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骑士归来之时，长剑出鞘之日

这种名为银翼的国产练习机机型采用的是传统的微型核反应堆作为动力源，由传感器指挥驱动液压机械四肢。由于在核心动力装置上并没有采用重机型配备的新型动力源，使其整体机动性大幅度增强，转而追求极致的速度，从而达到对新兵训练适应高速战斗的效用。

不过，正所谓有得也有失，由于银翼系列以快为基础，致使机身平衡性不强，在战斗过程中极易受到地形等自然因素干扰，抗震性极低。

更令人不可思议的是，银翼系列的设计者为了追求速度，仅用两把日式加长太刃取代了飘散粒子光束近战武器。在实战中，几乎无法有效破防。这也导致银翼练习机在市场中处于一种无人问津的尴尬境地。

可是对于眼下，面对这种四面逢敌的情况，机动性强的银翼绝对是上上之选。既可以起到骚扰的作用，同时还可以牵制火力，并且拥有极高的战场存活率。

梁晨缓步向银翼走去，看上去像是漫步在烈火之中的孤胆英雄。流弹一颗又一颗坠下，在他附近炸开，将地表的土层轰击得爆开，漫天的砂石土砾纷飞。

烈火在燃烧，枪炮在轰鸣，濒临死亡的人发出绝望的哀嚎。这些声音交汇串联在一起，汇成悲伤而凄婉的进行曲。

“这是一曲哀歌。”梁晨神情复杂地将戴着空间戒的右手伸向半空，探向银白色的机甲，眼中闪烁着莫名的悲哀与狂野这两种格格不入的情绪。他的喉咙被硝烟呛得有些发痛，声音也变得嘶哑起来：“这也是一首为死者献上的礼赞。”

银翼高大身形的上半身向下倾斜，胸前的装甲关节快速打开。

梁晨站在银翼的面前，背对着他，双臂向两侧张开，像是要拥抱这个世界，弥漫着血与火的世界。

银翼打开的胸膛笼罩在梁晨的身上，将他瘦削的身体吞噬进去，几次变换后装甲再次闭合，梁晨便进入了那漆黑冰冷的驾驶舱之中。

梁晨的眼底倒映着莫名的兴奋，那是一种近乎嗜血的光芒。

五年了，整整五年，他都没有再感受到这种被机甲包裹住的充实感，他也许久没有体会到刀剑出鞘所带来的杀戮快感。

有些人，就是为战争而生，他就是这样的人。至少，他坚信自己是这样的人。

“叮”地一声轻响，黑暗的驾驶舱里亮起了微弱柔和的光，梁晨眼前的景像也随之骤变！

全息投影显示出的三维图像在梁晨的眼前旋转着，对机体的分析数据密密麻麻，如同瀑布一般在他的眼前飞速向下滑落。梁晨的瞳孔受到如此多的信息冲击陡然扩张放大，似乎想极力捕捉这消逝极快的信息。

然而，信息流刷新的速度愈来愈快，梁晨终于有些不耐烦，“砰”地一声砸在键盘上。顿时，数据便消散在梁晨的眼前。

“一个破国产机还附带那么多说明……当谁傻子吗？”梁晨翻了翻白眼，猛地一按拉杆，双手灵动迅捷地在键盘上飞速敲打，银翼便如魅影般冲向了体育场中心。

S市的装甲部队在机械生物入侵的几分钟后便成功集结，在城市中疏散着人群，抵御着机械生命体的攻击，展现出军人们临危不乱的风度和素质。

然而，和那些突如其来的造访者们所拥有的破坏力相比，他们所携带的装备就显得太过简陋和不堪一击。几乎平均下来，每分钟都有一台军方机甲在机械生命体超强的武器攻击中倒下。纵使S市装甲部队有接近万台机甲这种恐怖的数量，也无法经得起如此骇人听闻的伤亡消耗！

王立明是装甲部队的一名见习骑士，从来没有上过战场的他居然也被派遣到S市一中疏散老师和学生安全撤离。

一路上，他亲眼见证了身边那些资历比他高的老牌骑士一个接一个地在那璀璨又令人绝望的金色光束下连人带机甲尸骨无存，使得他愈发惶恐起来。

他看着自己抖动的双手和逐渐逼近的敌人，懊恼地紧咬银牙。很多的指令由于慌乱根本就无法想起，又拿什么去和那些怪物一样的机械生物战斗？

可他不能退缩，他的身后是无数手无寸铁的学生和教师。军人以保护平民的安危为己任。自己这个时候如果退缩的话，死的就将是更多的无辜的人。

但不逃，他的陨灭也只是时间问题。

怎么办？怎么办？他的额头上涔涔地冒出豆大的汗珠，焦虑不安地在键盘上敲打着，积蓄着镭射枪的能量。

王立明坐在驾驶舱里，通过荧幕注视着自己对面的浑身长满黑色铁刺的狰狞机甲，深吸了一口气，搭在拉杆上的右手骤然发力。

几乎在同时，两方机甲动了，一道璀璨夺目的黄金光束如梦幻般向他激射过来，映亮了王立明的双眼。

而他几乎是下意识地用钛甲盾护住身体，拉杆后拖，沉重的机甲便向后倾倒而去，在地上滚了一圈后才狼狈地站起来。

王立明发现，自己机甲的左前胸上被光束洞穿——几乎是擦着驾驶舱的边缘被击穿！而钛甲盾根本就没有起到任何的防护作用便被洞穿。

就在他刚站起身，机甲停顿的那一瞬，黑甲战士便出现在他的身边。硕大无比的铁拳挟裹着一往无前的刚猛气势向他轰杀过来。

王立明看着眼前不断放大的铁拳，绝望地闭上双眼。

自己就这样……要死了吗？好不甘心……

然而，几秒钟过去了，他却并没有感受到机甲有任何的异样，反而传来“刷”地一声刀剑出鞘声。

他好奇地睁开眼睛，看到了让他终生难以忘记的一幕——

不知何时，一架比他的机甲还要矮小的银白色机体挡在他的前面，和黑甲战士对峙起来。

狭长的太刃被银翼机甲闪电般拔出，寒如秋水的锋锐白刃在阳光下闪耀着森冷的寒芒。刀出鞘的瞬间，银翼鬼魅般的身形轻盈地跃起，太刃向上撩杀，带起一道璀璨的半月光弧。

一击逼退了黑甲战士后，轻盈地机身行云流水般地做出了高难度的三连转，脚下竟然迈着弧形步伐，闪到了黑甲战士的侧身。

在太刃拨开对方铁拳的瞬间，太刃绕着银翼的手腕处高速旋转，当他的手臂再次握紧太刃刀柄的同时，刀刃准确无误地卡住对方另一只手中的远攻武器长枪。

银翼的眼中闪过嗜血的冷光，一脚踹中黑甲战士的膝部关节，借助着黑甲战士冲击而来所产生的冲力以及银翼腿部微曲的蓄力“轰”地一声踢断了黑甲战士的腿。

只是一眨眼的时间，银翼另一只手中的太刃已经迅速地划过黑甲战士的脖子。

“嗖……”

一个硕大的金属脑袋从黑甲战士的身躯上分离开来，断口处迸射出刺刺拉拉的电火花。银翼抓住王立明的机甲向后极速退去，同时将黑甲战士无头的躯体踹飞出去。

紧接着便是一声剧烈的爆炸声……

王立明傻了，“这……这到底是什么样可怕的技术……”

这时，他接到了银翼机甲的通讯请求。王立明果断地接通了通讯系统。

一个年轻而冰冷的声音在他的耳边响起：“您好，是S市装甲部队的军官吗？”

“是……是的。”王立明结结巴巴地回答道。他以为对面银翼里坐着的肯定是个年纪大的老兵，不然是怎么将被公认为废机的银翼机甲驾驶得那么神乎其神？可他却没有想到，银翼驾驶者的声音听起来是那么的年轻，感觉就像是刚刚变声不久的少年！

他是谁？怎么年纪轻轻，就可怕如斯？难不成是那传说中的……三大世家子弟？

银翼驾驶者看上去十分焦急，根本不容王立明多想，便对他说：“很好，麻烦你疏散师生安全撤离。记得向东逃，几公里外有一处当年圣战遗留下来的地下工事和防空洞。位置我已经发送给你了。”

“那你呢？前辈，不和我们一起吗？”

“我？”梁晨诧异地指了指自己的鼻尖，当然，王立明自然是看不到的。梁晨笑道：“我自然是留下来，拖延时间。”

王立明惊讶地看着银翼，以及远处那成百上千的黑甲战士，吃惊地大吼道：“你疯了吗，前辈？你留在这里的话固然可以杀死几个黑甲战士，但是他们一旦围攻，你经得起持久的体力和精力消耗吗？”

“不。”梁晨若有所思地轻声道：“驾驶机甲，靠的不是体力多寡。他需要的，是你的愤怒，你的勇气和你的杀意。”

“好吧，前辈一定要小心！”说罢，王立明便向撤离的车队追了过去。

或许是察觉到梁晨这边的异动，狰狞的黑色装甲咆哮着向梁晨冲了过来。

两道金黄色的射线从不同的角度笔直地向银翼夹击而来。

“呵，来的好。”梁晨坐在驾驶舱里，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微笑。接着，他开始深长的调息，如拉风箱一般悠长沉重地呼吸一下。

“以，守护之名……杀！”

刹那间，梁晨的双手齐动，快速地完成了一系列指令操作。银翼如同离弦的利箭一样激射开来，推进器中的火焰忽明忽暗。——梁晨在通过控制助推力强弱变化使得银翼以一种弧形轨迹进行着规律的短途低空高速滑翔。

然而那刚躲过那两道金色的光束，又有两道新的黄金光束紧紧追逐着他。每当他到达下一个落脚点时，他上一个所立足的地方就会出现一个深邃的弹坑。

梁晨无暇顾及身后的景象，双眸血红，死死地盯着正前方高速地跃动着。无穷的力量从核动力源中向银翼的全身源源不断输送着，使其一直保持着最快的巅峰速度！

梁晨的双手以快得惊人的动作操作着银翼，不但没有停歇，反而越来越快，竟然因动作太快而产生几分若有若无的残影。

而银翼的行进轨迹也随之变得更加诡异，更加飘忽，更加让人捉摸不透，更让人难以预料。

此刻，在梁晨的眼里，黑甲战士的动作变得越来越迟缓，甚至可以清晰地捕捉到对方身上每一次轻微的动作变化。看上去就像对方睡着了站在那里不动一般，动作迟缓的程度接近到一种可怕的地步！

几次诡异闪掠过后，银翼便出现在对手面前，狭长的太刃在空中随着机械臂的抖动而发出嗡嗡的轻响。

刀光一闪，刹那芳华。

如神魔般气势恢宏的一斩轻而易举地切断了黑甲战士的喉咙，剧烈的摩擦使得太刃的刀刃变得滚烫。

银翼将没入黑甲战士体内的太刃快速抽出，刀刃与咽喉断裂处迸发出一簇簇四溅的火花，黑甲战士庞大的身躯也随之轰然倒地，双眼里射出的凌厉肃杀的寒光也熄灭了，彻底失去了生机……

银翼一只脚踏在黑甲战士的尸骸上，将一把太刃插入后背的银白色刀鞘中，双手握住一把太刃，在头部面前横过，冰冷的刀刃混杂着焦黑的机械残渣，将阳光倒映在他那表情冷峻、不曾有任何的情绪波动的脸颊上。

“集！”高空之中的二翼天使发出威严、仿若洪钟的怒喝声。

围绕在S市一中周围的黑甲战士纷纷挥舞铁拳，快速地奔跑着。沿途他们将无数建筑撞击的纷纷倒塌，一同集结在体育场的周围半跪在地，黝黑的炮管齐齐对准场中的银翼。

“发射！”伴随着二翼天使的咆哮声，燃烧着黄金神焰的不灭神剑剑锋直向苍穹，杀气冲霄！

空旷的、没有任何掩体的体育场上，数百道闪烁着金光的轨迹同一时刻向银翼聚集过去，犹如万箭齐发，封死了银翼的所有退路。

孤立无援的银翼被黑甲战士们交织纵横的射线逼到了看台之下。

坐在驾驶舱里的梁晨一脸镇静与从容，双手不紧不慢地在键盘上敲打着。

扭曲的金色射线打在银翼表面的装甲板上，溅出密集的火花，却没能损伤到银翼分毫。

如果仔细观察，便会发现在那一瞬间银翼外层装甲不到一公分距离处荡起丝丝涟漪。

梁晨控制着银翼，张开左手，一个细小的长管状物体坠在地上——那是黑甲战士身上的防御装置。

在梁晨杀死他的瞬间便被强行拆除，临时改装在银翼的身上。不过银翼是不可能用自己的动力核心去为其充能。

所以当其中储存着的能量消耗完毕以后，它也就成了一块废铜烂铁，一文不值。

而且经过两次与黑甲战士交战的经验以及亲身感受他们的防御装置以后。梁晨发现黑甲战士的防御系统从理论上并不是那么完美，是存在瑕疵的。

在他们的防御状态切换的那一秒，他们的动力装置也就是咽喉部位的防御层会出现一个短暂的真空状态！

咽喉部位往下大约两三米的地方便是他们的动力核心，而动力核心和脑部系统之间存在着类似人类动脉一样的导线为其输送机能。破坏了那里便相当于切断了动力核心，也就是“心脏”和“大脑”的连接端。

脑部之内存放着控制他们身体所有机能的指令集结处。而且更让梁晨感兴趣的是，他发现机械人们所谓的“双眼”只是起到伪装作用。真正使他们“看”清外界全凭咽喉处隐匿着的一排传导器。这样会很好地保护自己的感知系统不会被人轻易发现并加以破坏。

但事情的关键也在这里，他们的防御系统确实可以起到阻挡一切能量攻击和部分物质攻击的作用，不过在开启防御系统以后，他们将无法观察防御层以外的事物。只有将咽喉前的防御层开启一个缝隙向外界发射传导波，并加以反射后才能让感知系统发挥效用。

如此，虽成就了他们的强悍，也使得他们一旦被人发现了破绽便会被轻易杀死。不过，前提是他们的对手必须是梁晨这种实力超强的妖孽！

在得知黑甲战士的秘密后，梁晨将目光投向了天空之上的二翼天使身上，诡异地一笑。

那么……那个家伙的弱点，又是什么？

第一次围攻结束以后，梁晨是不可能给他们发动二次围攻的机会的。弧形步伐再次出现，动力核心和助推器同时高速运转，几个呼吸间便冲到了黑甲战士们的近前。

银翼举起手中加长版太刃砍杀，带着雪白色刀光在黑甲战士之间飞快穿梭而过，割裂一个又一个黑甲战士的喉咙。

一个明显比其他黑甲战士更加强壮更加高大的存在拔出巨大而锋利的巨剑，宛若天神般斩在银翼的必经之路。

银翼望着迎头斩来的巨剑锋刃，波澜不惊地抬起手挥舞太刃。

下一瞬，一朵璀璨瑰丽的银色妖花在他的眼前骤然绽放，空气中传来一阵锐利而刺耳的轰鸣声。

刀影瞬间吞没了黑甲战士，诡谲的刀刃旋劲将他手中的巨剑震飞出去。

“嗡！嗡！嗡！嗡！”银翼手中的太刃准确地斩在黑甲战士的四肢上，带起四圈震荡着的涟漪。

银翼已经掠到了他的身后，再次挥出手中长刀，手法干净利落，不求动作优雅，只求一击必杀。

又是一连串完美的三连斩，将一个黑甲战士斩于刀下。

而刚才的黑甲战士只是动了一下，他的头颅便从他的脑袋上滑落，伤口切割得宛若光滑的镜面，平滑而优雅。

梁晨控制着银翼进入超等能量输出状态，速度越来越快的同时，动力核心中的能量也以一种恐怖的状态飞速减少。因此，他必须在几分钟以内突破包围圈，否则机甲无法发挥如此高频度的攻击亦或是耗尽能量，他就不能活着从这里出去了。

梁晨对王立明发起了通讯请求，好半天也不见有人回应。他只好疯狂地敲击着键盘，移动拉杆，抵挡黑甲战士如潮水般的攻击。

“喂？我是见习骑士王立明，我是见习骑士王立明，听到请回答。”

“我是银翼。”梁晨听到王立明的声音，才如释重负地喘了一口气，“现在师生们已经安全转移了吗？如果已经完成，我会选择撤离。”

“没有……外围也被敌方包围住，我们试图突破包围圈，损失惨重。诶？等等，你刚才说你是谁来着？银翼？！你没死啊！”

梁晨一脸黑线地重重敲打几下键盘，以示不满。银翼手中的刀也高速划出三道光弧，将迎面而来的黑甲战士逼退。“我说你这个家伙，很希望我死是吗？现在告诉你，我没死！好了，挂了。”

“等，等，等……等等！”王立明在另一端结结巴巴地大喊大叫道。

“靠，有话快说，有屁快放！再耽误一会，我就只能在这里留下来当革命丰碑了！”

“是这样的……根据老师们声称，一中的钢琴教室里还应该有一名幸存者。”

“他们怎么知道？”梁晨诧异地问道。

“哎呀，我说了是‘应该’有啊！”王立明的粗嗓门震得梁晨耳膜生疼。

“好吧。”梁晨点了点头，“我去看看。”

“一切平安为主，前辈。”

梁晨拼命地冲杀，同时开启了极限状态冲向了教学楼，将黑甲战士们甩出去很远。

梁晨一眼便瞧见了躲在教学楼那扇玻璃门后，双臂环抱着双腿瑟缩在角落之中的少女。她的身体不停地颤抖着，将头埋在两腿之间，像极了一只受了惊的小兽。

梁晨驾驶着银翼将教学楼遮挡住，防止有流弹或者是光束伤害到少女。

“喂，你还好吗？”梁晨硬着头皮对楼内的少女通过声导系统呼唤道：“我是这个学校的学生，我叫梁晨。我是来救你的，同学，你能听见我说话吗？”

事实上，当楼内少女听到“梁晨”二字时，便像只灵敏的猎豹一般从地上跳起来向外张望着。在看到银翼身上涂着一中的校徽时，确定了梁晨的身份后便冲了出来。

“还真是女生，做事还蛮谨慎的。”梁晨耸了耸肩，再次对少女喊道：“请快一点，再过几十秒那些怪物就会追上我们的！”

少女听了梁晨的话，脚步更快了一些。

当梁晨看清楚少女的模样时，如遭雷击。

晨曦映在少女的脸上，使她看上去像是迎着朝霞的女神。

梁晨又想起了许多年前他和她并肩作战的情景，又想起了两个人在一起的甜蜜时光，眼中蓦然变得浑浊起来，无声地落下泪。

回忆生痛。

思念生痛。

“是你吗？丽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