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五小姐出事
天是一如既往的晴朗，阳光与以往般无二致的散落在每一处，照的屋外的地面是明晃晃的光晕，惹得屋内也是暑气蒸腾。
帘内，一约摸十三岁左右的少女，单着里衣斜卧在内榻上，轻慢翻动着眼前放在榻上的书本，眉目里满是漫不经心。
站在帘外的贴身侍女弄玉本是低头静候自家主子的差遣，却突然听到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继而脚步声在门前猛地停住，顿了一顿，这才传来了轻叩门的动静。
弄玉隔着帘子向自家主子福了一福，走出门掩了门扉。
弄玉看见是自家院里的小丫头碧落，那丫头一脸着急，眼神还有些躲闪，不由心生疑惑。
碧落见弄玉从屋子里出来，忙向前扯了弄玉的袖子，急急开口：“弄玉姐姐，五小姐出事了！”
看着碧落着急的样子，弄玉本来心都随着提了一提，可是听到是五小姐出事，提着的心顿时就落下了。那五小姐三天两头被闹出事，全后院都习惯了。
弄玉正伸出手来想点点碧落的小脑袋，开玩笑的想斥责她大惊小怪，却被碧落下一句话弄的心又提了起来。
“五小姐这次……，八成是不行了。”
弄玉想起自家主子的吩咐，心下一寒，完了，这后院，怕是要起波澜。
“走，跟我进去，跟小姐禀告个清楚。”弄玉收起脸上的笑意，一脸肃穆，扯着有着微微发抖的碧落进了屋子。
“小姐。”弄玉带着碧落走到珠帘外侧，行了一礼。
“什么事？”室内轻柔的声音响起，夹杂着几丝慵懒的意味。
弄玉朝碧落使了个眼色，示意她说明原委。
碧落心里发怵，勉强定下心神，不敢抬头的轻声回道：“还是三小姐伙同四小姐欺负五小姐，不过这次奴婢出手未能及时，所以五小姐受伤颇重，她……”
“颇重？”少女听到侍女的形容，打断了碧落的话，半阖未阖的眼睛彻底合上，似乎有些头疼的样子，合上书随手置于一旁，伸出手指揉了揉太阳穴的位置。“受伤重的话应该去找医师才对，你既然来给我回禀，似乎不只是如此。”
听着自家主子柔和的声音一字字的逼近真相，碧落的身子一软，跪在了地上，抖的更加厉害了，张了张嘴，却半个字都说不出。
“罢了。”良久，感觉时间凝结的碧落才听到自家小姐说了这么一句，有些不明所以，大小姐这是原谅自己了么？
又接着听到，“弄玉。”
“小姐有什么吩咐？”
“三小姐前日来做客，还跟我说身边缺个体己的人，你等会把碧落送到她房里去吧，碧落必定会跟三小姐很投的来才对。”
“是。”弄玉心里有些怜惜的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小丫头，却并不求情，毕竟是她自己作死，还给大小姐添了麻烦。
听到“三小姐”这个字眼，碧落登时面如死灰，原来一切都被大小姐知道了。
不再理会瘫坐在地上的碧落，大小姐言笑起身下榻，弄玉小声的对着碧落说了句：“你自己去管家那里报告吧。”便迎上去拿起衣柜里的一套衣物，伺候着言笑穿衣。
弄玉有双梳妆的巧手，可言笑今天没心情欣赏那么多。“弄玉，等会你去三儿那里一趟，让墨棋去老五那里，看看到底什么情况。”
“是。”弄玉应下。
“让儒矣陪我，去老夫人那里一趟。”言笑看着镜子里面无表情的面孔，告诉自己：有些事，该来，总会来。
“大小姐，”正待弄玉去唤儒矣，言家总管言旭在门外求见了。
“进来罢。”言笑听见他的声音，微微蹰眉，却又立刻低头敛去情绪，换了一副看不清表情的神色，仿佛什么事都未曾发生，唤他进来。
“大小姐安好。”言旭谨慎行礼。
言旭身为言家总管做的确实没有差错，一家总管，半个主子的身份，平日里对其它下人也甚是温和有礼，做事当然也是有着自己的一套手段，言笑对他也甚为欣赏。却只是欣赏，直觉告诉言笑，对这个人不得不提防。所以，对于他，言笑谈不上“喜欢”一词。
“言总管有什么事直接让下人通传一声就好，何必亲自跑上一趟？”言笑不过随意客气的一句招呼。
“大小姐说笑了，老奴也是下人啊。”言旭的态度愈发谦恭。
没想到自己的一句玩笑换来了表忠心，言笑若有所思的眼神在言旭身上转了几转，才又开口道：“说的有理。”
这也是言笑第一次这么认真的打量眼前的人，自打觉得这人不讨喜以来，言笑都下意识的不予此人有过多接触。眼前的男子，正值壮年的年纪，面孔但是没有什么特殊的，倒是眼神有些说不出来的感觉，这感觉言笑形容不出来，跟他人带给她的感觉一样，不讨喜就是了。
沉默，一直在空气里发酵，逐渐让心里有鬼的人就感觉到尴尬了。“大小姐……”言旭脸上已经有些不自在了，他本以为言笑会继续追问什么的。
“嗯？”言笑看着座下站立的男子，心里对他为何前来是有些猜测的，不过她对于跳进别人的套绝对不感兴趣，遂止住了话头。
“刚才碧落跟我说她被调去三小姐房里，因为府内人员分布都有一定的制度，冒然从大小姐您的当中调过去一名侍婢，我想就过来问问大小姐您是需要填补空缺，还有……给碧落调过去一个缘由。”言旭对于本家这个大小姐心里也是有些抵触的，毕竟是大家成长起来的嫡长女，何况这后院近几年在大小姐掌管下井井有条。
“大小姐安好。”门外这时走进一位妙龄女子，直接无视了厅中心站着的管家，眉目里难掩些许嚣张的气焰。不过她的嚣张也很对言笑胃口就是了。
“走吧。”言笑看见儒矣，想起自己本应该去做的事，连应付言旭的心情也没了，直接唤了一声儒矣，就往门外走去。
“大小姐……”看见言笑直接离去的身影，言旭按耐不住喊了一声。
“喊什么呀！”言笑并没有理会他，倒是儒矣，回头毫不留情了斥了一句。“有什么事直接找弄玉就好了，何必来烦我家小姐！五小姐的命你在乎，也不能拖我家小姐下水！”说完便一脸不耐烦的朝言旭挥了挥手示意他赶快离开，接着快步跟上言笑的步伐。
留下言旭一个人留在原地，神色不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