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漕帮闹事

刚到松江码头，就听到秀野桥旁边一大群脚工聚在一起，大声喊着。一开始船离得码头较远，还听不清那边早闹什么事情，但是到了码头上之后，大概就能听清楚了。

“快发工钱！”

“不发工钱我们就拿粮食了！”

“我们不能白干活啊！”

“这都连着四个月不发工钱了！”

“再不发钱我们就投靠太平军了！”

……

远远地一听，胡雪岩和王有龄大概已经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了。

王有龄虽然知道这帮人是为了要工钱而闹事，但是也不明白漕帮为什么不给这些脚工发钱。王有龄问胡雪岩道：“雪岩，据我所致漕帮可是很有钱的。每年的漕粮都从他们手里经过，先不说粮食压在手里他们可以周转倒卖粮食谋取差价，就是户部每年发下来的修缮河道，运输漕粮的银子，也大都是进了漕帮的口袋。他们怎么会拖着不发饷银呢？”

胡雪岩一听，顿时笑了：“雪轩，你可是变聪明了，都知道粮食压在手里，可以倒卖赚钱了。”

王有龄也是轻轻一笑：“没办法没办法，天天跟你这么个奸商混在一起，都学坏了。”

“哈哈哈……”

两个人开了玩笑，胡雪岩对王有龄解释道：“我上个月刚来过松江。这里面的道道我估计很是清楚。因为各地皆有战事，就松江这一块因为是洋人的租界，所以暂时很太平。各地的粮商把粮食收购上来之后，都习惯性地把粮食往松江或者清淮送。清淮目前被毛子占领着，我们的军队也住宅在那里。两上门把粮食送过去之后，十有八九会被征收，不论是朝廷征收还是毛子征收，大底都是不给多少钱的。所以各地粮商就只能把粮食往松江运。而且你不知道，大家都以为北方这边连年洪涝，没有粮食，都以为北方粮食很贵。而通州下面最大的码头，就是松江码头了。粮商门以为这粮食运过来之后，可能会有利润转，都马不停蹄地往这里送粮食。你没看见吗？那边还停泊着好多粮食呢。这粮食往松江运了至少三个月了。”

王有龄闻言诧异道：“三个月？你不是说上海的粮食便宜的很吗？三个月来这些粮商难不成都不知道上海的粮食堆积如山，已经不值钱了吗？”

胡雪岩说道：“这你就是不了解商人了。打个比方吧，湖州的粮商有一个人把粮食运过来吃了亏赔了本，回去之后别人问他上海的粮食怎么样，他会怎么说？”

王有龄问道：“他不会如实相告吗？”

胡雪岩笑着反问：“如实相告？你就把这些粮商想得太厉害了。他们这些小打小闹没有眼界的商人，心思多，心胸小，绝对不会如实相告。我估计他们赔了本回去之后还会和同行奔走相告：上海的粮食可贵了，拉过去之后绝对能转！湖州的其他粮商一听，有一想现在各地的战事，觉得这事儿八成是真的，于是胡第二个就来了。来了之后也赔本了，心里肯定把那个说瞎话的人大骂一通，然后他自己回去照样奔走想告：上海的粮食可贵了，我转了足足二百两呢！他心里怎么想的？不就是想我吃亏，你们也得吃亏。大家都吃亏了，我也就不吃亏了。”

王有龄哈哈大笑：“雪岩，你说你是不是也是这样的奸商？”

胡雪岩立马摇摇头：“做生意信用最重要，这种事儿最坏信誉。大家都是勾心斗角的，谁还跟你坦诚地谈生意啊，要是我，我绝对不会乱说消息，反而会如实想告。不过即便我如实想告，那些自己心里不地道的人也会以为我骗他呢，说不准依旧巴巴地把粮食往松江送。这种小商人格局太小，跟他们做生意啊，挺难的。”

王有龄摇了摇头：“算了，这些事儿跟我也没多大关系。以后要是遇到这样的商人，你负责跟他们打交道就好，太费心思了。”

胡雪岩说道：“王大人就会给我找苦差事。”

王有龄拍拍胡雪岩的肩膀，说到：“你就是做生意的材料，你不来谁来？好了好了，我门赶紧去筹粮吧。一天不把粮食弄到手里，我这一天就不踏实啊。”

胡雪岩笑道：“看到漕帮这里有人闹事，我对这次的生意就更放心了。漕帮这里明显是粮食积压在手里，银子都给了外地的粮商。他们现在缺的就是银子。我们这次不愁搞不到粮食。咱们暂且先找个客栈住下，我先去联系着。等有了需要，我在拉您王大人出去帮忙镇镇场面。”

王有龄说道：“好，我相信你，雪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