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惊天神血
上百座神殿流光溢彩，万道霞光亮彻天地，每个人身上都浮现铭刻的剑痕，光华流转洒落接引神殿选择的传承者。
令凡体内神化的丹田三穴疯狂转动，正如他所担心的没有剑痕浮现，但出乎他所料的是一道光芒落下笼罩着他，那是一座毫不起眼的残破神殿，没有惊人的异象，只有一条道痕流动玄幻莫测的大河流在奔腾，奔流茫茫看不到源头也望不到尽头。
“万龙奔腾，神魔独立，还有诸天神佛、、、、”令凡举目所望，上百道异象各不相同，其中最惊人的还是凌天、乌任飞和冷云子等人，不过更让他吃惊的是凌天放弃了万龙奔腾这样动人心魄的异象传承，冲进了神殿深处。
“我在里面等你。”令凡不由回想起俩个令飞的话，万千思绪飘飞疑惑顿生，神殿最深处只有一座石殿，那是历代剑主才能进入的圣殿，难道令飞在踏进了圣殿？还是令飞在圣殿外等他？还有就是凌天为什么不顾一切冲进神殿深处？
哗哗
玄幻莫测的大河掀起了阵阵波浪，一股不可抗拒的接引力作用在令凡身上，接引令凡飞向大河。
“传承择人，人择造化。”令凡灵力澎湃动用一身战力挣脱接引力，冲向神殿深处。令飞不会骗他，就算令飞骗他，他也心甘情愿。
神殿深处，唯一完好无损的圣殿高达二十丈，如果仔细观察就会发现这是一块巨石雕琢而成，浑然天成鬼斧神工，巍峨的气势压过万丈高山迫人心神。
“孤独，剑一，剑痴、、、剑十九，令飞。”令凡目光落在圣殿石门的最后一个名字，心头巨震，令飞果然踏进了只有历代剑主才能进入的剑门圣殿。这比天下第一人的荣誉有过之而无不及，剑门号令天下二十万年，无数天骄妖孽闯圣殿失败，整整二十万年除却令飞只有十七人踏进了圣殿，那十七人后来无不剑道大成战尽天下无敌手，成为剑门至高无上的剑主。在剑门王朝岁月，每一个踏进圣殿的人都牵动天下修士的心神。
“第一个外人踏进了圣殿。”孤剑现身圣殿前，目光烁烁注视石门上方的名字。
“西岭第一人，青年一辈第一人……”凌天失声自语落寞转身，神色极度复杂看向令凡。
“他的确很惊艳。”孤言少语的孤剑眼眸中也闪过一丝落寞，同代竞技，对于任何一个天资横溢的天才而言，开口承认同辈有人无敌就等若打破了自己无敌的道心，放弃了问鼎至尊的信念。
令飞的大道枷锁。令凡心中泛起万千涟漪，和令飞同处一世，他比任何人压力都大，若不能奋起直追令飞，百年之后和这一代所有人一般恐怖只能一辈子都存活在令飞无敌的光辉中，令飞的大道会成为困锁他们一生的枷锁。
“修道十八载，同阶未尝一败，敢问上天借来五阶战力，纵然粉身碎骨也要极致一战。”凌天话语铿锵，有我无敌的战意爆发，一身血气轰鸣翻滚，足足十八条血龙冲冠而出，前仆后继撞击圣殿石门。
噗噗噗
一条条血龙爆碎在石门之上，如一朵朵冷艳的血花在绽放，凄美悲壮。当第十八朵血花凋零，岿然不动的石门裂开了一线缝隙。
“再来。”凌天脸容苍白如雪，轰鸣的血气销声匿迹，可熊熊战意在燃烧，一掌印在胸膛上，体内传出万马奔腾的巨响，更加粗壮的十八条血龙冲冠而出，继续撞击已经裂开一丝缝隙的石门。
“透支生命本源。”令凡不禁摇头，各族都知道要进圣殿，必须用无尽的血气之力打开石门，随后再用惊艳万古的天资和同阶无敌的战力通过考验。凌天不惜透支生命本源，即使打开了石门他也没有巅峰的战力去通过考验。
十八条血龙身碎石门，轰的声响，裂开的石门霍然打开了半边，无尽神光倾泻而出，炙眼的光芒让人无法注视。
“竟打开了半边石门。”孤剑冷峻的脸庞微微变幻，他是剑门分脉，比任何人都清楚要打开石门需要多么庞大的血气之力。
“唉，他不会成功的。”令凡轻轻叹了口气，双目落在凌天没有丝毫血色的脸上。
“啊、、、”凌天双眼猩红长发乱舞，双拳接连落在胸膛上，汪洋般的血气之力澎湃散出，足足九九八十一条血龙凝聚上空，盘旋长吟威压迫人。
“不可。”笑云子佛光普照而来，双手抓出一把按住凌天，身后七道佛环轮转，把九九八十一条血龙打回凌天的体内。
噗
凌天大口吐血，苍白的脸容变成死灰色，汪洋般的血气之力顷刻间散尽，气息迷离旋即昏迷过去。
“魔由心生，心有魔随；魔念不散，三生不灭；欲成无上佛，斩三世身灭三世魔，浴火涅槃练真我、、、”笑云子朗诵佛经，佛音渺渺荡人神魂，七道佛环逆转，带着凌天翩然而去。
“佛教的伏魔经。”令凡从空灵状态醒来，冷汗漱漱落下，伏魔经不仅渡魔成佛，也可以渡人成佛，古今不知多少天资横溢之人被渡入佛门。
“百年之后他若还是五阶强者，或可再次闯圣殿，你也要等百年吗？”孤剑似乎丝毫没有受伏魔经的影响，冷峻开口道。
“百年太久了。”令凡摇了摇头走上前，双手按住已经紧闭的石门，真龙经运转不息，周身血气之力凝聚双手，万顷之力蓄势待发。
“给我开。”令凡大喝，汪洋般的血气之力爆发了，澎湃如怒海狂潮，万千波浪滔滔不绝一遍遍拍击石门，竟比凌天燃烧生命本源更加惊人。
吱
紧闭的石门推开了一脚，万丈光芒射出，璀璨至极模糊了令凡的身影。
“神龙血脉，血气之力不可揣度，怪不得他们对你如此看重、、、一门二杰，令族当大兴、、、”孤剑眼中闪烁希冀的光芒。
“龙跃。”万丈光芒中传出令凡的喝声，汪洋般的血气更加浩荡了，石门慢慢被推开，璀璨的光芒已经掩埋了令凡的身影。
神殿外围四大尊者霍得站起身极速飞到圣殿前，注视璀璨光芒中的令凡沉声道：“还不够，才打开了三分之二的石门。”
“呀、、、、”
光芒中传出令凡的长啸声，磅礴的血气弥漫散出，炙眼的光芒已经彻底淹没了令凡的身影，还在吱吱推动，四大尊者心神倏地绷紧，能否完全推开石门就要揭晓。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半刻钟、一刻钟都过去了，四大尊者坐不住了，出乎他们的意料，石门没有被推开，令凡也没有被震飞出来。
“令老鬼，赶紧施展天龙双瞳看看到底什么情况。”骨尊者催促道。
令尊者淡淡看了一眼骨尊者凝声道：“你我都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你真以为天龙双瞳可以看破战仙道光？”
骨尊者身躯微震，喃喃自语道：“这是他留下来的……”
璀璨绚烂的光芒中，令凡肌体流溢绚丽的光华，双手死死抵住仅差一线距离就被完全推开的石门，始终难以迈出最后一步。
“小龙，算了吧，把龙玉磅礴的生命精气慢慢减弱。”令凡轻叹口气，燃烧龙玉磅礴无尽的生命精气尚且不能完全推开石门，心中一如打翻五味杂瓶百味俱全，他和令飞的距离相差太远了，不仅仅在于修为实力，血气之力和道基更是云泥之别。
“神龙……一脉，罢了罢了……”悠悠长叹，沧桑的声音若有若无传来，无悲无喜分不清是男是女。轰一股无法抗拒的伟力流动，石门完全被推开了，圣殿光芒万丈瑞彩冲天，伟岸磅礴的气息震撼剑山。
“他真的推开了石门……”盘坐的孤剑双眼爆**光，战意激扬盯看圣殿。
四大尊者激动难平，一动不动看着圣殿，一门二杰这不禁是莫大的荣誉，更是未来令族乃至四族的守护者。
“这是、、、”夺目光华中令凡看到了一道背对他的身影，古老的服饰，墨发及腰，古老的战剑上一滴鲜血欲落未落，伟岸的气息让人仰视。
“选择对决一式，还是参悟无上剑意。”伟岸的身影没有转身，沧桑的声音再次响起。
二选一，令凡恍然大悟，惊艳万古的天资和同阶无敌的战力，拥有其中一项就可以踏入剑门圣殿。可拥有惊艳万古的天资或无敌的战力古来有几人，号令天下二十万年的剑门王朝才诞生十七人，近十万年也仅仅只有令飞一人。
“前辈，请出剑，晚辈窥悟前辈无上剑意。”令凡双臂一轻，抱手敬畏道，能够镇守圣殿的无上人物，哪怕只剩下一道大道烙印也不可力敌。
“吾只施展一遍。”伟岸的道身影动了，左手推出十万山河大千世界浮现，大千世界苍穹璀璨星河在闪烁，延绵无边恍若一片真实的宇宙；右手举剑，剑上那滴血落下，杀意裂空，刹那间星辰崩碎，十万山河大千世界覆灭。
翻手成天地，覆手破灭世界。令凡心神惊撼，短短一瞬间他仿佛见证了世界诞生和宇宙大破灭，穿越了生和死的轮回。
“你、、、悟了吗？”落寞的声音在回荡，伟岸的背影渐渐消散。
令凡没有回答，双眼血丝密布，脸上黄豆大的汗珠簌簌落下。十万山河满天星辰，是无数道纹道则构筑，那是一片道痕化作的世界，每一道道纹和道都高深莫测，绝非令凡现在所能参悟，他能做的就是尽可能把那些道纹道则铭刻在识海中。
至于那滴破灭十万山河满天星辰的神血，令凡完全看不透。可他不知道的是，破灭十万山河满天星辰的神血悄然出现在他的识海深处，道纹和道则交织延绵，他的识海正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
完全打开的石门轰然闭合，爆发万丈光芒的圣殿光华落幕，黝黑的石体散出巍峨磅礴的气息。
“他踏进了圣殿？”骨尊者惊疑问道。
没有人能回答，每一个踏入圣殿的试炼者都会留名石门，可石门上十八个名字不多不少，令凡的名字并没有铭刻在上面。
许久后孤剑远眺中洲方向道：“或许他是一个变数。”
中洲一片神土上空，三千神岛悬飘虚空，垂落千万道霞光美若人间仙境。突然间天地大动，三千神岛落下无尽光辉，下方神土惊现千里裂痕，一艘艘庞大的战舰升空，足足有数百之多，为首的一艘黄金战舰上，剑无涯赫然就在上面。
“把玉简送到每一个圣地大族。”黄金战舰传出沧桑的声音，成千上万的玉简飞出，三千神岛飞起成千上万的身影接过玉简，随后冲向四面八方。
“这是、、、”一个中年男子神识查看玉简，身躯一震几乎跌落虚空，他看到了无垠荒莽西岭深处，黑雾滚滚，所过之处森林化成荒漠，万兽埋骨黄沙，延绵数百里遮天蔽日的大军撼天动地。
小半日后，青龙子带着数千人御空飞向剑山，刀骨风三族也各有千人御空出动，西岭各地势力或多或少都派遣人前往剑山，其他四大洲各大势力更是号角连天，一艘艘战舰、各种洪荒古兽破开虚空，所有人都能感觉到一股大风暴即将来临。
不过此时令凡自顾无暇，神魂凝缩在识海最深处，光芒灿灿只有拳头般大小，识海各处铭刻着连片的道纹和道则，杀气腾腾变幻无穷。
令凡被自己铭刻的道纹道则困住了。十万山河满天星辰的道纹道则数量何其庞大，数以亿记，令凡竭尽全力也只铭记了千万分之一。可恐怖的是这千万分之一的道纹道则自主交织演绎，竟化成一座杀阵漫布整座识海。
杀气茫茫，杀阵阵纹千变万化，凡识海弥漫一片白茫茫的雾，那是杀气所化，令凡神魂龟缩在识海最深处，失去了对肉身躯体的控制。
死亡绝境。没有神魂的躯体，不出一个月就会灵气枯竭腐化。不过令凡燃眉之急不在肉身，识海杀阵愈演愈烈，杀气化成的白雾愈来愈浓郁，令凡神魂已经有刺痛的感觉了，不消多久，杀气白雾就能撕裂他的神魂。
“到底哪里出现了问题？难道这也是考验的一部分？”令凡千转百念，无数疑惑浮上心头旋即又被自己否定，任凭他想破头也解释不了这突如其来的灾难。
“不能坐以待毙，哪怕神魂出窍放弃肉身。”令凡做出抉择，神魂飞进杀阵，顷刻间就皲裂退回，杀阵上空的杀气已经足以撕裂他的神魂，不要说飞出识海，就是多呆一秒神魂都可能四分五裂。
举目茫茫，杀气白雾涌动，什么叫绝望？令凡现在就是最好的诠释，身处绝境却只能坐以待毙，在绝望中等待死亡慢慢吞噬。
“龙玉。”生死一刻，令凡想到了神秘不可湍度的龙玉，在神龙殿他以三阶中阶的修为可以和三阶大成的道真大战，正是因为龙玉的神秘力量，让他晋升在一个奇妙的状态。
或许神秘的龙玉就是令凡最后的希望，可龙玉“丢失”在杀阵中不见踪影。
“、、、化道为虚修道为实，翱翔虚实之际，穿回千古之间、、、”令凡一遍遍运转真龙经，它们都是老神龙留下的，两者间有着玄之又玄的感应共鸣。
白茫茫的杀气白雾弥漫升空，识海上空一道紫色的雷蛇劈落，乌云汇聚竟下起了滂沱大雨，不消多久一片碧波覆盖了识海，粼粼微波澜动，杀气白雾消散无影无踪。
“、、、鱼跃天门，蜕变成龙，龙跃天门，大道留痕、、、”令凡继续运转真龙经，危机没有过去，淋淋碧波散出的杀气不想白雾那般无处不在，可是威能让令凡感觉到心悸。
不知过了多久，浩浩荡荡的诵经声回荡识海，如黄吕大钟响彻识海每一寸角落，激荡着淋淋碧波，一声龙吟惊啸，小龙口携古玉在碧波中飞跃。
轰隆隆
碧波陡生大变，掀起滔天大浪，识海上空风云变化乌云散尽，漫天银雷倾泻而下。
“雷劫、、、”令凡面对着无尽雷海神魂不由轻颤，就如凡人面对风雷雨电的敬畏、恐惧。
这是最不可能发生的事情。令族记载着不世秘闻，相传远古天地大道完整，逆天妖孽进阶突破都要渡天劫，九死一生沐浴雷海突破。可这些都是虚无缥缈的推测，近古数十百万年来就从没有谁进阶突破会有雷劫降临。
这无尽雷海真的是那千万分之一的道纹道则竟演化而成？如果是真的那十万山河和漫天星辰的完整道纹道则到底有多逆天？镇守圣殿的伟岸身影修为有多恐怖、、、
轰隆隆
万雷炸裂惊天动地惊醒了失神的令凡，漫天银蛇乱舞，只见小龙遨游万千雷电中，口中古玉散发柔和的光华，万雷不沾身护住了它。
“小龙。”令凡欣喜若狂，神秘的古龙让他看到了离开识海的希望。
“令凡、、、”小龙竟开口道出了令凡的名字，口携古玉穿越雷海飞向令凡神魂。
噼里啪啦
就在小龙近在咫尺时，一排紫色的雷电落下，一道闪烁紫光的雷瀑隔断小龙前路。
令凡一咬牙神魂霍得冲进了雷海中。
轰
紫色雷瀑狂暴了，一道尾指大小的紫色闪电击来，令凡神魂瞬间溃散了一半，识海震动眉心裂开溢血。
雷海茫茫银蛇乱舞，小龙的身影茫茫无终。令凡彻底绝望了，以他现在的状态，只要再有一道闪电余波劈来就足以让他魂飞魄散。
劈里啪啦，一道碗口粗的紫色闪电在令凡神魂上空劈落。
“哈哈、、、”令凡悲凉笑道，敌人，朋友，族人、、、一道都身影闪过，最后令飞和落梨的身影被定格，令凡现在才发现，对他们的思念牵挂原来如此重。
“令凡、、、”稚嫩的声音，一条迷你小龙缠绕着令凡神魂，残缺的古玉悬浮在它的上方，落下温和的光芒护住了它也护住了令凡。
“咿呀呀、、、”
小龙不停比划着小爪，令凡看了半会才明白小龙的意思。
“我没事。”令凡感慨万千，劫后余生让他明悟了很多东西，比如有些人要珍惜，有些话还是早点说出来为好。
小龙指了指令凡，又指了指自己，得意用小爪拍了拍令凡神魂。
令凡不禁莞尔，小龙的意思很明显，它会保护他。不过现在它确实需要小龙的庇护，神魂遭受重创，只有拳头般大小，光芒黯淡，魂力跌落到二阶了。
“咿呀咿呀、、、”小龙挥爪指着狂澜巨浪，龙尾一卷带上令凡神魂，口携龙玉飞进巨浪中。
“小龙、、、”令凡疑惑顿生，难道滔滔大浪下隐藏着什么是自己不知道的？
“呀呀、、、”小龙继续飞下去，越过层层道纹道则来到杀阵最中心，一滴嫣红的神血沉浮不定，血光璀璨绚烂，杀意无边，即使有古玉护住令凡神魂也感到被撕裂的痛楚。
“破灭十万山河和满天星辰的那滴血？”令凡惊魂叫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