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偏颇
妾终究是妾，比奴婢高贵不了多少，而小姐，甭管嫡出庶出，小姐就是主子，谋害主子的罪名，其罪不单单是可诛那么简单的。这么大一顶帽子扣了下来，登时吓的二姨太就是脸色发白，直接摊在地上，浑身的力气都没了。瞪大了眼睛盯着地面，嘴里重复说着：“妾身不敢妾身不敢啊……”
“你是不敢谋害人命还是不敢承认？”老夫人咄咄逼人，看来今日是不打算放过二姨太了。
“那自然是不敢谋害人命了。”一道沉稳的声音响起，不大不小，却能让三个人听的清清楚楚，代替二姨太回答了老夫人的问题。
老夫人听见声音，满脸的暴怒散去不少，看着门口刚刚踱步走进来的少女，眼中有抹欣慰，却又瞬间藏匿。
“给祖母请安。”言笑缓缓走进来，虽刚说了句算是为二姨太解围的话，可打进来之后，楞是没给跪在底下的人一个眼神，目光只是平静的盯着坐上位的老夫人，微微俯身不急不缓的行了礼，嘴角挂着淡淡的笑意，整个人显的不骄不躁。
“哼，你这丫头来的真是时候。”老夫人虽依旧嘴上不饶人，可脸上的神色已然和刚才是两个样子，没了那么多的严厉。
朝言笑招了招手示意她过去，“站着干嘛，坐下。”言笑刚走到老夫人身旁，就被她满脸慈爱的扯着坐下了。
“可吃过了？”老夫人一边问着一边扯过言笑的手，这才发觉这姑娘瘦弱的不像话，心疼的看着自家长孙女这纤细的身板，眉头登时皱了起来。
“你们是怎么照顾你家主子的！”一声怒喝，吓得跟随言笑前来的通信小丫头“扑通”跪在地上，不敢吱声。
看了看跪在地上的丫头，言笑觉得自己的膝盖都在疼，那么大的声音，想必都青紫一片了吧。扭过头来，被老夫人握住的手反扯住老夫人，另一只手搭上去盖在老夫人的手上，口里安慰：“祖母莫气，是笑笑的错，平日里修炼不分时间，这才没把自己养好，祖母要怪，就怪笑笑好了。”
眼前这随着年龄越来越沉稳的丫头，看在老夫人眼里，煞是心疼。想着若不是当年那事……何苦让一个这么小的孩子来当家，没能给她一个孩子该有的童年，终究还是亏欠了她，都怪自己啊！这么想着，老夫人看言笑的眼神就越发夹杂了几丝愧疚的意味。
言笑不傻，自然看懂了老夫人看自己的眼神中包含的情绪，自己又有这个身体原主的所有记忆，自然是知道老夫人情绪的由来。想到原因，言笑内心突然发寒，瑟缩了一下。
“冷么？”感受到言笑的不适，老夫人即刻吩咐容姑姑把屋子里的暖炉生起来，看着老夫人眼里不似作假的关怀，言笑心里叹气，脸上却维持着微笑，安抚似的晃了晃老夫人的手，“祖母又不是不知我的体质，没事的。”
二人这其乐融融的扯了半天，全然忘了堂下还在跪着的二姨太，老夫人是有意把她搁置一边不做理会，言笑则是转移下刚才已经动了杀意的老夫人的注意力，毕竟自己是来救人的。
这方祖孙二人的话题结束，言笑分了个眼神瞅向因为跪的时间太久身形已经开始摇晃的二姨太，老夫人看见孙女的眼神，也跟着看了过去。
“祖母，二姨太的确有错该罚，”说着，言笑挣来老夫人握住自己的手，走到二姨太身边面朝老夫人也跪了下去，接着说到：“孙女也有错，也应受罚。”摆出一副诚心认错甘愿受罚的表情。
“你何错之有？”被言笑突如其来的这一连串动作弄的有些发懵的老夫人，看着打小就格外懂事孙女跪在底下，心疼不已，不自觉的顺着言笑的话就问了出来。
“孙女管这后院之事良久，却仍是未能做得周全，现如今二姨太之事还扰烦了祖母，是孙女的错。”言笑说的话字字之间都透露着认真。
“你这孩子。”老夫人无奈的责了一句，起身走到言笑身边，把她扶了起来，安慰几句：“你已经做的够好了，只是你还小，有的事情想不到没关系的。”
“那孙女真是应当和祖母多学些了。”平静的目光直勾勾的盯着言老夫人，看的她毛了一下，突然觉得自己的心思被这个孩子知道的通通彻彻，却又转念安慰自己，还小的一个孩子，能了解什么呢！只是对着言笑笑了笑，并未作答。
言笑内心冷笑，她对于言老夫人，从不抱有幻想，不去希望她可以给自己一个祖母给孙女的关爱，因为希望越大，发现真相的时候，落空也就越大。言老夫人对自己的感情，怕是不希望见到自己的，因为每次见到自己，总会害她想起她最不愿意想起的事，那恐怕是她言老夫人一辈子难以抹去的污点！她对于自己的感情，愧疚居多，如此复杂的感情掺杂，谈何亲情？
但是……虽然不抱有亲情，可以利用的资源从不放过可是言笑一贯的信条。既然言老夫人对自己是满满的愧疚，何不利用一番呢？
“祖母，既然孙女还需要多加学习，而且祖母已经出关，这掌家大权还是交由祖母来使用吧，孙女在一旁学习便好。”言笑适当的在脸上增添一抹委屈夹杂难过的神色，确保老夫人看见后，又换成拼命掩藏情绪装作平静的样子。
这情绪外露，看在老夫人眼里，内心的愧疚愈发无法阻止的倾泻，忙安抚到：“胡说些什么，我怎么会收回掌家大权呢，祖母可是相信笑笑，一定可以把后院管理的妥妥的。”此话一出，言老夫人就没有机会去处理二姨太了。
若是老夫人继续插手，就还是在说言笑管家能力不足。
“那……祖母，你看这二姨太，虽说是任着三妹和四妹母亲的职责，可平日里若是她二人有错，她也不能犯上责罚不是，只能小惩，所以啊，现下三妹四妹有错，也不能全怪到二姨太的身上，但是她也的确有责任在身。不若就罚她去佛堂抄三天家规吧。”言笑这一番说辞，句句在理，让人无法反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