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卫敬文
萱娘问的清楚夏侯枫回答的也明白，很明显，他们就是想让权贵能够高中榜首，又心知卫敬文和甄勤之两个人没有舞弊行为，只能像现在对外宣称的一样，说是正在调查，最后随便找个理由让两个人落榜，等到一切尘埃落定才会放他们两人出来。
“最后一个问题，你是怎么知道的？”
“昨天墨瞳告诉我，那豫州刺史在醉今宵喝酒，我带了人连夜赶过去，趁他喝多了，让人把他抬到我住的地方，又把那日他退回来的美人送到了他房里，今天一早我就带人去捉奸了，那个美人他也带回去了。”
“你可真够缺德的。”
小桃可没功夫贪心他是怎么知道事情的经过的，只听到是墨瞳通知他的。因为脖子还不能动，小桃还没来得及回头瞪墨瞳一眼，自己的脖子就疼的要死。墨瞳赶紧上前扶着她的脖子，生怕她再乱动一下，这个时候小桃可不关心墨瞳平时去不去醉今宵了。
萱娘拿出随身带着的银针，右手手起真落，左手扶着她的脖子让她慢慢回过头。
“小桃就先留给你看会，不过你们最好不要再提起醉今宵几个字了好吗，她脖子会断的。”这话完全就是说给墨瞳听的。他一个书生，让萱娘这么一说脸一下通红，萱娘心中好笑，这个墨瞳一紧张脸就红，是个藏不住秘密的人，小桃要是跟了他以后一定不吃亏。
“我要去看看父亲，你在这里等着我，要是太晚我没回来墨瞳会把你送你回去的。”
“好的姑娘。”要不小桃伤了脖子才不会这么听话。
“我和你一起去吧。”夏侯枫跟着站了起来。
“不用了，我想单独和父亲谈谈。”
萱娘明白，夏侯枫之所以直接告诉自己这件事情不是他们能解决的，说明事情已经出了他的能力范围内，他只是一个世子，手里没有实权，能够帮自己帮到这份上已经是实属不易，自己不能再为难他了。
到了牢房的大门外，萱娘没有直接进去，而是在门口做了几个深呼吸，酝酿好情绪才走进去。
“卫小姐，又来看卫老爷啊。”
“嗯，又要麻烦您照看了，我父亲还好吧？”估计这是这辈子最尴尬的打招呼了，没有之一。
“您这是说的哪里话，宝爷吩咐的话我们一定尽心尽力，你父亲没什么事，还是在原来那间，我带您过去吧。”
他刚才说是宝爷，难道上次是宝爷买通了狱卒不是金爷，如果是金爷还有可能是因为他爱惜卫敬文的才华，如果是宝爷那就只可能是周臻在暗地里帮自己，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周臻也真是太笨了，表面上和自己吵的不可开交，背地里帮自己又不让自己知道。
“父亲，我来看看你。”
“萱娘，我又给你闯祸了。”卫敬文没有像萱娘担心的那样萎靡不振，反倒是关心起自己来，给自己这个女儿又出了难题。
“我知道父亲和甄秀才不会做出舞弊之事，我来是想问父亲，觉得自己考得如何。”
“考的如何又能怎样，如今还不是人家说什么就是什么。为父不曾有愧自己的良心，笔试也亲尽所学，无怨无悔。”
“你看你那么紧张做什么，我来其实还想看看，你是不是又在这里找到了人生价值。”
“你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卫敬文当然明白萱娘的意思，上一次自己从这里出去还觉得应该给这些牢犯多讲一些文学，这次倒是真的又回来了，只是之前有的人已经不在了。
“父亲放心，对外说是暂时收押等待处理，甄秀才也只是关押着，不会受刑。”玩笑归玩笑，萱娘明白，自己的父亲只是不想在女儿面前表现的那么脆弱，实际上很关心他的生死之交。
“知父莫若女啊。”
“我永远相信您，下次再来看你一定是接你出去之时。”说完，萱娘留下给卫敬文准备的纸墨就离开了。
萱娘回来的时候小桃已经在院子里了，看那样子应该是她能活动了以后，没等天黑墨瞳就讲她送回来了。
“小姐见到老爷了吗？”
“见到了。”
“老爷怎么样？”
“无事？”
小桃看萱娘一脸疲惫，端了热茶给萱娘。
“老爷平日里最注重名节，如今受冤入狱，一定不好受，夏天已经过去了，天气慢慢也凉了，小姐关心老爷也不能让自己生病了。”
“小姐今日为何不求世子帮忙？”小桃犹豫了一下还是没忍住问口。
“你没听到他见到我直接就说这件事情不是你我能解决的吗。他只是一个世子，手中没有实权，这次那豫州刺史一口咬定父亲和甄秀舞弊之事，又声称那两个人绝对不会做出舞弊之事。关押审理他们两个无非就是在拖延时间。那豫州刺史是豫州最大的官了，我们要去哪找比他还大的官。”
“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明日，我要去拜访每个参加应试的人，看看能不能聚集起来要求公开审理。”
这一夜注定是无眠夜。
夏侯枫在自己的屋子里站在窗前，墨瞳在他身后候着。其实不是不能帮萱娘，只是自己的父亲始终都是保持中立，近两年开始向皇权靠拢，自己未了能够安稳度日，才会表面上给人放荡不羁的感觉。如果这次夏侯枫出面，那就意味着自己多年来的苦心经营就毁于一旦，自己为了萱娘倒是没有什么不可以的，只是自己的父亲在朝中位置的动荡不可避免，现在正是双方养精蓄锐准备交战的时候，怎么能够为了一个女子放弃多年的心血，让自己的家族处于危险之中。看萱娘今天去看卫敬文都不让自己跟着，看来这次是真的和自己生疏了，是自己亲手把她推给了别人。
第二日，萱娘带着小桃挨家挨户的敲门，有的人还能客气的招待一下，有的人家听说她是卫敬文的女儿干脆连门都不让她进。到了甄勤之的府上，萱娘由于了一下还是没有进去，直接带着小桃回去了。人心不齐，又能如何对抗这不公平的审判，现在的朝廷真的是值得报效的吗，自己倒宁可卫敬文没有考好。
那日卫敬文对萱娘说，自己此次应考倾尽毕生所学无怨无悔，萱娘就猜到，一定是卫敬文和甄勤之考中榜首，那考官为了让参加应试权贵中举，才会说成他们两个舞弊。如果真的是这样，能够在应试中明目张胆，一定也是上面有人允许了，豫州刺史是整个豫州最大的官了，如果连他也是其中参与者，自己就真的是求门无路了。
周臻在府里听着刘金禀告参加应试人的名字，就猜到十有八九其中的缘由。自己本无心参与议储，可毕竟是皇室之人，如此明目张胆的互相包庇，真是没有把他四皇子的身份放在眼里。刘金看出来周臻是想要帮萱娘，明白自己多说无用也就没再多说什么，倒是宛如提醒了周臻，自己多年来在外征战，不懂朝中之事，如今正是风口浪尖上，自己既然不想议储就没必要把自己卷在里面，这话总是有一个人要说的。
周臻当然明白其中的要害，多年来过的事不关己，一心只为了周氏江山的国土奔波，此次攻打突厥自己也受过重伤，原本想过几日收拾了突厥的一些散将扩大疆土，带着一身战功回京，从来没想参与到这些麻烦事中。可是一想到那夏侯枫手中没有实权，为了他的家族他也不会帮萱娘，萱娘今天走了所以参加应试的府上都没有收获，看着她那无助的样子真的很心疼，看着她宁可自己去求普通的百姓也不愿意来找自己，自己真的很恨自己，为什么让她离的那么远。
这几日，萱娘一直奔波于那些同样参加应试的人府上，除了罗秀才偶尔过来会和萱娘说一些卫敬文的近况，再也没有什么消息。
夏侯枫借着让墨瞳来看看小桃的脖子为由，送了银子过来，这是他现在唯一能做的事情。这一次两个人十分默契，一个知道他帮不了，一个知道不能帮，两个人都没有再见面。眼看着就要到了揭榜的日子，萱娘有些着急了，人心不齐，更何况有几个人明明知道自己考不中，还要为了别人去得罪官府的人。人性就是这样，自己得不到的，看着别人也得不到心里总会舒服一些。
“我以为那夏侯枫对姑娘是真爱呢！”小桃吃着蜜饯还在不停地抱怨着。
“他要是知道你吃着他的蜜饯还在埋怨他，他会伤心的。”
萱娘放下手里的折扇，终于舍得从窗边坐回椅子上了。
“这是墨瞳送给我的，更何况，小姐不喜欢甜食，我这也是替小姐分担。”
“别的学不会，这油嘴滑头的倒是和他学的很快。”萱娘看着小桃那吃样，真是个幸福的孩子。
“我不是不喜欢甜食，只是这蜜饯太甜了。”萱娘拿起了一个蜜饯放在嘴里。
“这甜食会让我上瘾，把持不住。如果放纵自己，不知不觉他就会化作肥肉遍布全身。那个时候再想放下就来不及了，想甩掉也是难上加难的事情，既然如此，开始的时候就要少接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