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乌龙小镇
“大叔，我们要找的人在哪里？”
已经走了好一阵，但火人丝毫都没有感觉到季于流是打算带自己去找人。相反的，火人甚至还觉得大叔一直在带着自己绕圈。
每次火人问及的时候，季于流总是一副信誓旦旦的样子，火人也不好意思多问。可是时间一长，火人就已经是隐约感觉到了不对劲。
“大叔，你停下，到底带我去哪里？你是不是都是骗我的，根本就没有什么人可以救姐姐，你都是骗我的是不是？”
见季于流一直吞吞吐吐没有搭理自己，火人已经是急不可耐了，再也没有耐心就这么跟着季于流一直走下去。
起初，季于流是出于好心，必须找到季然是真的，不想帮火人找到季然也是真的。季于流季然答应了女和照顾这个孩子，好不容易才活过来的命，怎么能就这样轻而易举地又去送死呢。
而且，季然，季然是季于流从小带大的徒弟，也是他的君主，其中还不乏父子之情。哪怕季于流对于女和有了改观，他也做不到找到季然前来犯险。
“大叔，我回去了，谢谢你的好意，但是我不会离开姐姐的。”
火人已经恢复了法术，转身便打算离开。好在季于流反应得及时，季于流知道火人的性子，小小年纪固执得不可一世。好在及时，如果稍慢一步，恐怕火人现在已经消失在季于流的面前了。
“火人，你真的一点都不怕吗？”
季于流两眼死死盯着火人，妄图捕捉到一点恐惧，但是让季于流失望了，火人的眼里除了坚定以外，再也不见其他。
季于流深深叹了一口气，心里默默叹道：“很多事，也许真的是上天注定的吧。”
早在以前，季于流便打算让季然前来这火焰山探个究竟，那是为了匡复旧朝，当时见时机尚未成熟，才耽搁了下来。后来，季于流经过了一系列的事情之后，连对生都几乎失去了留恋，对复仇之事也打算作罢。这才隔了没多久，又不得不，再找到季然重新来到这个地方。
很多事，从来都不是他季于流可以掌控的。这点，季于流已经明显地感受到了。枉他也是民间一代相传的名医，在天命面前，却也无能为力。
“找到季然吧，季然对那个姑娘会有很大帮助的。你回去也没有多大的用，解铃还须系铃人，季然便是那姑娘的解铃人。”
季于流无奈地说出这些话，但是天地如此之大，季然生性又喜欢一个人或者跟他那些江湖朋友，到处流浪。此刻在何方，季于流真的是怎么都想不到的。
“大叔，那个人是谁？现在又在哪里？”
火人显然已经是急不可耐，只想快点找到那个人，早一步找到女和的危险就能少一点。这是火人现在唯一可以做的。
这下，季于流又陷入了沉默。天地间，浮沉万物，找个人，又岂是那么容易的。
火人似乎也知道了季于流为何皱眉的原因，心情也一时跟着低沉了起来。体内血脉似乎要冲破一般，火人越想，气息鼓动越快，到最后，整张脸都蹦得通红。
“大叔，我知道他在哪里了。”
火人突然说出这句话，季于流的脸色立马诧异了起来，不由得在火人身上多扫视了两眼。
“大叔，你等下跨到我身上来。”
火人说完立马变成了一只火焰鸟，蹲在季于流的面前，挥动的双翅大得几乎可以把季于流的整个身体给围住。
火人并没有未卜先知的能力，也没有女和那样掐指的法力，但是每每一想到那个人的时候，火人心里便有一股难言的冲动。直觉告诉火人，那个人，他一定是可以找到的。
季于流怔住了，突然消失的火人，突然出现的火焰鸟，这一切，怎么看都不真实。
“大叔，上来！”
季于流没有听错，这话真的是从这只鸟的嘴里发出来的。这些天经历的事情，枉费季于流游历一世，原来竟是这番浅陋。
在火人的催促之下，季于流终于还是上了火焰鸟的身体。这是季于流飞到了半空之中，底下是芸芸众生，人生百态。头上片片白云闪过，擦过头顶，一下子变消失了。
一个颠婆不稳，季于流稍稍往前倾了一下，头磕到了火焰鸟的身上，毛发如丝，细腻光滑，绝对是上好的羽毛。若是在花鸟市场，想来这也会是稀世珍品。
“大叔，到了，你看是那个人吗？”
火人远远地就指着底下正在行走的两人，一男一女，两个人走在一起，似是郎情妾意，好不般配。
隔得始终还是有点远，季于流看得不是很仔细。看那身形，看上去似乎很像季然，但是身旁那个女子，又会是谁。
火人带着季于流下了地，那个地方叫乌龙小镇，百姓都安居乐业，一派街道望过去，感觉很热闹，却繁而不乱。周边的景色很好，这条街道被清幽的高山水流所包围。庭楼酒肆，也是好不热闹。
季于流和火人两个人一直都在后面跟着他们，明清机警地感受到了不对劲，便回头迅速地扫了一眼。哪怕不经间，还是被季于流看见了。
季于流就那样僵硬地站在那里，再也移动不了脚下的脚步。火人被季于流这样的神情吓坏了，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了，已经到了这里，火人不敢看着大叔再出什么事。
“大叔，大叔，你怎么了？”
火人在一边猛地晃动季于流的手臂，也不知道究竟过了多久，那两个人都已经消失在街道里面了，季于流才目光呆滞地念出了一句：楚嫣！
彼时的季楚嫣是明清上身的，虽然身子里真正的是明清，但是外表跟声音，却是与季楚嫣一模一样。就算是季然也没有分出来，更何况是季于流这么慢远远地看见了。
“楚嫣没死，楚嫣真的没死，既然没死，都不来找我，莫非是真的对我这个爹失望透顶了么？”
季于流心里说不出来的滋味，一会笑一会哭，就像一个孩子。
“大叔，人都已经走了，我们快点追上去。姐姐现在很危险，她还在等着我们呢。”
火人急了，推着季于流就往前面走。但是那两个人已经消失了，不知道往哪个岔口的方向走了去。
因为季于流老是阻拦，火人几乎快要生气了。到最后，索性就直接把季于流一个人丢在了原地，自己跑去找了。
“楚嫣，觉得这里怎么样？”
季然伸手打开了窗户，外面一片青葱清新，一眼望去，就能看到山脉与白云并肩，流水潺潺随风散。
风景真的很美，也难为柳风了，这么好的地方，都被他发现了。
“师兄，你会一辈子都陪着我吗？”
明清看着这安静得似乎要静止的美好，忍不住开口问道。如果真的可以和他一辈子住在这里的话，就算他爱的人不是自己，就算自己只是一个替身，又能如何。总之，只要一直好好地在一起就够了，只要这样就够了。
季然从窗户走到季楚嫣的身边，抚了一下她柔顺的头发，笑着说道：“傻丫头，师兄一定会陪在你身边的。不管发生了什么，师兄都再也不会让人伤害你了。”
季然说的十分的笃定，但是心里，却空了一块。这样空虚的感觉，是以前从来都没有过的。
柳风在把季楚嫣和季然送到这里之后，稍稍做了一下交代，然后人立马就跑了不知去到了哪里。
“师兄，柳风哥哥，他还会再回来吗？他去了哪里？”
明清并不是真的对柳风有什么挂念之情，如果可以，她甚至还希望那个人永远都可以不要回来，不要回来打扰他们的日子。只是在季然面前，明清断然是不能这样说的。
“他，应该不会回来了吧。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有更重要的人要去守护。以后有我在你身边就够了，师兄再也不会允许任何人来欺负你。”
明清把头微微一偏，倚在季然的胸口，时光安静而秀好。
季然迷离的眼神里，低头看了一脸幸福的季楚嫣一眼。眼前的人的味道，季然隐约有些似曾熟悉，甚至还有些排斥。
明明一切都已经安定了下来，季然不懂为什么自己的心里，却是更是地忐忑了。有一种难言的难受充塞了季然的胸膛，好像发泄一下，难受到快要窒息。仿佛有很重要的人就要失去一样。
“即墨，不要离开我，不要离开我。”
季然又从季楚嫣的嘴里听见了这个名字，她的语气里无不诉说着她的恐惧。季楚嫣抬头，正好对上季然的眼神。没有半分的喜悦，只是将就。
也是季楚嫣是意识到自己刚刚说了什么，立马又纠正过来，一脸淘气地再说了一次：“师兄，不许离开我。”
季然点了点头，捏了捏季楚嫣的凸起的鼻子，把她搂在了怀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