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2该是谁就是谁

张渐凝此前在家里就曾忍无可忍地说过朱夜卿，说她其实喜欢玩跳弹，无非还是要耍酷，明明直接向前射击就可以了，总是喜欢朝其他方向开枪，非得让子弹折射几次然后才命中目标。

朱夜卿对于张渐凝的质疑，其回答就是在客厅里十分随兴的乱开了七八枪，然后几乎一瞬间七八颗子弹从四面八方把张渐凝射出好几个窟窿。然后朱夜卿揪起张渐凝的脑袋，叫他自己开技能看一看刚才那些子弹的轨迹和速率。

张渐凝吃痛，皱着眉头看了好一会儿才看明白了其中的不同。朱夜卿倒也不藏私，缓缓说出了这么射击的奥妙。原来，朱夜卿的射击每一次进行折射都会增加5%的速度和10%的锋锐程度，最多叠加七次，这个技能名字还十分雅致，叫做“七步诗”。

当时张渐凝满身是血栽倒在地板上，十分认怂地表示明白了，于是朱夜卿放下他的脑袋，点点头说道：“知道就好，以后有什么不明白就问，别瞎逼逼。”说罢，朱夜卿换了一个弹夹的子弹，再次冲着张渐凝猛扣了一顿扳机，在张渐凝各种惨叫当中悠悠地说道：“姐只有一种情况是直接射击，那就是打这种给队友补血的子弹的时候。”

此刻，那一颗折射之后的子弹飞入了沈澄的办公室，打在了地毯上却丝毫没有减弱来势，而是在地毯上一窝一弹，朝上再次划出一道诡异的弧线从杨锦荣的耳朵和手指中间飞过，砰地一声把杨锦荣的手机打成了纷飞的碎片。

杨锦荣甚至还似乎很有空地扭头看了一眼身前这许多手机碎片。

可是至此，场间的局势终于激变！

在沈澄看来，这无疑是朱夜卿射进来的子弹，他认得出朱夜卿的这一手标志性的射术，朱夜卿打烂了杨锦荣的手机，说明潜藏在暗处的朱夜卿应该有更具体的情报在手，杨锦荣呼叫增援肯定会让本方身陷某种未可知的埋伏。

在杨锦荣看来，这颗子弹另有一番意味，尽管他的理解显然比沈澄要浅一些，但是自己要呼叫第三方增援的时候，突然就被这么强硬粗暴地打断了，只能说明事态到了图穷匕见的时候了，下一颗子弹谁知道会射中哪里。

无论如何，一切的矛头都指向了刘建明。

而刘建明则在枪声响起的一刻，毫不犹豫地翻身闪入一个柜子的后面，掏出了手枪指向了沈澄和杨锦荣。他也搞不清楚子弹从何而来又是何来意，但是在这个只差一步就剑拔弩张的时候突然之间有枪声响起，自然把他一直掩藏着的心意全部掀翻了出来。

到底为什么刘建明完全不按照剧情发展的套路来走，从一开始就这么针对沈澄和杨锦荣，这就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了。

这个掏枪的动作至此完全坐实了沈澄和杨锦荣对刘建明的猜测，这个人没有任何善罢的来意——既然如此，那就只好开战了！

窗外的子弹继续射了进来，并没有造成什么有效的杀伤，但是却进一步点燃了战火，刘建明无法获知是谁射出的子弹，但是这分明在告诉他必须进行反击，于是，刘建明以柜子为掩护也开枪了。

朱夜卿这几发突如其来的子弹彻底撕开了之前一直隔山隔海的迷雾，其中究竟是什么谜底已经不重要了，交战一旦开启，胜利者对事情的理解就是最后答案。

沈澄一脚踹翻了身前的办公桌，和杨锦荣一起猫下了身子开始掏枪射击，沈澄抽空瞪了杨锦荣一眼，说道：“你们香港警察就这么不靠谱？”

杨锦荣看了沈澄一眼，并不答话，只是抬手在办公桌上沿射了一发子弹当做是回应。

而办公室的大门在枪声响起不久随即被踹开了，五六个身着便衣的精干男子从侧面对沈澄和杨锦荣的方向进行火力压制，趁着沈澄和杨锦荣被打得抬不起头来的时候迅速在办公室里落位形成了半包围。

沈澄隔着竖起来的办公桌感觉了一下办公室里的情况，心里叫了一声糟糕，他说道：“快想办法，顶不了多久了，这破办公桌可不牢靠。”

杨锦荣默默地在办公桌的弹孔上观察了一下对面的情况，换了一个弹夹之后说道：“我还有九发子弹。”

沈澄呸了一声道：“只要你不是还有九条命，就屁用没有。”对于最后一次任务这么彻底搞砸，沈澄心里非常恼火，尽管他也知道埋怨杨锦荣没用，但这并不妨碍他发个牢骚。

杨锦荣透过弹孔确认自己和沈澄已经被彻底包围了，他看着沈澄突然笑了，还是那么温温吞吞地说道：“你也算是大陆的精英了，能和你一起战斗到最后死掉，或者也不算糟糕。”

“死这事儿归老天管，该是谁就是谁。”沈澄小声骂了一声之后道：“幸好我还有后手。”

似乎是为了响应沈澄，这个时候窗外再次传来了好几声枪响以及杂乱的惨叫声，然后一颗手榴弹从窗外扔来进来，咕噜咕噜旋转着滚到了办公室的中央。刘建明那边立马有人大叫：“掩护，有手榴弹！”

可身处这种并不宽敞的办公室，在手榴弹的爆炸威力之下，这些简陋的掩护会有用吗？爆炸产生的冲击波与各种杂物的碎片就足够让办公室里的人全部倒下，唯一的悬念就是不一定全死，但谁有命活下来可就真是说不准了。

杨锦荣见状一愣，问沈澄道：“这也算后手？这破办公桌可不牢靠。”

似乎是为了回答杨锦荣，手榴弹陡然喷吐出大量的青灰色浓烟，只是一瞬间就弥漫了整个办公室，烟雾里传来了好几个位置有人咳嗽的声音。接着窗外枪声继续响起，咳嗽的声音顿时变成了惊慌的痛呼声。

沈澄哪里还不知机，他一把拉起杨锦荣往窗口撤退，一边走一边说道：“走吧，这事儿没完。”

窗口处早有朱夜卿在那里做好了接应，一条坚固的绳索从窗口处直接挂到了对面楼房的二楼飘窗上，沈澄哈哈一笑，张开手掌直接握着绳索滑了出去，临走还不忘说一句：“我自小干农活，一手老茧倒是无所谓。”

杨锦荣还是那么没有烟火气地看了沈澄一眼，似乎很能理解这个原本城府极深的人为什么一下子变得话这么多，然后他迅速脱下了外套挂上了伸缩，双手扯着两边的衣袖缠紧了一滑而下。

朱夜卿正站在绳索固定着的另一端，持枪瞄准着沈澄和杨锦荣那边的窗口，从沈澄开始滑下的时候她就扣动了扳机，沈澄的身子正好在她的枪口与办公室的窗口两点一线之间，可是看着朱夜卿开枪，沈澄却一点也不慌张，似乎对朱夜卿的枪法有着无法言喻的信心。

杨锦荣原本滑动到半途的时候看见了朱夜卿在开枪，下意识地想要做规避动作，但是他看见前面的沈澄似乎根本没有在意地依然全身放松的样子，也就咬咬牙任由身子继续快速滑动而下，他甚至感觉到了子弹就在自己脸上划过，那股旋转的灼热气流如此之近，甚至让他眼睛不由自觉地眯了一下。

风声在耳边呼啸，而传入耳中的，还有身后那个窗口位置突然响起的惨叫声，很明显，敌人来到了窗口要进行追击，可刚一冒头就被守株待兔的朱夜卿直接给秒了。

待到双脚踩上了地面，杨锦荣回头看了一眼，只见那条绳索已经被朱夜卿第一时间一枪打断，绳索的那一头掉落到了楼下的地面，可以看见楼下躺倒着好几具身穿警服的尸体，显然也都是刚刚被朱夜卿清理掉的。估计刚才如果打了电话，就会是这些人进来吧。到了这个时候，杨锦荣哪里还猜不出来刚才打烂自己手机的那一枪，就是朱夜卿开的。

做完这一切的朱夜卿并没有废话，她转身就跑。沈澄也没多问，跟在朱夜卿身后追了上去，他甚至没有招呼杨锦荣一声，这个时候，杨锦荣要是不懂得跟上来，不是傻子的话，那就是另有古怪。

杨锦荣自然明白沈澄的心思，但是他见到沈澄此时在激烈的枪战冲突之后，尽管尚未能彻底分辨敌友，但还是没有保留地把后背留给自己，显然还是向自己传递了一种显而易见的信任，他无声地笑了一下，没有犹豫地跟了上去。

沈澄就真的没有保留吗？

在听清楚身后杨锦荣跟上来的脚步清晰而稳定之后，沈澄也是无声地笑了一下，把一直夹在左边腋下的右手放了下来，而他的右手上握着枪，适才他的枪口一直隔着外套对准了背后的杨锦荣。

至于跑在最前面的朱夜卿则心里根本没有这些猫腻，熟知剧情的她自然不需要像剧情人物那样猜来猜去慢慢磨合了解，她知道原剧情里最后杨锦荣和沈澄合力设局做掉了刘建明，那实际是沈澄归隐后按捺不住心气要为陈永仁报仇的私人动作，而杨锦荣却动用了大量公共资源来为他进行支援和铺垫，就凭他们能够通力合作到了这样的程度，最起码暂时来说，她并不担心杨锦荣会出手伤害沈澄。

这两个人的相性应该相合，只要剧情不是彻底大颠覆，就应该问题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