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哀大莫过于心不死

一个人好不容易走到家，到家门口的时候却悲催的发现没有带钥匙，霁星颜叹了口气，打算去学校睡一晚。

虽然很多人因为实习的原因已经不在学校住了，不过她宿舍好像还有两个人没有搬走，所以睡一晚也是行的。

紧赶慢赶的搭上最后一趟车，却仍然有些晚了，宿舍的门也早就关了，看着漆黑一片的宿舍，霁星颜无奈的叹了口气，摸了摸身上仅剩的二十多块钱，在心中祈祷着自己不要露宿街头的同时，转过身又往回走。

一阵凉风袭来，霁星颜打了个冷颤，裹了裹身上的衣服，边走边思索着该去哪。口袋里的手机因为没电已经自动关机，发出一阵震动的声音。

摸了摸口袋，霁星颜在心里思量："我下次出门是不是应该拿个充电宝"，一边胡思乱想，一边走的更快了些，不知不觉，她已经在一栋公寓前停了下来。

看着眼前的公寓，霁星颜呆愣了一会，然后突然回过神来，低低的笑了："竟然走到这了…"

这栋公寓，还是升大学的时候，她跟顾楚止两个人一起买的，虽然只是不大的两居室，但却也花光了当时他们身上的所有积蓄，那些积蓄，都是他们花费了好久的时间，自己打工赚来的，没有给家里要一分钱，虽然很辛苦，不过为了两个人爱的小窝，他们甘之若骛。

转眼间，顾楚止却都已经有了上市公司，而她却因为那些事情，不想要家里的帮助，自己找了一家杂志社实习，她一直都知道顾楚止很厉害，这也是她喜欢他的一个原因，不过，她也没有很差嘛。

霁星颜想了想，还是没进去，就在她转身的那一刹那，突然瞥见二楼的窗户处有微弱的亮光。

顾楚止在？

这样想着，她的心便不可抑制的跳了起来，暗暗的骂了自己一声不争气，但却还是侥幸的想着，“虽然说了不会再纠缠，但是这是巧合对吧，谁知道会在这里遇见他”。于是霁星颜便坦坦荡荡的进去了。

推开门，迎接她的果然是一片漆黑。

霁星颜让自己的眼睛适应了一下环境，试着喊了两声："楚止，顾楚止"

没有声响。

继续往里走着，在她以前住的卧室门口停住。

卧室的门虚掩着，柔柔的光线从里面透了出来，留下一角的光亮，却衬得周围更加昏暗。

若有若无的酒气从门缝里飘了出来，霁星颜愣了愣。推门而入，迎接她的，是刺鼻的酒味和一个烂醉如泥的男人。

顾楚止在紧靠窗的地板上坐着，空洞的眼神看着手里的相片，相片是他们以前在游乐园时，她硬拉着他拍的，当时的他们，多开心啊，可是现在，他们的周围却满是空酒瓶和烟头。

霁星颜吸了吸鼻子，走上前抱住顾楚止，声音颤抖，"楚止，你不要这样"

碰倒的空酒瓶在地板上滚着，在这样漆黑的夜里，发出一阵刺耳的声音。

被突然的怀抱抱着，顾楚止抬头，笑了，抱住霁星颜，像个孩子般的喃喃自语，"星颜，你终于回来看我啦，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想你，我害怕，我怕你又一次的抛下我，星颜，我求你了，你不要丢下我好不好，我会努力赚钱，我会给你买好多好多的糖果，而且那件事，我知道不是你的错，我……"

霁星颜抱着他，看着顾楚止一脸幸福的念着她的名字，苦涩在她的心里一阵阵的泛着。

我曾经以为远离你便是对你的保护，可是后来，我知道，我错了，但是现在，一次又一次推开我的，不是你吗？而且那个女人…所以我都已经打算放手了，但是现在这么无助的你，让我怎么办…

就在霁星颜还在那感伤的时候，怀中一阵骚动，然后便是一阵呕吐的声音。

看看一脸安详的顾楚止，再看看他俩身上的呕吐物，刺鼻的味道一阵阵的刺激着霁星颜的神经，霁星颜有些咬牙切齿，"顾楚止，你他妈的这属于打击报复么！？"

气氛好像一下子就没有那么压抑了。

把他俩都收拾完都已经是后半夜了，还好这里还有他们俩以前的衣服和被褥，不然现在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不要问她是怎么给顾楚止清洗的，恩，就是那样洗的。

瞅着在床上睡着的顾楚止，霁星颜眼珠子转了转，脱了鞋子和外套就往床上爬，还一个劲的往顾楚止怀里钻。

当然，如果你认为这只是像一般小说里那样"以身相许"的话，那就大错特错了，霁星颜想要顾楚止，但她不想强迫他。

————

清晨的阳光从窗帘的缝隙里悄悄的溜进来，洒下满室温暖。

顾楚止睁开眼睛，看着周围的环境，脑袋嗡嗡的好像要爆炸，抬手揉了揉太阳穴，有些迷糊。

他怎么在这，昨天他好像喝醉了，然后好像梦到了霁星颜，然后…然后怎么了，一点都想不起来了。

忍不住皱了皱眉，突然就有些烦躁。

看了下放在床头的手机，拿过来点亮屏幕。

10:52。

竟然已经这么迟了。

若有若无的饭菜香味从门缝里飘了进来，头痛好像也都被缓解了些。

顾楚止愣了愣，有人？

掀开被子，看着身上的衣服怔了一下，下床，赤脚走到客厅。

客厅的餐桌上已经放了两盘炒好的菜和一些热气腾腾的包子，餐桌中间还放了一个玻璃花瓶，里面放了一些茉莉，还放了一些玫瑰，两种完全不同的颜色碰撞在一起，为这久不住人的公寓增加了一份熟悉的色彩。

他知道，这是霁星颜的习惯，总是喜欢把两种完全不同的花放在一起，还美名其曰：艺术。每次听到这他都只笑笑不说话，你开心就好，却每次都被她说敷衍。

厨房的叮叮当当还在继续，往前走了走，就看到霁星颜在跟一锅粥奋斗。

看着厨房的霁星颜，一丝兴奋袭上了顾楚止的眼眸，但随即便沉了下去。

原来昨天的不是梦。

其实坐在客厅，就可以看到厨房的全貌，还记得当时装修时，霁星颜抱着他的胳膊站在客厅，指着厨房的位置兴冲冲对他说：“阿止阿止，我们就把厨房跟客厅的这道墙打穿好不好，以后如果我做饭，你就可以在客厅看着我，瞻仰一下我的贤良淑德啦，你说好不好啊”

他摸着她的头笑着："好"

只可惜，物是人非。

记忆越美，回忆越痛。

当初的地久天长随着她的离去都已成了一句空话，现在的他，真的经不住她的第二次离开，在那件事还没有确切的结果之前，他不会再让自己沉沦下去。

啊，是尽量不会。

控制了一下面部表情，顾楚止朝着厨房走去，"喂"。

突然的声音吓得霁星颜一哆嗦，勺子掉到了汤里，不小心溅起的汤在她的手上留下点点红印。

转过头，霁星颜将手藏在身后，扬起笑看着站在她面前的顾楚止，"阿止，你起床啦"

顾楚止皱了皱眉，抬头看着她的笑脸，声音清冷却好像还有点别扭，"手伸出来"

"什么？"霁星颜有些呆愣。

看着呆愣的她，顾楚止的声音都有些气恼，"手烫了，需要抹药"

闻言，霁星颜才显得恍然大悟，"哦哦，你说这个啊，没事，一点小——"话还没说完，霁星颜便向前走了一步，扬着个脸笑着，一脸狡诘，"阿止呀，你在关心我啊~"

顾楚止有些别扭的别过头，"没有"

"不抹就算了，你赶紧离开吧"

"凭啥啊，这个房子我也有出钱的好吧"

看着扬着个头，一脸倔犟的霁星颜，顾楚止眼波微转，声音清冷却明显带些控诉"就凭现在房子的户主是我！就凭当初你的不告而别！就凭当初你的狠心！"

霁星颜看着眼前的顾楚止，想要说些什么，张了几次嘴，却发现什么也没说出来，低着头笑了笑，"这样啊…"

顾楚止，你真的是什么都不知道，算了，这样也好，这样你就不会对我有亏欠了，真的，挺好的，但为什么我眼睛好酸啊，心怎么好像被人抓着一样，好难受。

看着低着头的霁星颜，顾楚止有些于心不忍，想要安慰，但还是没说什么。

"算了，吃完饭再走吧。"说完就去玄关处找拖鞋了。

"哦"

——

至尊宝说，曾经，有一份真挚的爱情摆在我的面前，我没有珍惜，等到失去才后悔莫及，世间最痛苦的事情莫过于此，如果上天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要对那个女孩说三个字：我爱你。

但是霁星颜有时候会想，我对我的爱情从不后悔，但为什么我也要经历这种刻骨铭心，明明不是我的错，为什么我却要承担那种痛，真的，好累啊…

悲大莫过于心死。

哀大莫过于心不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