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五年之痒
秦戈的日记——
你说来了，可我看不到你。
我很想亲自问你：“你来干吗？”
我只是想抱着你，哭泣。
哭泣。
哭泣。
我想像你第一次来找我那样，拿过你的行李，牵着你的手。
我很怕你出事，所以思前想后还是赶了过来。我祈祷飞机不会准点。
可我看不到你。
坐在回市里的车上，我一直在想，我来干嘛？说不定你只是骗我，你的人生从来都是充满了骗局。
我真的不知道，可是不来，我又能干嘛？
一路上，堵车，就像你第一次来这个城市的时候。
但我们都不是我们了。
我真的已经没有能力爱你了，我已经一无所有。
我有阴影了，我的性格会变。
我哭，但你都不哭，我又哭什么？
但是泪就是不可遏制地流了下来。
前座的一对情侣亲热着。
我把车窗打开，把头伸出去。
吹着冷风，泪才不会流下来。
我生气地把车窗关了，窗外根本就没有你。
我再次把车窗打开，把头伸出去，想要看看你到底来没来，我都等了这么久，我不在乎再等一会的，你听不到我心里的呼唤吗？我只是想生你的气，可我真的想通了。那些没有我的日子，你怎么做，都是可以的。
当我再次生气地把车窗关掉。
我忽然想冷笑。
冷笑得大家都转头来看我了，世人都在冷眼看我了。
反正人生就两件事，一件生，一件死。除了这两件事，还有别的事吗？
旁若无人。
你说你好难受，我说我知道。
我从没经历过这种事。
我只是知道难受了。
难受得肝肠寸断。
我以前不知道什么叫气得吐血。现在知道了。
为了这事，居然气得吐血了！
受的刺激竟然如此大。
哈哈，真是荒唐。
不久前，我们抱着亲吻，笑着规划未来之旅。
不久后，你我在品尝爱的切肤之痛。
情深不寿，强极则辱。
所谓悲喜交加，所谓手中之沙。
一切都过去了。
这场僵持了长达五年的网恋。
这场只持续了不到几天的实际恋爱。
结束了。
你在我眼里，在我心里，和我在你眼里，在你心里，都已经死了。
擦干眼泪，所谓爱情，不外乎如此。
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我真的受伤了，以后，你可不可以待我真诚一些？难道我看到那些不堪的聊天记录和照片，还要装作无所谓吗？
我做不到。我是人，不是神。
到了曾经到过的地方，停了下来。
想起你当时问我住哪里。
那里，有我们最深刻的记忆。
但是，那里，也有我们最深切的痛。
只不过，我把那痛暂时隐藏着，直到你走后，我才爆发。
你说，以后别带你去坐什么摩天轮。寓意不好，从最高处到最低点，不过半个小时。可是我以前听人说，如果在摩天轮的最高处接吻，会长长久久。看来，你是对的。别人是骗我的。
走到服务台，人家问我要什么样的房间。
我直接报了房号。
人家还以为我定好了。
估计世界上就只有我会那么回答。那个房间号承载了我太多太多的爱和痛，再去缅怀一下，也许你会在那里等我，虽然我查过航班了。
回到那个熟悉的房间。
一切都没没变，但是，我们都变了吗？
你还是我的你吗？
我还是你的我吗？
命运啊，为什么，你这么喜欢高姿态？
把一切轻易耍弄？
恍然如梦……
当时……我抱着你……彼时的我们，幸福得需要用尽力气来拥抱才能证明彼此真的存在。
当时的我们，像连体婴一样。
是什么改变了我们的距离？
我的自尊心开始作祟了，被你那些那么赤裸裸的“聊天记录们”刺激着，我开始憎恨你的欺骗。
其实，你上次来的开始，我趁你洗澡的时候，已经在好奇心的驱动下，把你所有的所有都拷贝出来了，你完全不设防。
我不知道这么做，意味着什么。也许，我只是想要更加深刻地全面地了解你。却不知道，真相是那么残忍。
冷笑而不语。
不知道说什么。
我去接你了，只是晚了。
你也许也来了，可是高傲如你，恐怕一没看到我，转头就上二楼去登机了。你的性子做这些事，我一点都不怀疑。你是被宠坏的公主。
我根本就没想过你会来。
开酒。
与君同销万古愁。
哈哈。
现在的我喜欢半醉半醒之间，似梦非梦，这样，我就可以忘记我是活在梦里还是睡在梦里。
清醒，是伤痛最大的敌人。
犯醉，才可以疗伤。
我不知道自己醉了没有。
但是，我觉得自己的泪一直流。
酒入愁肠化成泪。
我摸着你的脸，像梦一样不真实。
我们居然还能见面。
是你怜悯我？还是上天怜悯我们？
之后发生了什么，我不再记得很清楚。
只是，我睡了，睡着了。
把你拥入怀沉睡的幸福感再度重现。
但，这是不是又是不幸的前兆？
我变得神经兮兮了。
我竟然还爱着你，还想着你，做梦也都还是你。
酒，是好东西。
能醒着亲吻所爱之人，是人生一大幸事。
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一切美好得和上一次一样。
我都怀疑我们是不是过过那么惨烈的那几天？
梦醒了，我们结束了。
从天堂打入地狱，只用了看完全部聊天记录的时间。
当时的你没有觉得我不对劲。
原来，人沉浸在幸福里，是不会感觉到危机的，以为手握幸福，坐拥快乐。
哪里会想到我对你做了什么，哪里会防着我做什么。
想起你，沿途给乞丐零钱。
我说整个城市的乞丐都会欢迎你这个好姑娘再次光临的。
但是，宝贝，你不会再来这个城市了。
我也不会了。
这个城市记录了我为爱犯傻，为爱奔波的心路旅程。
但它不属于我，不属于我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