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那些年一起追过的女孩

小香哥和牌友走后，李勋打了无数的电话给梦戈尔，不是关机，就是无法接通，一如很久很久以前。

这个他喜欢了很久的姑娘，现在，在和一个也许有一亿美元的男人婚外恋！

他真的从来都不了解她，一转眼，15年了。

李勋在想：我和她究竟见过几次面。我究竟知道她些什么，想来，我居然连她的生日和确切的年龄都不知道。她家住何方？她有什么朋友？除了电话号码，我还知道她什么？我打不通她电话，我就真的找不到她了……

那时，室友怎么追也追不到她，耗尽了精力，想尽了办法，散尽了钱财。

被拉去充当军师团的李勋，却把她的号码烂熟于心，包括她家的电话号码。只是现在，她家的那个号码早已经是空号了。

室友说她有个哥哥，对她很是宠溺，每次约她出来，都是她哥哥送她出来，然后到点了，再来把她接回去，他们都没有见过她哥哥。但这一点都不影响她哥哥的存在感，因为每一次她要回去时一定会说：我哥该来接我了，我先走了。

室友看她全然不接他的招，由此判断出这场恋爱是不会有结果的。因为她完全不像他之前追过的那些女孩，是几顿饭，几场电影，几份礼物，几束花，几句甜言蜜语可以收买的。他自认为纵横情场，睡过的女孩子不计其数，可就是搞不定她。室友曾半认真半开玩笑地对他说：实在是没有招术了，不得不放弃，再不放弃，就连饭都吃不起了。

日子不断逝去，室友追她的事也算过去了。

可是李勋居然没有放弃，他会在各种节假日，包括国际上规定的那些个什么节日，他都会给她打个电话或者发个短信问候一下，记得那一年的六一节他还特意精心选了一份小礼物，特别打电话祝她六一节快乐，让她有时间就出来取一下礼物。在他眼里，她还真的就像一个小孩子，不只是年龄上的差距，主要是她的眼睛很清澈，就像那些还有着蓝眼睛的小宝宝们一样。

那次，是他们第一次单独见面。

“谢谢你，李勋哥哥。”她的声音总是甜甜的，双眼绽放着星辰一样的光芒，他想仔细看清楚却又不敢直视。

“没事啦，呵呵。”其实，他见她，也有点心虚。她是室友曾经追过的女孩子，而他，有名正言顺的女朋友。

她点了一壶玫瑰花茶。

他抽着烟。

气氛有点冷清。

“你出来见我，你女朋友会不会生气啊？”

“不会啦，呵呵。”他有点尴尬，她怎么会问这种问题，哪壶不开提哪壶。说实话，女友最近有些事，令他非常生气，她居然接受了其他追求者的邀请，和人家出去喝咖啡。

李勋承认，他出来见她，有点报复女友的意思。既然女友可以和别人出去喝咖啡，那么他也可以单独约会女孩子。忠诚，必须是双方的。李勋当时是这么想的。他老爹曾说过李勋在占有欲这方面算是完全遗传了。

但那一次见面之后，他们有很久很久没见过面，甚至有很长一段时间，他都联系不到她。手机不是关机，就是无法接通，好不容易鼓起勇气打她家电话，却每次都有一个颇有磁性的声音很有礼貌地问他：“你是谁？你找她有什么事？等她回来我再转告她。”

可是他没有收到过任何一个她的电话，她的一条信息。她在他的世界里就那么活生生地消失了。可是很奇怪，他居然一直都没有忘记有个她。许是她的名字太特别，许是她的人太特别，总之，他无法轻易把她抹去。他当然也没有任何权利和资格去在他们又联系上之后，追问她到底去了哪里，发生了什么事。

和女友经历了大吵大闹的时期，到了连吵都不想吵的地步，真可谓是相敬如“冰”，在两家人强烈的要求下，他们就结婚了。在这一点上，李勋自恃是个好男人，起码肯负责任。在他眼里，男人只要肯负责任，就都还不算差。

他结婚前的那一个晚上，和一帮兄弟出去庆祝单身的最后一个晚上。本来自费大学毕业之后，和浪荡室友并没多少交集的他，还特意把人家请了出来。他想看看室友有没有办法联系到她，李勋知道自己这是“结婚前发骚”。

结果很让人失望。室友说他追不起人家，早都不知道追了多少别的女孩子了，和她自然也再无瓜葛了。男人之间，聊起往事，免不了提起当年那些追过的女孩。室友告诉李勋，她的哥哥是惹不起的，就算当年真的让他追到了她，他哥哥肯定也会从中作梗。然后他贼贼地问李勋是不是结婚前发情期啊？李勋赶紧撇得一干二净，他还是想要维持自己一向良好的形象。何况连李勋自己都觉得好生奇怪，为什么他要一直牵挂着一个并无多少联系的女孩子这么多年？就因为她的白裙子，就因为她那声甜甜的“李勋哥哥”？他给不了自己答案。

凌晨时分，兄弟们都散去了。根据习俗，李勋明天一早还要去接新娘子。然而，他的内心并不澎湃。以前的人，只有在婚后才有资格干想干的事；而现在的人，早在婚前就把所有能干和不能干的事都干得差不多了，哪里还留有余地去激情荡漾？

李勋记得很清楚，当时，他一个人坐在车上。这辆车，是他结婚的礼物。老爹老妈每天和他谈判，说他是独子，传宗接代的任务摆在那里，让他赶紧早点结婚，并允诺他说，如果结婚了就给他买这辆他心仪已久的车。

当时他自己确实是买不起，也不好忝着脸皮要那么好的车，只能靠婚姻来获取。李勋觉得有点丢人，人家女人通过婚姻来获取房子、车子，他一个大老爷们，居然也是通过这种方式来获得，但是架不住豪华马力的诱惑，他还是从了尽快结婚这个指示。

但，若是换了现在，即使他老爹说要给他买辆全市只有两辆的全球限量的车，他也得考虑一下到底要不要结婚了。“曾经沧海难为水”，用在这里表达李勋的心境，李勋自己觉得还是恰如其分的，虽然他并不是很确定这句话的确切意思。

李勋是个酒量很不济的准新郎，在些许酒精的刺激下，他又再次拨打了那个熟得可以倒背如流的电话号码。也不知道为什么，李勋就是忽然觉得心里空空落落的，好像就要失去什么了一样，得赶紧找寻出来把它抓住。李勋知道，结婚后，就意味着有更多的责任和约束了，他想在结婚之前做点自己想做的事。

“喂……”

令人酥麻的声音通过电流直击他的耳膜。

瞬间，他失去了言语功能。

“我是梦梦。你是哪位？”既熟悉又陌生。

“我是，我是，李勋哥哥。”

“嗯啊，好困哦，先挂了。”她的声音如此梦幻，原来在睡觉。也许，是从那个时候起，李勋开始迷恋上她临睡前和刚醒后的声音。

就这样，李勋在结婚的前一夜，拨通了那个梦寐以求的电话，心情久久难以平静，抽了很多烟，还是平静不下来，李勋很少这个样子，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怎么了，他是有点喜欢她，那种喜欢是一点一点攒起来的，呈现出来的模式是加法。而对明天那个要结婚的对象，他的准妻子，可能因为早已得到，失去了悬念，那种爱，早已一点一点消褪，就算真的是爱情，也已经是减法了。

就和她就说了那么几句话，好像，她从来就没有消失过；好像，他们一直都联系着。

可这又能改变什么呢？明天，他就要结婚了，成为别人的新郎。

和她，如何再有故事延续？就算真有故事，也是背着枷锁。

李勋结婚的这一年，是2006年冬天，距离他和她认识已经有十年。

她消失过，可是她又一直都在，否则，他怎么能把她的号码记得那么清楚，又怎么能那么轻易就拨通她的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