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小狐狸
“小爹爹，你在看什么？”小颜飞一下子窜到夜空冥的面前，却有些害怕的站在距水较远的地方。
“没什么，你怎么出来了？外面下着小雨，小心着凉了。”夜空冥伸手将小颜飞揽入怀中，边说边抱入了船舱内。
“我想和小爹爹说说话。”小狐狸抱紧夜空冥，撒娇似的说道。
“嗯，好啊，你和我讲讲我离开以后有关你的事情吧。”夜空冥寻了位子坐下，将小狐狸放到膝上，温和的说道，一双眸子清亮地看着眼前的小人儿，觉得往事正点点滴滴在他身上浮现，不想想起太多却也无法放下。
小狐狸垂了眼帘，灰色的眸子亮起点点的光辉，絮絮道：“那年小爹爹离开以后，我跟着楼叔叔走，在皇上的御书房里，听到有前线的人来报，说敌军退了，可你不知所踪。楼叔叔派了大批的人去寻你，说‘生要见人，死要见尸’，可是我们一连在战场上寻了三天三夜，都没有你的踪影。第三天的晚上，皇上说不能为了你一个人而让大批的军队待在那战场，楼叔叔便让一大半的军队先撤退。军队撤退没多久，不知道为什么，忽地涌出了大批的敌军。我们寡不敌众，纷纷死在了战场上，本来楼叔叔让我先回的，我想找到你，也不敢离开楼叔叔。所以，那次莫名的袭击，无一生还，我也是。”
小狐狸说着便开始揉眼睛，声音里带了微微的哭腔，靠在夜空冥的怀里，微微蹭了蹭。继续道：“本来以为就那样死去了，却在去冥界的半路上被一个狐狸的魂灵缠上了，我灵力不足，被吸入它的身体。那是只才出生没多久的小狐狸，狐王之子，出生没多久便有夭折的迹象，我的魂灵进入它的身体不是它魂灵故意去吸的，而是狐狸身体本身对魂灵的吸附，不允许体内的魂灵逃脱，算是一种自我保护吧。”
夜空冥点点头，想到狐狸一族的确是有这样的能力。
“你这只小狐狸如今也算千年小妖了吧。”夜空冥带了点微微的调笑意味，对着他说道。
“嗯。”
小云雀在屋子内偷听得黑脸，什么嘛，一只千年，小妖？还在这里装嫩，哼。反正那小鬼太缠人了，而且缠的是夜空冥，心里忒不爽了些。
“后来我成了狐族的小少主，可能狐狸当太久了，变成人时就是这个模样。”
“呵呵，那是你有些术法用错了，哪里有一千年修为的狐妖还是你现在这般模样。”
小狐狸撇撇嘴，他那父王也是很郁闷，不知道儿子哪里出了问题，化为人形时还是这小孩子的模样，这让他这狐王还怎么把王位传给儿子，好带着夫人好好云游逍遥去。“那要怎么办？”
“以后我慢慢教给你，可以帮你长得快些。”
“好啊好啊，小爹爹你真好。”虽说这颜飞已是千年修为，可无奈那人间八岁的记忆颇为深刻，在夜空冥面前才感觉到一种真正的家的感觉。便打心底里将夜空冥视为自己的爹爹，加之夜空冥温和的性子，凭谁都想在他面前撒下娇，那心智便瞬间回到了曾经人间的年龄，一副天真烂漫的样子。
小云雀轻咳了一声，端了些饭菜过来，放到桌子上，言道：“该吃饭了。”
“嗯。”夜空冥应了声，将颜飞抱起放到地上。小家伙白衣服因坐在夜空冥怀里蹭了蹭，有些乱，一点碧色从怀中露出。小云雀觉得无比熟悉，手指顶着脸颊，微微思索。忽地眸光一亮，大大的愤怒浮现在脸上。乘着颜飞不注意从他怀中用术法取走那碧色的东西。一看，果真猜得没错。夜空冥低头吃饭，感觉到周围慢慢变得怪异的气氛，微微抬头。
颜飞反应过来，正准备大叫，你怎么拿我的东西？却正对上小云雀窜火的眼眸，吓得把话咽了回去。“你从哪里来的？”小云雀冷冷地看着这个小狐狸。
“我……我……”
“小七，你吓到飞儿了，怎么了？这碧玉簪是怎么回事？”夜空冥有些不明所以的温和道。
小云雀瞪了他一眼，又看向小狐狸，“他偷了我买的簪子，就是那天的鬼宴上。”小狐狸忙对着夜空冥解释道：“我只是想送小爹爹一个礼物，但是没有冥银，而且，我也不知道应该买什么。我见她和那个小不点一直跟着小爹爹，想她买的东西应该是要送给小爹爹的，就偷了一件过来，我以为她丢了这件，会再买件其他的。”小狐狸越说越没有底气，越说越小声。
小云雀看着怒气也减了一大半，听了他的解释，倒也觉得有情可原，只是一开始有些不甘，自己花了那么多银子买的东西就那么给丢了？虽然那不是自己的钱……
“小七，这孩子也不是故意的，你……”
本来气已经烟消云散的差不多了，可听了这么一句，心中忽地腾起无垠的委屈，这混蛋，一点都不关心自己的想法。面色一冷，“我不怪他。”
“那那簪子……”夜空冥觉得她脸色有点不对劲，小心翼翼地问道。
“给你的。”小云雀忽地摔给他，夜空冥忙用术法护住，放到手心，凉凉地感觉蔓延开来。抬眸时，小云雀已经离开了.忽地有些啼笑皆非，这，又怎么得罪她了？
颜飞见小云雀一脸委屈样，嘿嘿笑道：“小爹爹，她这是吃醋了。”
“啊。”这下轮到夜空冥惊讶了，忍不住一笑，“你这孩子说什么话呢？怎么可能？”说这话时夜空冥自己都觉得底气不足呢，似乎有那个可能呢……
“小爹爹不关心她，她当然生气了。”颜飞信誓旦旦的说道。
“呃，真的？”
“真的。”
夜空冥有些矛盾了，他活了一千多岁好像还没哄过人吧……让颜飞一个人吃饭，自己收了这碧玉簪，去寻那“小气”的鸟儿了。小云雀待到了船的另一端，微凉的风挟裹清凉的雨，扑打到脸上时，给心降了降温。想起方才的行为，使劲拧了拧自己的脸，最近是哪根神经错乱了，尽做些不着边际的事情。
小云雀心下嘟囔着，站在船边看水中被小雨丝晕开的小涟漪，一个接着一个，绵延无绝。雨丝落在肩上，有轻微的凉意，渐渐连到一起。其实方才没必要生气的，是人家的银子，自己借花献佛，给人家买些东西也是应该。那小狐狸唤他一声小爹爹，心智尚小，自己与那孩子计较做什么。使劲摇摇头，心下叹道，魔障，魔障啊。
“还在生气？”背后忽地传来一声温和的熟悉的声音，这才从思绪中回过神来，觉察雨丝已被隔绝在外了。微微仰面，一柄伞如盛开的莲花般撑开在头顶。
“我有那么小气么？”听到夜空冥如是问道，小云雀倒是有几分愧疚与尴尬。
夜空冥有心逗她，便噙了一丝笑意装作漫不经心道：“小七……小气……”
“你—”小云雀忽地转身，瞪着他：“你故意气我是不是？”
“没，绝对没有。既然没有生气，我们进去吃点东西吧，嗯？”夜空冥嘴角流露出一丝调笑的浅笑。一柄伞下，本是离的比较近，这般温言细语，想生气也生气不起来。可恶可恶呀，小云雀心里叫嚣着，逃似的绕过他，“吃就吃，弄得那么文雅做什么？书呆子！”
没什么隔阂了，两人一前一后进来吃饭，哪里料到桌上的盘子已经被扫空了。那小狐狸鼓鼓的肚子向两位显示着，你们聊吧聊吧，我全吃了啊。看着那小狐狸在一旁睡的正香，口水流了一地，一脸满足，两人甚是无言。
小云雀挑眉看着他，那意思是说，你不说进来吃饭么？饭呢？
夜空冥讪讪一笑，献殷勤得一献到底，一路伺候这傲娇的小鸟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