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委身青楼

胡雪岩转头一看，透过一家院落的后门门缝看到一个老女人正在踹着一个姑娘。胡雪岩凝神一看，发现那站着的老女人似乎是梨香院的妈妈。

转头看了看四周，才发现自己来到了城北，此处正是杭州有名的青楼梨香院的后院。在转头看向那院子里，胡雪岩发现那在地上被妈妈踢打的姑娘正凝着一双眼睛看自己。

姑娘的面庞被老妈妈遮住了一半，胡雪岩分辨不太清楚。但是就这半个脸看，胡雪岩却觉得这面容十分熟悉。

胡雪岩当下走到门口敲了敲门。

那老妈妈连打带骂，正来劲的时候突然听到了敲门声，也是吓了一跳。转头正想骂“谁这么不长眼，没看到老娘正在发火吗？”但是一转头看到胡雪岩，当下眉头舒展，笑道：“呦，胡大爷！哎呦呦，不好意思，让您看笑话了，我这里正训斥一个不长眼的小姐呢。您可是好长时间没有来我们梨香院了啊，姑娘们都怪想您的，什么时候再给我们梨香院带来俩大户啊？”

老妈妈一离开那姑娘，胡雪岩立马就看清了那姑娘的全貌。胡雪岩一看全脸立马就记起这个人来了。这是自己接济过的一个女人，当时她正被他父亲圈地而卖，胡雪岩给他们父女有小二十两银子。没想到这姑娘还是命苦，被卖到了梨香院。

此时此刻看着那姑娘一脸的无奈和眼睛中无尽的算出，胡雪岩突然生出些同是天涯沦落人的味道。

那妈妈看胡雪岩盯着地上的姑娘看，凑近了说道：“怎么样，姿色不错吧？胡大人要不要开个荤？我告诉你，这还是个雏儿呢！”

胡雪岩看到那姑娘一脸凄然之色，心有不忍，对这老妈妈说道：“哎，秦妈妈，这姑娘要是不听话，你多说说她就是了。你这一动手，给打坏了，岂不是坏了生意？”

那秦妈妈赶紧说道：“胡大爷说的对，我以后就不打她了。你看你也是我们梨香院常年的熟客，但是总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我跟你说，这个姑娘倔强地很，你要是能收了她，妈妈给你便宜点算，二两银子怎么样？”

胡雪岩一愣：“二两银子？”

秦妈妈说道：“你可是不知道，这姑娘是我花了两千两买来的，第一次给你算二两，还不便宜吗？”

胡雪岩一笑：“两千两，你以为他是皇帝爷的嫔妃啊？这姑娘我以前见过，那人伢子跟我要一千两我没要。妈妈你出手，怎么着不砍一半啊。”

秦妈妈一愣，然后陪着笑说道：“哎呦，没成想胡大爷之前就见过啊？那我这是打了脸了，不过说实话，我也是花了八百两银子的。但这丫头就是死活不接客，你说让我怎么办？”

胡大人说道：“慢慢来吧，这事儿也不能着急。哪个姑娘来了这地方，能立马接客啊。”说完胡雪岩转身就要离开。

地上那姑娘却突然说道：“妈妈，你要是能让这位先生来我们青楼呆着，我就接客！”

秦妈妈一听这话又想上去给她一脚，但是想着胡雪岩在旁边才没有动脚，而是骂道：“胡大爷什么身份？能在青楼里陪你耗着？”

胡雪岩却突然心头一动，对秦妈妈说道：“秦妈妈，你或许不知道，我从信和钱庄出来很久了，现在手头也没有活儿。你看你这里有没有什么活计能让我来做？”

秦妈妈一愣：“胡大爷，您就别拿我打趣了，您什么身份啊？怎么能来我这地方干活。再说了，您在这杭州城不能说呼风唤雨把，那也是八面玲珑，想找个活儿去哪没人要。就别说笑话了。”

胡雪岩看着秦妈妈说道：“秦妈妈，我没说笑话。”

秦妈妈一愣，看到胡雪岩一脸认真，试探着问道：“我这儿倒是走了个账房，你要是不嫌弃来给我们管账？我们这里比酒楼客栈的工钱可多，一个月一两。”

胡雪岩说道：“行，我就来给你做账房。”

秦妈妈没想到胡雪岩还真答应了。

地上的姑娘眼中也露出些许光彩来。

秦妈妈拉着胡雪岩的手，往前面走去，一边走一边吆喝：“姑娘们，快来看看是谁来了？”

顿时一大群莺莺燕燕围了过来。

“哎呦，胡大爷，您可是好久没来了，是不是小燕弹得琴不中听了啊？还是胡大人你已经听腻了？”

“就是，你可是不知道，我们小燕这几天整天念叨你呢！”

秦妈妈笑着说道：“你们不知道，胡大人以后就是我们梨香院的账房了！以后你们就不用天天念叨了！”秦妈妈这也是快刀斩乱麻。青楼向来是个人看不起的地方，但凡是有点墨水的人都嫌弃这里不干净。虽然愿意整天泡在这里玩，但是要来这里做活却是万般的不愿意。仿佛来玩是大爷，来扫地抹桌子就是婊/子了。秦妈妈生怕胡雪岩反悔 ，这才把胡雪岩拉了出来，当众宣布。

梨香院里此时也有不少人在听曲儿，骤然听到秦妈妈这么一说，都看向了胡雪岩。不少以前和胡雪岩打过交道的人都站了起来，过来跟胡雪岩道喜。不过说话时眼中满是玩味和嘲笑。

原来被秦妈妈踹在地上的姑娘此时也赶了进来，看到被众人假模假洋恭维着，实打实挖苦着，而嘎巴巴站在大堂中央满脸通红的胡雪岩，眼中晶润一片。

胡雪岩脸上堆笑，心中却兀自感叹：“我这也是委身青楼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