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在服装店里

联系好了住处，王有龄很想跟着胡雪岩一起去筹粮，因为他心里实在是着急啊。

胡雪岩拿着“晚上的菜是好菜。”“心急吃不了热豆腐”等话跟王有龄好说歹说，才说服王有龄先去上海各处逛逛。

王有龄心急，胡雪岩知道。但是胡雪岩想的是，王有龄毕竟是一个书生，那面有些书生意气，把什么事情都放在脸上。这样可不是谈生意的办法。做生意虚虚实实，你着急要让对方觉得你不着急，你不着急要让对方着急。总之谁先着急谁就输了先手。王有龄要是跟着胡雪岩去与各路粮商交谈，免不了这粮食的价格会被那些粮商抬高。所以胡雪岩始终坚持，初步的交谈，一定要自己一个人去。最后谈妥了王有龄一出面，给对方一个定心丸，让他知道确实是朝廷经手的生意就好了。

一听说胡雪岩要出去，翠环就赶紧跟了上去，说道：“我也要去！”

胡雪岩说道：“我这是去谈生意，你一直跟着干嘛？上次那牛排你吃的都拉肚子了，还不长记性啊？”

翠环一撇嘴：“不管，我就要去。”

胡雪岩无奈，说道：“好吧，那就带上你。”

王有龄看见这一幕大不服气：“姓胡的，你重色轻友！翠环能去我为什么不能去！我也要去。”

胡雪岩二话不说，赶紧拉着翠环先跑了。

……

出了客栈，翠环说道：“胡大哥，你是不是有要去找那个长着黄头发的家伙啊。他叫什么来着，好像是黄正祥是吧？”

胡雪岩摸了翠环鼻子一下，说道：“你记性还不坏吗？”

翠环一笑：“那是！”

胡雪岩看了看翠环穿着的土布衣服，心里突然感觉不舒服。说道：“既然要去谈生意，就得穿戴周整了。我先去给你买一件一副吧。”

那个姑娘不爱美，听到胡雪岩这么一说，翠环立马欢呼雀跃，说道：“胡大哥最好了。”

找了一间好的裁缝店，进去之后一问却发现这里并没有现成的衣服。那掌柜的对胡雪岩说道：“先生是外地来的吧？”

胡雪岩问道：“哦，掌柜的怎么看出来的？”

掌柜的说道：“因为上海这边，裁缝店里都不做现成的衣服了，都是量体裁衣，现做。大一点的裁缝店，有现成衣服的，也就不叫做裁缝店了，而叫做服装店。这个上海本地的人都知道，您既然不清楚，想来是外地人，刚来上海没多久。”

胡雪岩一笑：“哦，这样啊。多谢掌柜的赐教了。”

于是两个人又在街上寻了一家服装店。女生买衣服比较麻烦，翠环被店里的伙计带着去了后面试衣服。胡雪岩看着店里也有男装，也心动了。自己这一身行头穿戴了有五六年了，一直舍不得在添置。现在手里也不缺钱，当下自己也买了一身。

胡雪岩从后面换衣服出来，发现翠环已经还上了一身旗袍。

现在正是夏天，旗袍开叉到了膝盖处，胡雪岩隐隐能看到翠环雪白的小腿。当时就吓了一跳：“怎么回事，这里怎么还卖这种衣服呢？腿都露出来了！”

掌柜的看到胡雪岩大惊失色，赶紧说道：“先生莫慌，这时时下流行的开叉旗袍，不少太太都订购了呢！现在的风气没有以前那么严格了，我看咱太太不是脚都没有裹嘛，也都是新潮的人，大可不必害怕。”

胡雪岩听掌柜的说翠环是自己太太，脸上一红，转而看到翠环的脸也红彤彤的，心跳加快，竟然也没有出口反驳。再看到翠环穿上旗袍之后，前凸后翘，妙美的身姿凸显，胡雪岩心里想到：“翠环已经不是渡船的小姑娘了，已经长大了。”

翠环转过头来，看到胡雪岩目眩神迷，十分的受用，问道：“胡大哥，我穿这衣服好看吗？”

胡雪岩连连点头，说道：“好看，好看极了。”

掌柜的看到有人夸赞自己衣服，也笑呵呵的奉承道：“咱太太长得好看，穿什么衣服都显身材。”

掌柜的一口一个太太叫着翠环，胡雪岩心里也生了把翠环取了的想法。但是一有这个想法，他不自觉的就想起了罗老叔，罗老叔要是知道了自己有这个想法，会不会怪罪自己？转而他又想到了兰姑，那个跟自己过了快十年的姑娘。

虽然兰姑从小在村子里长大，但是一点也没有村姑的蛮横无理，自从嫁给自己以后，任劳任怨，把自己母亲伺候得十分周到。想到兰姑，胡雪岩有看了看服装店里的衣服，当下挑了几件保守的老式衣服，打算带回去给兰姑当礼物。

掌柜的看到胡雪岩挑选的几件衣服，说道：“哎呦，这几件衣服码有点大，太太穿上恐怕不合身啊。”

胡雪岩说道：“没关系，你包起来就是了。”

翠环却想到了胡雪岩的心思，嘟着小嘴说道：“他这是给他正房买的，可不是给我的。”

掌柜的一听，赶忙说道：“哦，这样啊，给大太太买的。应该的应该的。”看到翠环撅着嘴巴，掌柜的忙开解道：“这位太太可不能与先生生气。古诗说的好：‘嘒彼小星，三五在东。’这大房就是大房，先生这么做是对的。”

翠环瞥了胡雪岩说道：“他爱买就买，关我什么事儿？”

说完朝着店外走去。

胡雪岩匆忙结了账，赶紧追了出去。

掌柜的在后面掂量着手中的元宝，看着胡雪岩的背影感叹道：“这位先生也是个妙人，竟然当着小妾的面给大房买衣服。真有意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