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二章 拜师学艺

他迅速转移了话题：“对了，我听说赵先生要调查这座别墅群以前的状况？这是怎么回事？”

“赵先生家出了点问题。具体问题嘛……我想物业不会关心别人的私事的。”

张总经理推了推眼镜：“既然这样……那我们当然乐意配合。只不过以前的档案在一次搬迁中有些遗漏和损坏，不完整的地方还请多多包涵……”

“没事。”我微笑摆手，并不与他计较。几乎没什么资料能逃过道家逆天的推演术，而且他们越是如此遮遮掩掩一再推脱，我越是好奇非要追根究底。

张总经理似乎松了口气，很快让中年人在电脑上调出了电子档案，足足40页。

我一页一页浏览着，电子档案的确不全，很多地方都含糊其辞，不过都被我在脑海中一点一点补全。

别墅群建立时间并不早，也就是八年前的事。

看了几个小时，我已经大致记下了档案的内容，接下来就是上网调查比对，填补漏洞了。我有理由相信，推演出之前发生了什么，会对我解决案件有极大帮助。

微笑着与他们告别，我坐上了司机开过来的车。发车的时候我看了一眼办公室的窗子。

里面，一个人转身背对着我打电话，另一个人与我目光透过单面玻璃恰恰对上。

那目光，分明就是一种怨恨。

我打了个寒战，揉揉眉心，对司机道：“开慢点，路上可能有事儿。”

……

我本来打算中午吃个饭，回去睡一觉再说，结果车开到一半，来到了比较僻静的小镇上，司机一个刹车，却是被一群人拦住了。

示意司机不要动，我从车里出来，迎向一群彪形大汉：“哟，这是要干嘛？”

“你使了什么邪法？”带头的青年看样子还没到三十，冲我横眉立目地嚷着粗话，从人群里拽出两个痴痴傻傻的人来。

我一看，乐了，原来是上次找茬找到周静初头上然后被我一通迷魂咒念走的那几个？“你是他们口中的彪哥？”

“我叫卢彪，”他上下打量着我，“兄弟，都是混饭吃的不容易，给他们解了如何？”

“可以，”我点头，“但是，你得保证他们别再欺负人家小姑娘。”

“你是说周静初那个小……啊。”我猜卢彪大概也被周静初玩弄过，“行，看在你的面子上，我不纠缠她了。”

我笑笑，走过去拍拍几位被我的迷魂咒弄傻了的几位。

“你特么居然还念邪咒，看我不……”醒过来的几位举起了水果刀之类的武器，冲我围上来，周围跟在卢彪后面的打手也神色不善地跟了上来。

“呵，屡教不改？回家去睡觉好不好？”我冷声道了一句，然后念起了迷魂咒。

一群人停下动作，大眼瞪小眼地看着，神色满是迷茫。卢彪在后面没受影响，只是抱臂看着，此刻拍起了手。

“不愧是最近红透半边天的道士，果真有些手段。”

“事后拍马屁就不用了，”我斜了他一眼，这里面没有他的故意策划我都不信。刚才管着干什么去了？

“咳，”卢彪咳嗽一声，“交个朋友如何？……算是不打不相识吧。”

我想了想，卢彪这人我听过，虽然横行霸道，却也不是真正的恶棍，人品还行。别墅群房地产的事情少不得有人去核实。嗯……或许我也得要个人帮我跑跑腿？

就这样，等那些人清醒过来时，我已经跟他们的老大称兄道弟了。

“那我走了，”临走时卢彪亲切地拍了拍我的肩膀，似乎惊掉了后面一地眼珠，“以后有什么事情跟兄弟吱个声，东城这一片没有我管不过来的。”

“好好。”我笑着点点头。放心，过两天就得用到你了。

目送着一伙人来了又走，我耸耸肩回到车上，吩咐司机开车。车子刚启动，手机一震，却是来了一条短信息。

摁亮查看，一行字看得我心里一沉。

“能力不错，但是最好退出别墅群的事情。否则，不介意把你抹杀”

字体显然出自特制，鲜红，透着赤裸裸的威胁。

……我似乎被人盯上了。

呵……有趣啊，开始我还在怀疑背后是不是有人操控，这就沉不住气地给我发警告？不打自招？

我看着上面的号码，尽管不抱希望还是试探性拨了过去，果然是空号。

我又打电话给赵青山：“你开公司，竞争对手是不是很多？”

赵青山苦笑应是，告诉我东城较西城科技更为发达，所以不少电子产业都开在这里。他凭借着迅捷的技术才领先人一步，虽然已经打出人气站稳了脚跟，却依旧有不少对手仍不肯放弃击垮他的想法，背地里虎视眈眈，瞅准机会就下绊子。尤其是最近他为妻儿的事情神思恍惚，已经流失了不少单子，还好都是些小成本。

我耐着性子听他诉完苦，告诉他把所有竞争对手无论大小列个清单，并且标出竞争力最强的十名给我。

挂了电话，我让司机送我回事务所，那里面有师父留给我的同行人物志，最近又被我添了不少人进去，算是一本比较全面的人物字典。如果这次事件真有同行参与，那么在上面十有八九能找到信息。

回到事务所，周静初从楼上下来，看样子要出去吃中午饭，看到我犹豫了一下打了声招呼。我点点头，顺着楼梯去了二楼。

二楼通往一个小阁楼。我并不是多么富裕的人，当初买下这座事务所正赶上房价大跌，也让我节衣缩食近一年。但我只能说，这事务所真是买对了，特别是这个阁楼，被我设了阵法稍微收拾一番，便成了简单又安全的“密室”，别说寻常人，就算有些道行的人想闯进来，也得费上一番功夫，有那个时间我早就觉察并且赶到了。

进入阁楼，我的一些朱砂符纸之类的东西都分类码在角落，正中央是一个巨大的书架。

接下来，就是繁琐的查找时间了。

……

我从人物志里抬起头来，揉了揉沉重的眼皮。一中午没睡，有些困，而且肚子也咕咕叫了几声。人物在脑子里筛选得差不多，总共几十个怀疑对象，范围还是有些大，不过也没办法了，线索不多。

外面脚步声传来，我便放下书离开了小阁楼。

周静初从外面回来，手里提着大包小包，看到我之后扬了扬手里的东西：“给你带了午饭，要吃吗？”

真是瞌睡送枕头，我也不跟她客气，打开看是牛肉面，香气把饿了许久的肚子勾得直叫唤，当下拿了筷子吸溜起来。

周静初坐在我对面支腮看着，等我吃到一半，打开手里的袋子拿出了一款黑色真皮的男士公文包：“好看吗？”

我瞟了一眼：“嗯，挺好看的，看样子很贵啊，送你男朋友的？”说着继续吸溜面条。

“给你的。”

“噗咳咳……”我险些被面条呛个半死，抬头看到她笑得直不起腰来，翻了个白眼，我被一个小家伙调戏了？

“说真的，给你，”周静初把它推过来，撇撇嘴，“今天看见你那包，丑死了，跟个快递员似的，你都不知道今天来找你的那男的看着那包一脸无语的样子。”

……还真没注意到。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情：“这包肯定不便宜吧……你哪来的这么多钱？”

周静初不在乎地支腮看着我：“我是酒吧驻唱，钱挺多的。”

……周静初也就十七八岁，正是上高中的年纪，这就辍学了？

周静初对此嗤之以鼻：“学校里现在都不要我，我也不是学习的料。”

我无语，周静初却突然眼睛一亮，问我收不收徒。我赶紧摇头，自己才出师几年？她有些遗憾地叹了口气。

她不说我还没注意，一说我倒认真观察起她来。咦，根骨还不错，虽然已经错过了学习道术的年纪，但是认真努力的话应该也能取得不错的成绩。

周静初被我看得有些发毛，眨眨眼睛疑惑地看着我。

“你真愿意跟我学道术？这玩意儿可不是那么好掌握的。”

周静初的眼睛亮了。

……

我在祖师面前摆了香案，点起三根香，周静初收敛了张扬的眉眼，老老实实跪在牌位前磕头，然后向我敬茶。

我接过茶杯，有些感慨，思绪不知不觉回到了自己刚拜入师门的时候。自己的师父在旁边郑重读着宣文，最后伸出手温和笑着把我拉起来。那一幕幕仿佛还在昨天，没想到转眼我也收徒了。

“师父。”看我饮完茶，周静初笑着叫了一声，有些调皮地冲我眨眨眼睛。

我回过神来咳嗽一声，严肃地叮嘱她一些规矩，在外不能轻易显露本事，尽量与人为善，不刻意针对谁，尤其最好不要恶意针对普通人。

说到最后，我脑袋里闪过一道灵光。

恶意针对？

不知怎么的一下子联想到了张青山和今天的警告，接着大脑里一件事情迅速闪现出来。

师父和我都不愿意碰到的一种事情，叫做风水局。一般是仇家为了让别人家破人亡，特意请道术高深的人刻意利用或者改变风水，从而敛聚邪气，布下的一种毒阵。这种事情并不多，每一件要想破局都极为艰难，甚至最后可能会演变成两位道士的生死决斗。

这种情况，倒是十分符合赵青山现在的遭遇……

“我都记住了，师父……师父？你怎么了？”

我被周静初的声音唤回现实，揉了揉眉心：“没事，有些恍惚，可能是因为今天没睡觉。”我是为什么作死地接这个生意……唉，如果真的是风水局那就麻烦了，还是要谨慎验证一番为好。

教了她一些简单的基础知识，我便上楼去另一间卧室睡了半小时。

我是被电话铃声吵起来的。

接电话的时候我还是迷迷糊糊，结果电话那头赵青山告诉我的情况让我瞬间清醒——

别墅群有其他住户出事了。

聊了几句匆匆挂了电话，我翻身下床，披上外套，洗了把脸，想了想拿起周静初送我的新包，把旧包里的东西都塞到里面就下了楼。

别墅群里很安静，比上次来都要安静。赵青山等在门口，一见到我就火急火燎地拽着我往一处楼上走：“大师，我妻儿还没好，又有人出事了。”

我看看他，身上的阴气散了些，鬼气还是没什么变化，于是稍有些放心：“跟你家一个情况？”

赵青山摇摇头，只让我过去看。

跟着他走到那间比较豪华的欧式洋房前，大门虚掩着，一开门尖叫声就传了出来。一个男人狼狈逃窜着，后面一片红影子在几乎脚不沾地的追赶。

呵，附身了这是？

男人呼救着冲我这边跑过来，红影子在后面紧追不舍。我把男人护在身后，蘸了朱砂的右手冲后面的红印子一巴掌呼了过去。

“啪！”这一嘴巴打得蛮脆，连我旁边的赵青山都感同身受似的咧了咧嘴。红影子瞬间停住，却是一位披头散发穿着红裙子的女人，呆呆看着我，双目空洞，苍白的脸上还有个鲜红的朱砂巴掌印。

我趁着一愣神的功夫把封字符摁在了她额头上。黄光剧烈闪动，女人蹲在地上痛苦地呻吟尖叫着，逐渐失去了意识，瘫软在地上。

身后的男人冲了出来，抱住女人，小心翼翼拍拍她的脸：“秀萍，秀萍——”

“别叫了，体力透支晕过去了，把她抱床上好好歇着，估计今天晚上才能醒过来。”

男人赶紧照做，片刻之后才出来，神色有些焦虑也有些敬畏：“这是，大师？我家秀萍怎么了啊？”

“这里出了些状况，阴气有些重，她被附身了而已。”我四处查看着，最后看到了窗外，“难怪……”

窗外便是活水湖，离那儿如此之近，又没什么防御之法，难怪会被鬼附身。

……等等，既然这儿会被鬼附身，那么其他离湖比较近的居民……

“现在出现异状的只有你们两家吗？”我转头问赵青山和房主。

赵青山摇摇头：“不是很清楚，他们都挺忙。不过，今天上午那边那家还说昨晚听到了些奇怪的声音，吓得他们几乎一晚上没睡。”他指指窗外，正是另一座离湖比较近的别墅。

……事情在逐渐变得棘手。难不成我要给别墅群里所有的住户都贴上封字符？那也不行，阴灵现在显然烦躁不安，没了去处，只会四散祸害其他人，不解决源头，我就算把周围贴满也无济于事。

要解决源头，就要找出三件线索：阴气真正来源、幕后推手及事情起因。

阴气来源这件线索，恐怕只有物业才能解释了。但是那边给出的资料一片模糊，似乎不给来硬的就不招的样子。

我沉思一会儿，呵，既然如此，那就来硬的吧。

……

晚上，我请物业公司张总经理在别墅旁边吃饭。

他一开始还有些疏远，酒过三巡便已经对我亲近几分，开始称兄道弟。我不谈别墅的事情，只同他聊一些以前见过的奇闻异事，一顿酒宴吃得很是欢畅。

当然，如果他知道我对他暗地里做了什么事情，估计就不那么欢畅了。

吃完饭后已经八点多，我们散步回别墅，张总经理的家就在别墅群里物业公司旁边。路过活水湖时，他突然打了个哆嗦，搓着双手道：“虽然是夏末，但是这里靠近湖，气温还真有些凉爽。”

我笑笑，没有捅破他看到了白影子的事实。

因为我也看到了。

“今天天气比较凉快，不如我们去湖边走走，顺便散散酒气？”我向他提议。他嘴角抽了抽，还是笑着答应下来。

我们穿过小树林，他一路都紧张兮兮，问他也不说什么，我也就笑而不语。一穿过小树林，澄澈湖面展现在眼前，单单这样看上去分外静谧安好。

“啊——！”

张总经理猛地瞪大了眼睛，随后一声尖叫，回头脸上毫无血色，拉着我往后跑，腿却一软，险些跪在地上，“快走！有、有鬼啊！！”

我把他拉起来，笑道：“你喝多了。”

张总经理使劲晃晃脑袋，又揉揉眼睛，往湖里一看，又是一声尖叫，眼眶都湿了：“不！真的有鬼！有鬼！在湖里！全是手！我们、我们快回去！”

我笑着拽住他，张总经理此刻酒意全无，渐渐似乎明白了什么：“是你，你故意要我看这些的……你——”

“这些可都是真的。”我笑着冲湖里面扬了扬头，“假一赔十。我只不过是把我以前养神的东西分了你一点而已，这可是好东西。阴阳眼开了的感觉怎么样？”

“不，不，求你放过我，我不想看见这些，我什么也不知道……”他吓得扯着我的手苦苦哀求，声音都带了哭腔。

“别墅群以前的资料，一字不落，全部给我。”我低头看着他。

张总经理忙不迭地点头，我才拽着他离开了湖边。啧，看了这画面居然只是被吓哭，这人胆子还行啊。

半小时后，别墅群的完整资料便通过网络发到了我手机上。而我在事务所坐下来，开始细细翻看。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我呆坐在沙发上捧着手机。

“……师父，你咋啦，脸色这么难看？”周静初的呼唤把我从神游中拽了回来。

我揉了揉胸口：“……我靠，我现在想毁灭世界！”说着把手机递给她。

周静初疑惑地拿过我手机看看，脸色也变了，最后颤抖着声音：“这简直……丧尽天良！”

丧尽天良已经不足以形容资料里面的事情了。

说实话，我也没想到里面会有这么黑的内幕。别墅群没建成之前，这里曾是一家医院。

本来应该是救死扶伤的地方，却被老板经营成了人间地狱。资料里面仔仔细细记载着医院的劣行，总结起来只有四个字——金钱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