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一错到底

当李杜听闻金一得曾经和梦明静有过一个女儿时，五脏六腑就像被人拧在一起，扭曲了。他强忍着自己最害怕的猜测。

“明媚是你的女儿？那你还……”他想说的话根本不是这句，他想问的是梦明静什么时候和金一得在一起的。这个时间点很关键。

“当初明静离开我的时候，你不知道我受了多少苦，你知道我为什么辞了职，就因为造船厂那里根本就找不到奶水，我一个大男人，怎么带一个小屁孩？后来在一个远房亲戚的介绍下，去了一家电影厂，那里有个小老乡刚好生完孩子，孩子没了，有的是奶水，这都是命啊。”金一得一把辛酸回忆往昔的样子，在李杜看来却是那么可憎。

“虎毒还不食子，你怎么忍心把明媚推给一个又一个男人？对了，你说你辞职那一年，我记得你说是1980年，明媚不是1985年的吗？”李杜很想推翻自己的猜测。

“她是1980年12月24日生的。官方资料上的年龄是为了她更好地发展，娱乐圈，有什么是真的。”金一得扬起了眉毛，略带苦笑地说。

李杜的脑袋里闪过很多片段。他急切想要知道这些片段汇聚成的结果。

“那你和明静是什么时候在一起的？”李杜有些着急。

“你怎么也叫她明静？”金一得久未听人这么叫她的名字，有些触动。

“这……，我们这的报纸报得很详尽，就是这么写她的名字的。”李杜没想到自己脱口而出的名字会让金一得有疑惑，慌忙解释了起来。

“哦……我和她是1980年春天开始的，我记得很清楚，当时，她突然就出现了，我措手不及，你知道，我当时才十七岁，根本没有抵抗力，再说，她长得也好看，比起明媚来有过之而无不及。你也看过报纸了，应该知道我所言不虚。”

“你会有报应的……”李杜的耳朵里嗡嗡地叫了起来，当年明静的这句话像是梦魇一般不断在他的脑海回响。

当时，明静说她怀孕了，也是1980年春天，他拿给她一些钱让她去打掉孩子，她就再没有出现过了。

“造孽啊！”李杜闭起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当时也不知道怎么了，就是着魔了，刚好那段时间你不怎么来巡视了，不然肯定会把我开除的，我是都没心思上工啊，师傅把我往死里骂，我就是……”金一得想起那时的疯狂，仍然觉得不可理解，不由得晃了晃脑袋。

如果明静离开他时就已经怀孕了，如果梦戈尔就是明媚的话，那么李杜就是这世界上最大的畜生了！他和明媚……，他儿子和梦戈尔……，李杜不敢想下去，现在只有寄希望于明媚真是金一得的女儿了。

“你能确定明媚是你女儿吗？”

“当然可以，不瞒你说，明静当时真的是个好女孩，跟我的时候，还是第一次。”

“哦？”李杜不由得张大了的嘴久久才闭合。

“明静当时流血了。”金一得似乎沉浸在往事里。

单凭这句话，李杜的心跳次数就又要创记录了。

如果金一得和明静是第一次，那么他和明静之间的第一次又算什么？明静到底怀的是谁的女儿？她既可以让金一得认定第一次是跟他的，自然也有办法让金一得认定怀的是他的孩子。李杜后怕起来了。

李杜冷笑地摇了摇头，心里忍不住嘲笑起金一得和自己。他现在满脑子里祈祷的唯有一件事——明媚不是自己的女儿。现在想起当初明媚在床上那一声声“爹爹”，他都犹如吞下苍蝇那般反胃。

“造孽啊。”李杜此刻如吃黄连。

“李老板，什么都和你说了，我也不怕你笑话了。”金一得苦笑地望着李杜。

“那你是要我怎么做？”李杜倒掉已经苦涩的茶叶，重新拆了一包茶叶。

“我就想着到时候，你能到场做个证明。”金一得脱口而出。

“证明什么？”

“证明梦戈尔就是明媚，让梦明静把明媚还给我，毕竟明媚是我抚养长大的，养儿防老，我也希望有人送终。”

“你就想这么过去和梦明静说梦戈尔就是明媚吗？现在的梦明静可不是当初的明静，她现在的势力范围不是你我所能想象的，更何况，她现在的女儿叫梦戈尔，已经和尹氏的公子订婚了，这事恐怕没那么容易。”李杜压抑住自己即将崩溃的情绪，缓缓地说出这些话。

这也是他自己担心的，他多想马上见到梦明静，亲自问下她，到底是怎么回事，可他知道，事情已经不是他能控制的了，这个女人，太可怕了。她所说的报应是毁灭性的，他既渴望知道真相，又害怕知道真相。

李杜和金一得离开茶馆的时候，金一得让李杜等他的电话，他说一有消息就会通知李杜。他不知道金一得有什么计划，但他隐隐感觉那个计划不会成功，虽然他也想知道梦戈尔到底是不是明媚。但他同时也知道，这一辈子，他和金一得都斗不过梦明静了。

这个女人，用一个女儿，把他们的人生和世界，彻底搅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