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清晨议事

第二天清晨，细雪依旧，虽然此刻的天气还不算很寒冷，但侍女们大都换上了冬装。

庭院里，昨夜刺客的尸首早就没有了踪迹，被暗卫们处理得非常完美，就连血迹都未曾看见半点，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墨卿烟瞧见这一切后，心中不由得再次感叹道，其实无论是陆风辰还是萧寒轩，在这寒帝城中，似乎都有着可以悄无声息除掉任何人的本事。

昨夜入睡之前，墨卿烟也在心中试着猜想过，若是她没有与萧寒轩联手，当时也没有暗卫前来保护的话，自己是否又能逃过这一劫。

结果很简单，也很残酷，墨卿烟想了许久，最终却是发现，如果没有萧寒轩的帮助，她在昨夜的刺杀中存活下来的机会十分渺茫。

毕竟这寒帝城中，可以说是遍布着陆风辰的眼线，单凭她一人，根本就是砧板上的鱼肉，只能任人宰割。

“其实萧寒轩或许早就明白了这一点，他从一开始就清楚，我如果想要活命，除了与他联手之外，别无他法。”

“自己的力量，终究还是太过弱小了！”墨卿烟轻叹一声，低头凝视着自己的双手，那白皙的掌心上，除了几条交错的掌纹之外，再无其他。

似乎从她当初下山开始，这一路走来，她都没有掌握到一股真正属于自己的力量。

雪羽城破敌时，她出谋划策，但真正决定战局胜负的却是墨逸轩麾下的精兵。

墨京城粉碎秦华的美梦时，她势惊朝野，但真正让秦华忌惮，让满朝文武敢怒不敢言的却还是自己父皇暗中组建的骁骑近卫。

甚至就连沧澜关下，她手中的一兵一卒，都并不是真正属于自己。

而如今在这寒帝城中，她同样如此，她是依靠着萧寒轩手中的力量，才有了与陆风辰对抗的资格。

可若有一天，她与萧寒轩也成为了敌人的时候，她又该依靠谁呢？

墨卿烟没有再继续想下去，因为她明白，在这乱世天下中，所谓的盟友，是如此的脆弱，如果她想真正在这乱世中立足，就必须拥有一支属于自己的势力。

就如同陆风辰手中的暗阁与萧寒轩麾下的暗卫一般，这股势力，能在关键时候，化为自己手中的利刃，替她披荆斩棘，力挽狂澜！

“不过在那之前，还是得先把眼下的事情解决了才行。”

墨卿烟抬起头，看着窗外庭院中一片细雪中的静谧。

眼下虽然看不见半个暗卫的身影，但墨卿烟却能隐隐察觉到他们的存在，这些人在暗中保护着她的同时，其实也是另一种监视。

不管怎么说，她墨卿烟对于萧寒轩而言，始终都是一个来自东墨的外人。

说不定哪一天，墨卿烟就会成为与他在战场上敌对的那个人。

在这寒帝城中，她的一举一动都被别人看在眼中，无论是萧寒轩还是陆风辰，都绝对任由另一股势力异军突起来搅乱这一盘棋局，所以墨卿烟要想暗中组建一支只听命于自己的人马，还需要从长计议。

正想着，耳旁却传来了敲门声。

墨卿烟顿时收敛了心思，目光看向门口，淡淡的说道，“进来。”

“吱呀”一声，慕将离轻轻推开房门，带着一身寒意走进屋内。

仍旧是一身黑色，只不过衣裙上面的绣织的花纹却是与昨日有所不同，那一脸漠然的之中，有着显而易见的疲惫，似乎忙碌了一整夜。

“陛下来了，就在驿馆外！”

声音依旧是一片冰冷，不过比起昨日的语气，似乎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敬意。

“萧寒轩？他这个帝王倒是清闲得很，没事就往我这驿馆跑。”墨卿烟一愣，唇边勾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经过昨晚与陆风辰的交锋之后，她心中的确有一些想法想要与萧寒轩交谈，但没想到他竟然会来得如此之快。

“既然来了，为何不进来？莫非他还忌讳沾染血气之类的无稽之谈。”墨卿烟顿了顿，继续说道。

虽然昨夜的交锋之中，她与萧寒轩联手暂时击退了陆风辰，但并不代表这一切就结束了，相反，在接下来的几天时间中，她可能会遭遇更多让人防不胜防的暗杀之类的。

所以墨卿烟现在的警惕性也是非常之高，除非特殊情况，否则她绝不会轻易走出驿馆，给暗阁的刺客制造机会。

慕将离似乎看透了墨卿烟的心思，目光冷冷的扫了她一眼后说道，“放心，目光整条街道都在暗卫的掌控之中，陛下之所以没有进来，是因为担心隔墙有耳，所以才让你到驿馆外的马车上商谈事情。”

“哦？！隔墙有耳吗，他这个帝王未免太过于草木皆兵了吧！”墨卿烟秀眉轻轻一挑，倒没想到这萧寒轩竟然已经小心到这种地步。

或许这也是因为他害怕暴露自己接下来的布置，从而导致输了赌局，丢掉帝王的缘故吧。

墨卿烟一想到萧寒轩是用自己的帝位来作为这场赌局的赌注，心中对于他如此谨慎的做法，顿时就没有了异议。

毕竟事关重大，小心一些，总归不是坏事。

想到这里，墨卿烟轻笑一声，摇了摇头后，径直走出了屋外，慕将离紧随其后，寸步不离的保护着她。

驿馆外，一辆看似毫不起眼的马车静静的听着门前，似乎为了掩人耳目，萧寒轩连驾车的车夫都换成了一个从未见过的陌生人。

车内，萧寒轩端坐其中，手中握着一纸密信，信中的内容早已经被他看过了无数次，但他的目光仍旧没有离开纸上，眼中只余下一片冥思的光芒，似乎这密信中的内容让他很是困惑。

思索间，一双白皙的手轻轻挑起了车帘，墨卿烟淡淡的扫了一眼车内，在确定这并不是什么陷阱之后，便弯腰钻进了车内，坐在了萧寒轩的对面。

“看来，对于这场对局，你比我更加上心啊！”瞧见萧寒轩为了掩人耳目不惜坐在如此简陋的马车前来与自己商讨事情，墨卿烟轻笑一声，打趣道。

“你以为朕会让这个帝位，如此轻易让人拿走吗？”在墨卿烟钻进车内的瞬间，萧寒轩就收敛了脸上的一切表情，重新换上了那习以为常的轻笑，毫不在意的说道。

“既然如此珍惜这个位置，那你当初又何必将它当作赌注？”墨卿烟的目光悄然间瞥了一眼萧寒轩手中的密信，只可惜位置不对，并没能看清楚上面究竟写了些什么。

“如果不这样，陆风辰岂会轻易参与这场赌局？”萧寒轩似乎看穿了墨卿烟的心思，捏着密信的手中往怀里一收，顿时就断绝了墨卿烟偷看的念头。

随后他嘴角微微勾起，脸上竟露出了一丝玩味的笑意，望着墨卿烟继续说道，“现在朕这里有两个消息，一好一坏，你想先听哪一个？”

“堂堂西华帝王，没想到竟还喜欢用这种幼稚的把戏。”墨卿烟无奈的摇了摇头，在选择与萧寒轩联手之后，她似乎已经渐渐习惯了这个帝王的脾性。

“先说说好消息吧！”墨卿烟清眸微动，不急不缓的说道，反正既然萧寒轩都不着急说出，那么她自然有的是时间与他慢慢周旋。

“你虽然身为东方烨的弟子，在心性上，似乎还远远不如啊！”萧寒轩瞧得墨卿烟那一脸不苟言笑的面色，轻叹一声，顿了顿后，继续说道，“好消息就是……。”

“昨晚你的琴音让陆风辰吃了个大亏，暗阁的刺客损失不小，短时间，很难再组织起正面的强攻刺杀，因此你暂时可以喘一口气了。”

“而且你的琴音也让朕对你开始刮目相看，不得不说，之前朕的确小瞧你了！”

萧寒轩缓缓的说着，那看向墨卿烟的目光的确与之前有了不同，一丝隐藏极深的忌惮！

“喘一口气吗？我可不这样认为！”墨卿烟闻言，与萧寒轩对视一眼，清澈的目光中，精光流动，仿佛察觉到了萧寒轩眼中的忌惮。

其实她昨晚的琴音除了帮助萧寒轩击退陆风辰之外，还有一个作用。

那就是告诉这参与对局的君臣二人，自己并不是他们眼中的棋子，而是一个足矣影响胜负的观棋之人。

一切就看墨卿烟是愿意保持观棋不语，还是如同昨晚那样，从旁乱心。

墨卿烟想到这里，默然片刻后，继续问道，“那么坏消息呢？”

她可没有忘记之前萧寒轩所说的可是一好一坏的两个消息。

“呵呵，至于坏消息嘛，其实这个消息于朕而言，并不算坏，只是对你来说……，”萧寒轩闻言，发出了一声让墨卿烟捉摸不透的冷笑，随后竟将手中的密信递给了墨卿烟。

“不久前，东墨传出了一件举国震惊的消息！”

墨卿烟原本猜测，萧寒轩所说的坏消息，无非就是陆风辰手中的势力又有了什么诡异的调动，但没想到竟是有关于东墨的消息。

当墨卿烟听见“东墨”二字时，原本平静如水的心也是瞬间激起了波浪，眉间紧皱，毫不犹豫的接过了萧寒轩手中的密信。

对于如今的她而言，再没有什么比来自故乡的消息更能让她心神触动的事情了。

当墨卿烟一把接过密信的同时，萧寒轩看着眼前面色突变的女子，心中思绪骤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