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没有绝对的好与坏

睡了一觉，果然觉得舒服多了。

我走往苏墨家的小区，正巧在门口碰到了站在车边的苏墨。他好像是在等人的样子。我整理了一下心情，走过去，猛的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苏墨摘掉墨镜，看见我像是看见什么脏东西一样，显得很不耐烦。

其实，从一开始，苏墨对待我的样子始终都是这样。我到现在都不知道，我到底是哪里得罪他了，他总是用这种眼神看着我。不屑的，傲慢的，甚至是厌恶的。

苏墨没有搭理我，径自打开车门坐了进去，然后在关上门的那一刻甩出来一句话，“上车。”

其实我真的不是没脸没皮，看到一个男人总是用这种厌恶眼神看着自己我也不好受。可是我总是自己安慰自己，什么苏墨就是这样的人，他有人格分裂症。他神经不太正常，或者是他高傲的姿态显赫的身份地位衬托的他性格孤僻冷傲。对，我就是可怜他。可怜他没有朋友。

我总是这样一遍又一遍的安慰我自己，才能让我跟他相安无事的相处到现在。

车子行驶在路上，沉默了很久了苏墨突然开口，“程念欢。拍完这一组照片，我就会回英国去。我们不会再有任何的交集。你可以做回原来的你。不用这么委曲求全的伪装。”

我愣了一下，这个人，向来不会对我说什么好话。看来他人格分裂症要犯了。

我没好气的回嘴，“我也不想跟你有交集。这只是我的工作，像你这种身份地位长相气质都高高在上的人，哪我等凡尘俗子所能接触的。”

苏墨棱角分明的轮廓，显得很生硬。我知道，他在生气。跟他相处了这么些天，也算对他有那么一点了解。他生气的时候要么沉默，要么就是眯着眼睛看着你，要么就是沉默的时候紧紧的咬着牙关。是个人都听得出我语气里的酸味。

过了许久，苏墨叹了一口气，用余光看了我一眼，说，“我真的不想再被你的假象蒙蔽了。从明天开始，你不用来我家找我。我也不会让你为难。我保证会很配合的完成这次拍摄。那么，之后，我们就不用在有任何的牵扯了。好吗？”

听着他的的话，不知道为什么，总是有那么一点的委屈。我是有多让人讨厌。

我赌气的说，“好。很好。”

突然胸腔一阵难受，我喊了一声，“停车。”

苏墨怪异的看着我，停下了车。我快速的从他的车子里跳了下来。站在地上面无表情的对他说，“不用明天。既然苏先生这么讨厌跟我在一起。那我现在就可以离开你的视线。如果可以，但愿真的能像你说的那样。我就不用每天像讨债一样的去催你了。”说完，我狠狠的甩上了车门，扬长而去。

真的是要疯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的胸腔剧烈的起伏着。像是要喘不过气来一样。忍着眼泪不要掉下来。过了很久，苏墨的车子才从我身边呼啸而过。看着渐行渐远的影子，我使劲的咬着牙，可是眼泪还是掉了下来。

可是我不知道我为什么要哭。为了一个并不熟悉的人，为了一个只会对我说狠话又特别厌恶我的人。实在搞不明白。

我赶到公司的时候，远远的就看到苏墨的车子停在路边。

我看了一眼，走进公司的大门。

我进了顾朗的办公室，里面却没有人。

于是我又去了摄影棚。

苏墨已经在拍摄了。他在看到我的时候，只是轻轻的扫了一眼，表情淡漠眼神陌生。即然这样，我也没什么好脸色给他看。

我的任务就是，陪着他拍完这一组照片。这期间，我要帮他挑选衣服，然后安排工作人员帮他换衣服和补妆。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现在所作的工作简直用举步维艰才形容最恰当不过了。

仿佛昨天我还是公司的功臣，一夜的时间，我就成了一个罪人一样。

特别是女性。对我不是冷嘲热讽就是冷眼旁观。

今天苏墨要拍的是一组海景。我去拿衣服，可是那里的负责人却对我说，海滩上用的衣服都被别的部门借走了。我没办法，只好拿明天要拍的家具服，海景只有明天才能拍了。是啊，家居服我是拿到了，可是在拍摄过程中出现了纰漏。苏墨在摆一个pose的时候，腋下的部分突然炸开了。当时，苏墨的脸白的像一张纸一样。我也吓了一跳。

我擦了一把额头上冒出来的冷汗，对摄影师说，“先补妆吧。我去找衣服。”

我走在前面，苏墨跟在我身后，我们都不说话。来到化妆间，里面却没有人。后来好不容易等到了人，化妆师看了看我说，“程经纪，真是不好意思。苏墨先生的专用粉底用完了，我这边还有几个模特一时走不开，要不然你劳累一下，去买一盒吧。”

我无奈，问她要了苏墨专用粉底的牌子，然后就去买了。

我心里焦躁，做什么都心不在焉。好在是跑了好几个商场算是买到了粉底。我心急火燎的又赶到了公司，却发现，苏墨正坐在镜子前补着妆。我的火一下子就蹿了上来。可是我没有发作，只是咬着牙把买来的粉底放在了梳妆台上。转身的时候，还听到化妆师不屑的哼了一声。

我呼出一口气，走出了化妆室。在影棚里待了一会。

越想越觉得郁闷。这不是在故意整我吗。

正想着，听到敲门声，我赶紧擦了一把没来及留下来的眼泪。去开门。

一个小女生模样的脸出现在我面前，我没见过这个女孩子，问，“你有什么事？”

“我是新来的。化妆师说苏莫先生的妆已经补好了，我来问一下下面有什么安排。”

看着她稚嫩的脸，愣了愣神，对她说，“好，我知道了。”在那个新来的女孩走了之后，我又做了几次深呼吸，才走出去。

我来到化妆间，里面已经没有人了。我站在的衣柜前，翻找着能用来拍照的衣服给苏墨穿。可是这些衣服要么就是陈年累计下来的过时货，要么就是太大了，要么就是太小了。有的还破了。

这时有一个人进来了，我一看，正好是刚才那个那个女生，我赶忙拉住她，“请问，管理这些衣服的人呢。”这时我才注意到，她手上拿着一套类似家居服的服装，我的眼睛立马放光了。我抓着她的手说，“小妹妹，这套衣服你不用对不对，借我。”

那女孩紧张的抓着衣服，“程经纪，你别为难我了。这也是我刚从那边的影棚里找来的，今天公司请来了一个模特，要拍东西，所以我不能借你啦。”

我又反复的跟她说了几遍，看她一副为难的快哭的样子，我终于放弃了。我像个霜打的茄子一样，无力的坐在椅子上。

这什么破公司。那么多衣服怎么说找就找不到了。这个也借，那个也借，就不能多买一点吗。

“念欢。”这时一个好听的声音传进我的耳朵，我看像门口，倪安正笑盈盈的看着我，手里好晃动着一把钥匙。她走过来，安慰我说，“是不是受委屈了。”

本来眼泪都没有了，却因为她的这一句话差点哭出来。

我摇摇头，对他笑笑。

她心领会神的笑着，对我说，“公司里就是这样，你红了，别人眼睛就热了。不是巴结，就是排挤。时间久了，你就习惯了。”

我努努嘴，心想，巴结怎么一个没见到，到处都是排挤的。

然后倪安说，“这是苏墨家的钥匙，你去他家里拿他的衣服，他的衣服有很多，可比公司里的好多了。”然后把她刚才晃晃的钥匙递给了我。

“你怎么会有他家的钥匙啊。”我脱口而出。

倪安脸上闪过一丝紧张，又对我说，“他给我的，让我没事的时候过去帮他打扫卫生。你快去吧。把今天要拍的衣服都拿来，这样就不用看他们的脸色了。”

我感激她的同时又隐隐的不安，“可是，苏墨知道吗？他知道了会不会••••••”

我话还没说，就被倪安推搡出了门，“行啦，出了事我来负责。快去吧。”

我犹犹豫豫的出了公司。为了节省时间，我打了出租。

一直到我站在苏墨家门前，掏出拿把钥匙我的手还在发抖。想着他今早的样子，如果他知道我偷偷潜入他家会不会杀了我。

我一咬牙，打开了门。

屋子里黑压压的，我打开灯，径直朝苏墨的卧室里走去。

可是，苏墨的卧室里简单的让人晕眩，除了一张床和两个床头柜，什么都没有。这么大的一间卧室，他就放了一张床，这也太浪费资源了吧。我擦了把汗，转身朝别的房间去。

终于我在洗手间旁边的那间房，看到了苏墨的衣柜。

这一下，卧室彻底的晕眩了。

这四面墙全部都是衣柜，我心想，四面墙，是不是一个柜子放着一个季节的衣服啊。打开一看，还真是。

我忍不住使劲的翻着白眼。

不过我还是抓紧时间，找了一些今天拍照的衣服。真是比商场还齐全。

走过那件小房间的时候，我还是没能控制住自己，走了进去。

满屋子飘着的纸飞机，还有一些稀奇古怪的艺术品，我的眼神瞟到了桌子上那个被苏墨撞掉而又被我扔掉的水晶纸飞机。眼睛一下子就湿润了。

我伸出手，摸了一下，却把它的翅膀弄掉了。我吓了一跳。

看着顿时散开的水晶，七零八落的好几块。心里就难过的不行。

手机铃声打破了我的思绪，看着倪安的名字在闪烁，我接起电话，迅速的走了苏墨的家。

苏墨再看他到他的衣服的时候并没有感到很惊讶。

用倪安的话来讲，苏墨穿公司的衣服，会让他觉得浑身都难受妈，像是中了某种病毒一样。穿自己的衣服比较自然和舒服吧。

今天的拍摄在从苏墨家拿了衣服之后，很圆满的完成了。

那些等着看我笑话的人，无一不惊讶。

快下班的时候，顾朗回来了。他在看到我的时候我正在帮苏墨整理换下来的衣服。他在后面拍了一下我的头，我吓了一跳，抬起头，看着这个满面春风的家伙，一阵白眼。

“哎我听说，我今天不在家镇守领地，某人可是受到了不少的冤枉气啊。”顾朗轻描淡写的挤兑我。

我站起身，把打包带的拉链拉上，起来的太猛，我的头突突的疼。

“你这公司里的人要是穿越到古代，那可都是宫斗的好角啊。我这才上班几天，就成了他们攻击的目标了。”

“肯定是我平时对你太好了，让他们眼红了。看样子以后得收敛点。”顾朗得瑟的拍了一下我的肩膀，然后又说，“这皇帝不好当啊。”

我上去就踹了他一脚，可是这孩子反应太快，跳着逃跑了。

顾朗说今晚要请我吃饭，说是为了给我白天受的气做一个补偿。我婉言拒绝了。今天累了一整天，我现在只想回家好好的休息，睡一觉。什么山珍海味都不能勾起我的欲望。

不仅仅是身体感到累，重要的是心累。我从来没觉得上个班会这么辛苦。我只想简简单单的找个工作，做好着急本分的事，并不想跟任何人有什么不和。可是，正所谓，马善被人骑，人善被人欺。是不是我平时表现的太善良了。可是，公司里的人，我真没有跟任何人接触我。

也的确，是顾朗把我照顾的太好了。把我放在他的办公室里，公司里没有一个人像我这样的待遇。更何况，我跟顾朗更是一点都不熟。要是牵强的说是因为李经理的缘故，连我自己都觉得是在是太牵强了。

可是，到底是因为什么呢？难道是因为我长的漂亮？这个念头在我脑子里刚刚小荷才露尖尖角的时候，就被我扼杀在了摇篮里。操，倪安比我漂亮一百倍好不好。

这么一个大美女放在自己身边，他会看上我。

不会这么传奇的。

就这样想着想着，不知不觉我就走出了公司的大门。

就在我抬头的一瞬间，苏墨的车子在我眼前“嗖”一下子蹿开了。

我手里拎着的那一大包的衣服，很有力量的掉在了地上。

苏墨走了，这些衣服怎么办啊。钥匙我也已经还给了倪安。难不成要等到明天给他？不行，他这个变态一定会把我骂死的。今天我才知道，苏墨这个家伙，有很严重的洁癖。严重到变态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秋天傍晚的风已经有些微凉了。我站在马路边，看着远处的落日晕红了整片天空。像是沐浴了一场爱情般的温馨。突然觉得很失落，爱情，似乎离我很遥远，仿佛又近在咫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