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初次相遇

电脑屏幕上的光标依然在原处闪动，文档里可怜巴巴的几行字，已然是王泽绞尽脑汁后的结果。他梦游般呆坐在电脑跟前，许久，才如老僧从入定中醒来一般，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脑袋里还是一片空白，这种感觉让他几乎绝望。仰起头无力的靠向椅背，眼睛空洞的看着屋顶。屋顶上因为返潮即将脱落的墙皮，一片片，斑黄而又丑陋，却顽固的粘连在屋顶，与地球引力做着斗争。那不要脸的样子像极了在底层挣扎的自己。

就在王泽渐渐感到有些烦躁的时候，隔壁又恰逢其时的响起了吵架声。他皱了皱眉头，习以为常的搓了俩撮卫生纸堵上了自己的耳朵。

争吵声越来越激烈，隔着楼板、卫生纸的层层“护卫”依然深深刺痛着他的耳膜，让王泽恼怒的同时又有些不解！明明就不再相爱，何必还如此伤害？

“哎！真不明白现在这些小年轻！”王泽老气横秋的皱着眉头，自以为是的嘟囔道：“分手才是最好的解脱！”

嘭！剧烈的摔门声后，隔壁只剩下女人低声的呜咽，这种呜咽比撕心裂肺的哭喊更让人心疼。王泽无聊的猜想，指定是男人气急败坏下摔门而出了。他拽出塞在耳朵里的卫生纸，撒气般丢到垃圾桶，这该死的哭声，不管如何层层“阻碍”，总能直达心灵。

电视里、书本里，天台皆是浪漫的地方，尤其是幻想中那就更加唯美了。可是自从王泽搬到天台的阁楼，才知道那他妈都是骗人的。

心里的苦涩混合着口腔中的唾液，让他越发恶心。王泽站起身，走到破旧的冰箱前，拿出昨天喝剩下的可乐，大口的喝了一口，突然皱了眉头，抿着嘴艰难的咽了下去。他怀疑的看了看生产日期，离过期还有一天，他庆幸的点了点头，像是对它的认可，但还是习惯的嗅了嗅，然后一昂头无所畏惧般全都喝了下去。

喝完后，他还打了一个长长的饱嗝。然后随手把空瓶甩到了垃圾桶，他又坐回了电脑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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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阳纯无力的瘫坐在地上，哭到没有泪水，可依然止不住耸动的双肩。她已经想不起来这是第几次的吵架，更想不起来为何而吵，但是每次的结局却惊人的相似，他留下无情的背影带着愤怒摔门而去。

哭的实在累了，她无力的叹了一口气，看着刚才因为太过用力，溅的到处都是的碎玻璃渣，无力的支起身子，蹲在地上一块一块的捡了起来。

忽然一阵刺痛，她的手迅速的缩了回来。打眼一看，一股殷红从她纤细的手指上流出。对于此，她早就麻木了，甩了甩手，习惯性的慢慢抬高。却不由的想起以往受伤的时，他总是不厌其烦的提醒自己，止血的最好方法就是高高举起手。

可她终究没有太大的耐性，才举了一会就有些乏了，无力的把手放下，自嘲的笑了笑，心想，死她都不怕，还怕流点血吗？一瞬间什么心情都没有了，管他什么垃圾、碎片的，且放着吧。她双眼无神的瘫坐在沙发，打开电视，空洞的盯着屏幕。

她的手搭在沙发边沿，任由鲜血一滴一滴的滴到好久没有擦拭过的地板上。嗒、嗒、嗒、、、声音清脆而沉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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咕噜、、、胃的抗议声沉闷而响亮，王泽忽然意识已好久没有进食了。叹口气机械般拿起外套，拖着拖鞋，连房门都懒得锁，就出了家门，因为他租住的地方实在是没有什么可担心丢失的家当。

狭窄的室外楼梯是阁楼通向外界的唯一通道。在这唯一通道上，命运总会开一些无聊的玩笑，当然也可以称为命中注定。两个幽魂就这么着，在这狭窄的空间里相遇了。

欧阳纯穿的依然是洗的发白的淡蓝色连衣裙，这曾是她最爱的礼物。不过，现在却是不得已的穿着。她侧对着王泽，正在细心的锁门，虽然家中几乎也空无一物，但毕竟是她值得保护的地方。

她手上的伤口已经结疤，看不出曾经流血的痕迹。空洞的房间让她感到恐惧，恐惧到极点。于是她决定出去走走，而三年来她去的最多的无疑就只有超市了。现在想想她都感觉到可惜，别的情侣总是甜蜜的逛公园、逛商场。而她却把大多数的时间奉献给了超市跟厨房，她吃力的笑了笑。

无意间看见欧阳纯诡异的笑，吓了王泽一跳，配上那煞白的脸，要不是在白天，他还真会以为碰到了行尸走肉。沉浸在自我世界里的欧阳纯根本就没有注意到王泽，两个人擦身而过，她走在了王泽前面。

跟在身后的王泽心里一直悬着，他从来都没有察觉到隔壁的女人是如此的单薄。他真怕她一不小心从狭窄而又陡峭的楼梯上滚下去，这并不是说王泽有多么的怜香惜玉，而他考虑的是，这个女人摔倒后会不会赖上他？可是转念一想，自己身无长物，即使是赖上了自己，他也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

考虑清楚这一点，毫无怜悯之心的王泽，脑海里竟然幻想出她摔倒后的样子，会不会即可笑又可悲。可他就要露出畅快笑容的时候，却僵在了脸上，因为他突然察觉到幸灾乐祸好像并不是君子所为。

王泽一路“尾随”欧阳纯到达了离他们阁楼最近的超市。对于这种偶然的缘分，王泽并没有多想，因为他实在是不相信什么“缘分天注定”这种骗人的谎言。

面对琳琅满目的货架，王泽迅速的选了几种抗饿而又实惠的食物。一边在心中默默的计算着所需的花费，一边往柜台走去。

虽然王泽已经够精打细算了，但是他还是高估了他钱包的饱和度。

“一共是42块5！”收银员机械化的声音让人心烦。

王泽尽量找大面额的钞票，但是他惊奇的发现竟然没有，他皱了皱眉头，恍惚中记得好像昨天还在手中摩挲来着。哎！没有办法，他只有尽量掏出自己钱包里所有的纸币，为了以防漏网之鱼，他还把钱包翻过来，努力的抖了抖，令人惊喜的是又蹦出了两个钢板。

“35、36、、、40、40块5毛，对不起，你还差两块钱。”收银员虽然嘴上说着对不起，脸上却丝毫没有歉意，相反心里更是充满了鄙夷。当然秉着顾客就是上帝的原则，她还是极力克制的。

可惜王泽并没有看见收银员的表情，他此刻正在慎重的考虑取舍问题。即使他发现了收银员的表情，想必他也会坦然处之吧。

最终他还是舍弃不了让他纠结的啤酒，选择放弃了最近涨价涨得很厉害的一种饼干。

面对王泽的选择，收银员这次却毫不掩饰的选择了鄙视。即使是在身无分文的情况下，依然抓着酒精不放，那么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酒鬼，另一种就是自我麻痹的人，而这两种人恰恰都是这位收银员最最瞧不起的人。

结完账出来，欧阳纯又出现在王泽的前面，王泽暗道巧合的同时，也惊讶于这个女人的购物速度，看来并不是所有的女人都是购物狂。

依然是锈迹斑斑、破落不堪的楼梯，这次王泽到不担心这个女人会从楼梯上摔下来，转而担心起了楼梯会不会经不得起两个人的重量，而突然倒塌。那样可是他真的无法想象的灾难，对于他这种没有医保卡的无业人员来说，受伤就无疑于要了他的命。

岌岌可危的楼梯最终没有倒塌，王泽顺利的来到了顶层，虽然并没有他担心的塌方事件，但是期间精神恍惚的欧阳纯好几次差点从楼梯上摔了下来，确实让王泽担惊受怕了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