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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二章:皇帝陛下逛青楼 (上)
李宅。
李崇古与李奉今坐在自家院落中围炉煮酒,这对母女相貌有七分相似,气质却相去甚远。许是因为年纪阅历的关系,李奉今较之李崇古少了许多商人的市侩之气。
李奉今笑意温良的为母亲斟酒,状似漫不经意的开口道:“阿娘,初一那天我从外面回来,瞧见隔壁府上的新主了。”
前文书提过,这李崇古自打央谷未末住到这,便对她这个邻居的真实身份十分好奇,以为她是那被外调当了大官的宅子原本主人的亲眷,总想着能近水楼台先得月。于是,她一听李奉今这话,立刻问道:“你怎得认得?”
李奉今不紧不慢道:“年前,奉章不是在街上与一破落女子发生过口角嘛,我后来与您提过,便是在那日我遇着一对出言为那破落女子解围的夫妻,我当时只以为是城里的哪家咱们不相熟大户中人便顺势给了面子,却没想到竟然便是隔壁的那户的新主。”
“奉章平素总是闯祸,这次竟让他给撞上了有这般巧的事。哈哈,当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李崇古拍掌大笑:“你似乎说过那时那人与你说过姓名,叫什么来着?”
“她自称吕众。”李奉今不知想起什么,眼中隐约浮起一抹暗光,不过转瞬即逝。
原本心情不错准备饮尽杯中酒的李崇古闻言,下意识停住动作,邹眉沉吟道:“姓吕?我记着隔壁那宅子的原主应是姓冯啊,莫非不是其实不过也是同咱们一般买了别人的宅子罢了。”这般一想,她顿时觉得这种可能性不小,将搁在唇边的酒杯重新放回桌上:“也是,咱们辽州这边战乱还未彻底平息,若当真是那般高门中的人,怎会在这种时候回来。”
李奉今仔细思量片刻后道:“那家的女子看着年纪不大,若非是当时她自己说她身旁的男子是她家男人,我还错以为她还未及笄。可便是这般的人,我瞧着那穿着气度、举止言行却无不透着一股子贵气,其身份应不只是一般的富贾而已。”
李崇古复又拿起酒杯一饮而尽后道:“此前一直没有把握,若你所言不虚,那改日我真得去拜访一下郡守,想办法仔细问问隔壁那户的底细了。”
“此等小事,何需阿娘亲自出面,孩儿去便是了。好歹咱李家几代在这河上郡辛苦经营,道如今也算是富甲一方的大户了,那郡守若是知情,这点面子还能不给吗。”李奉今又给她母亲斟了一杯酒,笑道。
“也好,那此事便交给你了,也无需心急,左右不过是锦上添花的事。”李崇古点头道。
“阿娘放心。”李奉今应着,垂眼给自己倒酒时唇角微微翘起。
怎么不急?早点知晓对方身份,她也好早点知晓,她是否有幸将那白发的男子据为己有。
其实原本李奉今不知道商牟烛词的发色,第一次见到时,商牟烛词为了避免因他奇异的发色引起有心的注意,更是临出门前一丝不苟的将头发都藏在了狐裘的兜帽里。可那日他与央谷未末在门口贴桃符时,却没来得及对此加以掩饰,故这才被恰好回家的李奉今看了正着。
而一开始因着央谷未末的模样实在年少,内心还不太愿意承认商牟烛词与她确实夫妻,也是见到了二人在门口亲密的情景才彻底信了她的话,只是仍旧不愿意死心罢了。毕竟在她看来,那等让人见之忘俗的人间绝世,即便是她从前去京都办事时的在那最大的青楼里睡的头牌花倌也不及毫末。
至于被李崇古与李奉今讨论肖想的两位主角,此时了没心思顾及那些不起眼的小人物的算计。
过完年后没几日,纥石烈鄂林珠终于依照之前的约定,带着庞瑛一众被俘的绮月将领前往河上郡。两方交易时的险象环生,当时押运那五千石粮草时,陌上的人死伤惨重,作为此事主要负责人的沈时被找到时已然是奄奄一息。若非是二柱子和他那头骡子,怕是一切都将前功尽弃。好在小千也算机灵,及时将消息传回,最后商牟烛词几乎是调动了周围几个座城中所有可用的陌上人员,才保证了计划的顺利进行。
如今纥石烈鄂林珠等人皆被安排在河上郡这座实际是陌上霸下隐密据点的青楼中。虽说其实关于这件事,本也无需身为绮月皇帝陛下的央谷未末再次亲自出面,不过毕竟从一开始便全权负责此事的沈时眼下重伤昏迷,她终究还是决定来着一趟重做安排才算安心。
至于为何商牟烛词没跟来,自然是因为青楼毕竟是烟花柳巷之地,央谷未末觉着带他一人那般容貌出众的男子来终归太过引人注意。为此,皇后殿下气闷了许久,直到央谷未末出门,他还是把自己关在书房里看密信折子以及筹划他们回京都的种种事情,没给她一点儿好脸色。
“唉……”央谷未末望着眼前人声鼎沸、车水马龙的街道长长得叹了一口气。一想到家里那位的黑脸就觉得头疼,暗自想着这趟可别沾了什么奇怪的东西味道回去,否则保不齐得被那个大醋坛子如何整治呢。
“主上,当心脚下。”如今央谷未末有着身子,那些暗中的护卫不算,明里也要有人护着以策万全,商牟烛词不在她身边故鸿也便担任了这个光荣的任务。只见她站在央谷未末身边,看似不经意却很好的隔开了央谷未末街上来往的行人。
“说了几次,叫我吕娘子”央谷未末手里把玩着折扇,有些无奈道。
“诺。”鸿也本身相貌不差,只是性子有些古怪,平素冷着脸时总一种若有若无的刻板疏离之感。
央谷未末又长长的叹了口气,继续朝前走去。转了几条街后,她站在一座门可罗雀的雕梁建筑前无语了半晌,这才转头看着鸿也问道:“你确定这就是怀香苑?”
“是。”鸿也立刻应道。
“怎么没有人?”央谷未末这一世在此之前几乎是没踏出王城,可根据她在秦州的见闻,青楼门前不都是会有一群衣着暴露的小倌在那风骚的喊着:“娘子,进来坐坐~”之类的嘛?
鸿也看着她没说话。
“罢了,进去吧。”央谷未末心里打鼓,毕竟是上青楼这种事,她算大姑娘上花轿有生以来头一遭。再者,其实她也不知道这种陌上设在青楼的据点究竟是一种怎样的处事模式,仅以她有限的认知,只能想象到为了掩人耳目,多半与正常青楼妓馆差不多,无非满屋子琴瑟笙箫以及男男女女相互推杯换盏,莺燕环绕。虽说是为了办正事,可一想到商牟烛词阴沉的脸,她便不由的莫名的泛起一阵的心虚。但终究还是一甩头阔步走上前,抬手,推门。然后,傻眼了。
只见正对着门的高台上红纱垂幔,后面似乎有一个倩影隐约舞动。琴音袅袅绕梁,满室花香。台下一排排的四角方桌,坐满了人,清幽雅致的气氛情景和她所想完全不同。
什么情况?不会是真的走错到哪家酒楼了?
“两位娘子,请问是坐雅室还是大厅?”突然,身边响起一个轻缓的男声。
“雅室,碧溪阁。”鸿也率先开口淡淡道。
“请这边走。”负责迎客的男子立刻为她们二人带路。
央谷未末呆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碧溪是赑屃的谐音,而书称,霸下又称赑屃。陌上这暗号还真是简单粗暴。
“主……吕娘子还愣着做什么,这边请。”鸿也硬生生将脱口而出的称呼咽回去,换了副笑脸对还在原地神游的央谷未末道。
央谷未末茫然的眨了眨眼,这才举步跟上配合的笑道:“额?鸿娘子请。”
一路无话,几人上了楼梯,左转右转走了将近二百多步后终于到了一间雅室门口。
带路的迎客的男子推开房门便退到一边,躬身道:“二位娘子请。”
央谷未末往屋里一望,格局陈设简单雅致一目了然,便道了句:“退下吧。”然后率先进了门,进门后便看向鸿也。鸿也立刻会意,径直走到房间一边的美人榻旁。就在鸿也开机关的功夫,央谷未末在屋中溜达了一圈,这才发现这房间看似简单,但其实暗藏了许多玄机。
说来这座青楼建造的着实巧妙,方才进门时没察觉,可待她随手拉开一扇竹帘从上向下俯瞰看去,才明白原来方才看到的那个舞台是搭在大厅正中央的,一楼客人环而坐之。而这设在楼上的雅间比邻大厅一侧的幔帐竹帘,外有一圈雕栏做护,只要将之拉开,即可将楼下景致尽收眼底。
央谷未末拉回帘子,转头去看鸿也那处,也不知她触碰到哪处,看似沉重美人榻便无声向旁滑动了将近一米左右,露出其下的一条可容一人进入的入口,竟是与央谷未末寝宫中的机关有异曲同工之妙。她不禁心下感叹,果然是陌上的手笔,想必从这里出去后必然也会是另一个地方了。这般想着,便下了密道。
与此同时,怀香苑附近的一家酒楼的雅室中。
“何事?”一个身穿白衣的中年女子手执小巧的紫砂茶杯悠然问道。
话音刚落,房间比邻后巷的那扇窗子突然打开,一抹乌衣悄然落地。
“禀主子,央谷未末去了怀香苑。”不带感情的回话。
女子闻言眉心微动,思索片刻后淡淡道:“知道了,继续监视。”
“是。”然后人影消失,连窗户都关的好好的。仿佛刚才简短的对话根本就没发生过一般。
女子突然扬起嘴角,低低笑道:“小末,你究竟想做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