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冒险这种小事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转眼又迎来了备考阶段，大家都在奋发向上，课堂上也都特别认真，学习紧张极了，我为了不辜负父母期望，每天睡得很晚，以至于平日没什么精神，学习进度也慢了许多。

周子语邀请我去她家补课，我没去，周末想着去找莫有情那个家伙，我必须弄清楚所有事！

记得那天他说……

桑里的事情你别去参与，骨头的事情也别去考证，如果你想知道真相，我可以告诉你，你可以来阴还街找我，不远，我住在十字路口的右边，你穿过五号地下车间就能到达十字路口，然后你往右走，穿过慧明街，到达五号路，我会在那里等你。

此时拿着手机导航的我深深感到焦虑，这走来走去也没看见什么阴还街，问人也没问到，什么鬼地方真是的。

显然我又快记不得方向了。

穿过巨大的地下车间，我想着那两个右边的路到底那条路才是正确的，唉，真是费脑筋呢！这里有暗黄的灯光，到处都是小轿车，似乎没什么人在，我又不能问路。

迷路了都要。

电话铃响后，我按下接听键。

“小熏，爸爸回来了。”

原来是爸爸，我在原地胡乱走动着，一边探路一边打电话。

“爸爸，最近工作忙吗？”

“还好，爸爸没什么时间陪你们，不要怪爸爸，这次我带了个小礼物给你们姐妹两，你猜是什么？”

“是什么呀？”头一次公平了，给我也带了礼物，他这次出差，一定带了地方特产吧。

“给你妹妹买了新裙子，给你在靓衣市场买了一条围巾，那老板啊，就拖着我买，说是女孩子穿了皮肤更白净，也不知道是真的假的。”

“靓衣市场……为什么要去那儿买？”是那个卖有诡异图腾的灰色肚兜的地方，那个市场不过新开两年，现在已经越来越大，市场变得热闹极了，说是要发展成全国连锁。

“老板说打折嘛，才十元钱呢。”

额，这么便宜，材质真的好吗？我正想反驳几句说那东西太便宜一定会很差，忽然一个灯光闪烁，照得我眼睛生疼，应该是车灯吧，我以为有车进来了，就急忙躲到一辆黑色面包车旁边。

“喂，女儿啊，最近爸爸可忙可忙……”电话那头爸爸正讲述着他去出差的经历，那车中央也不知怎么的，看起来好奇怪，黑乎乎的，中间好像有一摊水，不对，那不是水。

待那俩行驶过来的车走后，我走近一看，妈啊！那是个人！看身形是个女人，大约二十岁左右，身材娇好，穿着比较时尚，浑身血淋淋的，眼睛瞪得老大，嘴唇发紫，头发蓬乱，脸已经模糊，吓得我不敢吭声，这里都没有保安吗？

她就那样躺在那里，身上全是被车轮压过的痕迹，脑袋已经有些扁了，怕是脑浆都已经被压出，血腥味充斥四周，还是花季年龄，到底是谁这么狠毒，竟然如此残害一个少女？为什么这个车间里会爆发这样的惨案，车间应该有人看管的，可是我来这里转了好久，除了刚刚那个开车的司机，在没看见半个人。

我准备离开这里，这里真的太可怕了，电话那头的爸爸问我怎么不说话了。

“爸，我看见死人了，就在路上，她躺在那里，眼睛瞪得好大，血淋淋的，好可怕！”

“不怕，回家就好了，你回来吧，我在家等你。”似乎爸爸不大相信，好吧，他一定认为我在讲鬼故事吓他。

“那个，我还要在学校补课呢。”

我随便编了个理由挂断电话，这地方我不能待了，我要赶紧走，我加快脚步奔跑起来，不料我走到了死胡同里，只能往右边拐，然而四周渐渐有些阴冷，走过长长的石梯，我想我到了那所谓的阴还街了。

从石梯上出来，眼前是一片黑雾，但是路可以看得清，我还能看清许多街边的房屋，那些房屋大多只有几层楼，有餐馆，，便利店，花店等，只是路上没有一个人，灯火稀少，没有月亮，兴许是被云遮住了，远远的还听见有什么哭声，若隐若现，那哭声凄厉婉转，后来又消失不见。

没错，是哭声，是一个女人的哭声，只是后来那人似乎停止了哭泣，我甚是觉得奇怪，我走了一会，在一个街边停下，想要看看有没有莫有情的影子，等了半天没看见他。可是却远远瞧见一个女人拿着一串冰糖葫芦走过来，她生得较漂亮，一身狐裘，穿着红色高跟鞋，缓慢得行走着，略带落寞。

“这位小姐，你认识莫有情吗？”我跑过去微笑着问她。

“莫有情……”她的妆容有些花，脸色是惨白的，她思索了一会：“莫大人在慧明街的五号路，你一直往前走，到那个十字路口，然后左拐就到了。”

“谢谢，对了，你怎么会认识他呢，如果可以的话，能不能方便带路？麻烦姐姐了！”我弯腰拘礼，这地方阴森森的，估计不是什么寻常地方，最好有人带路。

“可以的。”没想到她毫不犹豫就答应了，她与我并肩走着，她的眼泪又忽然往下掉，她用手去擦，却怎么也擦不掉，我从包里拿出纸巾递给她：

“刚刚，是你在哭吗？哭得那么大声，一定有什么伤心事吧，人生没什么过不去的，只要活着，那么一切都会有希望的。”

“谢谢你。”她接过道：“虽然我已经没有活下去的机会了，但是，我还是很想活着。”

“你……是人还是鬼？”我忽然想起什么，后退几步看着她，心里砰砰直跳，如果她是鬼，我岂不是又进了阴界什么的？惨了惨了，我会不会回不去啊！

“我不是人，也不是鬼。”她擦干眼泪继续走在前面。

“你叫什么名字？我林可熏。”我跑过去与她并肩走着，说实在的，不知道为什么我竟然不怕她。

“芽月。”她回答道。

“好好听的名字，那你可以告诉我你为什么要哭吗？也许我能疏导你，我还可以帮你想想办法呀，就算不能，你说出来心里会好受很多哦。”人家乐意帮我带路，我还是要体贴下的，虽然并不认识，可我总觉得她看上去不是坏人。

“我爱了一个人十年，也恨了一个人十年，你知道吗？我从小就想嫁给他，他也说他喜欢我，下个月，我们就要结婚了……”她说到这里，眼睛一红，泪珠大颗大颗涌出，泪湿了衣领，伤心得无法自处。

“可是，可是……他还是不要我了……”

她的声音变得嘶哑，十字路口的风吹响了路边的树叶，她停下脚步，吸了吸鼻子。

“别太伤心了，好好珍惜自己现在的时光，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姐姐这么漂亮，以后一定会有一个更好的未来的。”

“已经到了，你在这里等他就好。”她点点头，转身离去。

我无法想象那么多年的心酸如何能三言两语道明？我劝不了她，只能说一些体己话，都说十年如一生，她喜欢那个人这么久，最后被抛弃，变成了这样不人不鬼的模样，一定痛苦万分。

她那么漂亮，又何必为了一个男人这样呢，真是搞不懂，为什么女人总是痴情，男人总是绝情？他们下个月就要结婚了，看样子也是双方父母已经同意了，可是为什么会变成今天这样呢？真是世事无常，我不好去问，希望她能平安得走下去，忘记以前的不愉快吧。

莫有情从地平线的阴影处走来，长长的风衣，灰色的围巾遮住了他的下巴，半张脸都藏了进去，他双手插在大衣口袋里 冷得瑟瑟发抖。

“走吧。”他说了简短的两个字，走在前面，我拉住他的手臂问道：“你很冷吗？”

“不冷。”他将衣领拉了拉，他的睫毛上似乎凝滞了水珠？那是水珠还是冰珠来着？闪闪发光的，我好奇得用手去摸了摸……

“林可熏，你能不能不要随便碰我？”某人斜眼看我，心里萌生一种犯罪感，明明只是摸摸好不好？不对，应该是碰碰。

穿过长长的街角，空气中越发寒冷，好像越往深处越冰冷刺骨，似是受阴寒之气的影响，这里并未下雪，可眉毛都要冻住了，终于知道为什么莫有情的睫毛结冰了，而且还穿得那么严实。

“这是哪儿？”我走在他后面问道。

“这是我工作的地方。”他淡淡回答，话中透着寒气，我已停下脚步，不敢在往里面走，那不是让人受不了的冷，而是极致阴寒的邪气透骨，使人心智都受到驱使，驱使着那人别往前走了。浓郁的怨气冲天，眼前的巷子漆黑一片，莫有情转过身，看着我有些不舒服得鞠着身子，眉头一皱。

“身为驭灵师，连至阴之地都过不了，何谈相通人鬼？”

驭灵师是做什么的，我都不知道，哪里有什么要担当责任之内的东西，况且我才不稀罕要拯救人和鬼什么的，拯救地球什么的。我现在是靠在墙壁下瑟瑟发抖，不是因为太冷，而是那股浓郁的阴寒与邪气让我感到特别不舒服，耳朵都嗡嗡作响，恐惧占据了我的内心，那是一种深深的绝望之气，直击我内心最真实的东西，那是什么东西，我不知道。

身上忽然暖和起来，是莫有情蹲下来抱住了我，在黑暗中似乎有他也将不会害怕，莫名的让人安心，只是那些邪气一次次冲击脑海，耳边回荡许多声音，笑声，哭声，痛苦呻吟的声音，还有呐喊……这些声音全部在我耳边放大，总有谁会喊着救命之内的东西，深刻的绝望与痛苦都混合在那些邪气里，使人头晕目眩，我站不稳脚，也不敢面对，我紧紧抓住莫有情，就像抓住唯一希望那般，声音变得嘶哑起来：

“快……快带我离开这里，我受不了了。”

“可是，我每天都和你一样，要去那里，也同样要承受这些痛苦，我也有身体，我也会痛，你连去一次都无法克服，那么想去探究那些更多危险的东西，你又怎么做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