听了川湘的“故事”，少爷沉思了一下，“最近没听说有河匪劫船啊”
“那孩子眼睛很清澈，不像在撒谎…”
“把那孩子带过来我看看吧。”
“好的，我马上去把那孩子带来。”
很久以后，苏幕青经常问自己为什么那时要见她，是不是那时没见，他的人生会大大地不同，但他深知，如果没有见那一面，他的人生远不会如现在这般回味悠长。
不一会儿，张总管就把忐忑不安地川湘带了过来。一路上，张总管不停的碎碎念见少爷的十要十不要。让川湘既紧张又好奇。
一敲门，还是活泼地小豆子把他们让了进来，苏少爷正不紧不慢的边喝茶边看着帐本。
“少爷，这小子，我带来了，他叫苏川湘。”张胖笑道。
“这么巧，也姓苏，同少爷一样呢”小豆子跑过来拉着川湘上下打量。
“喔，是吗”苏少爷放下茶杯，不紧不慢道，“把头抬起来。”
川湘一边心里默默腹贬少爷的装模做样，一边又好奇的抬起了头。
苏幕青一抬眼，就到一双充满好奇的眼睛，眼睛不很大，但很亮，眼珠像养在清水的黑玛瑙，灵动非常。这双眼睛镶嵌在一个巴掌大的脸上，虽还未长开，形容尚早，但不难看出以后会是一个难得地美人，这样的眼，这样的眉，若是女子自是锦上添花，若是男子…他忽然明白了从不为别人求情的张总管为何要破例，他也怕这样灵动干净的孩子会被世俗污染，被带入歧途吧。
苏幕青沉吟了一下，对张总管说：“就放在厨房里吧，别让他去跑堂就行，这小胳膊小腿的。”
“您就放心吧。”张总管高兴的拍了川湘一下，“还不谢谢少爷。”
川湘被打得一个踉跄，不过她马上反应了过来，弯了一下腰：“小的谢谢少爷。”
“真笨”小豆子在一边急得跳了起来，“要跪下，跪下。”
川湘有些为难，她可是生在春天里，长在红旗下，只是…她正准备为五斗米下跪，苏少爷有些不耐烦地声音传来：“不必了，下去吧。”
“谢少爷。”川湘如获大赦般窜了出去。留下屋中三人你看我我看你。
“少爷，你看这孩子…”
“张总管，我相信你的眼光。这孩子应该没什么问题，只是，防人之心不可无，你还是多留个心眼。小豆子。”
“少爷”
“你去好好查查这孩子，我想这孩子不会如他说的那么简单，他肯定有什么事瞒着我们。”
“是”
川湘当然不知道她走后的风起云涌。她只是开心自己无心插柳地找到了一份还不错的工作，既不用担心快要到来的冬天，也离她的老本行更进了一步…毕竟进了厨房，掌勺还会远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