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 疯狂沦陷

千钧一发之际，周擎苍矮下身，准备从溶液的下部缝隙穿过去，可他这么做无益于是自投罗网，不仅救不了夜央的命，自己也承担着灰飞烟灭的危险。杨亮看出了他想做什么，提前一步拦在了周擎苍的面前，阻止他做自取毁灭的事情。

可夜央周围的溶液极速下落，马上要将她整个人吞噬在黑暗之中。

“都不要拦我！如果夜央就这么消失在我的面前，你们知道后果！”周擎苍的声音恐怖至极，仿佛不是从嗓子里发音，而来自于一种古老的深渊，只要谁靠近一点儿，便会陷入无尽的痛苦轮回。

“擎苍，可是，你也要为大家想一想啊……如果你消失了，现实的世界怎么办？那些被操控的人谁来拯救！”

“别和我谈什么大道理！如果现在是方可儿即将消失在你的面前，你还会不会这么说话？”周擎苍甩开了杨亮的桎梏，冲进了溶液深处。

“别过来……大黄……求你。”微弱的沉吟从溶液里传来。

夜央，对不起，这件事我不能答应你。

一行人眼看着夜央和周擎苍的影子消失在了黑色的溶液之中。溶液吞噬完了两个人，迅速变大了一倍，攻势也更猛烈，向剩余的人席卷而来。

“大家听我说一句。”周磬声声音沉稳，不急不慢。

“说你个死人脑袋！快逃啊！”

溶液转眼就封住了三面的出口，激光军团的士兵们目睹了如此骇人的场景，纷纷丢下了武器，各自奔逃，摆脱这可怕的怪物。

周磬声也不阻拦，目光笔直地看着方可儿，方可儿也回看着他，两人从对方的目光中似乎读出了什么，在交谈着。

“发什么呆呢！走啊！”杨亮拽过方可儿和小路，迅速朝最后一个出口的方向奔逃。

一直一言不发的小路挣脱了杨亮的手臂，跑到了周磬声的身边。

“杨亮，我们等等，我想听他说想说什么。”方可儿拉过杨亮的手，紧紧握住。

“就不能……出了这该死的东西再说吗。”

方可儿将杨亮的手拿到她心脏的位置，杨亮感受到它剧烈地跳动着，而她的眼睛那么清亮，似乎在告诉着他，相信她。

“好……”杨亮走到周磬声面前，把方可儿护在身后，“不管你胡言乱语什么，如果你害死大家，就算做鬼，黄泉路上我也要让你走不安生。”

“放心，”周磬声露出了好看的牙齿，“你命大着呢。”

“周磬声，我们可是都放弃了活命的机会来听你说接下来的话，希望你不要让我们失望。”

“失望？不会的。因为我们马上就要和周擎苍他们一样了……”

“一样灰飞烟灭？”杨亮的拳头几乎要锤上他的脸。

“不，杨亮哥哥，你忘了吗，在这个虚拟时空里，这次我们都是不会死的，刚才已经证实过这一点了。既然不会死，也就不存在“消失”这种说法，所谓“消失”，不过是用另一种形态活着罢了。擎苍哥哥和夜央姐姐去的地方，也许只有他们自己知道。”小路扬起小小的头，眼睛里的七分纯净，三分邪魅，精致的面容闪着光。

“你知道我们会去向哪里，对吗？”

“宝贝，很抱歉，我也不知道。”

小路眼里的失落转瞬即逝，取而代之的是兴奋。

“也就是说……”

“什么乱七八糟，说不说的！我怎么什么都听不懂，到底他妈的是怎么回事！”杨亮焦躁地锤着地，如果可以的话，每一拳他都想砸在周磬声的脸上。

“我们有救了！”

“屁！我们马上就要死了！”杨亮吻上方可儿的嘴，任凭方可儿挣扎，也丝毫不松开。

方可儿最后索性也不挣扎了，任杨亮在她的嘴唇上肆虐，她闭上眼睛，环抱住杨亮，宽阔的胸膛让她觉得安全极了，她多想在这样的胸膛上沉沉地睡上一觉，做一个甜甜的梦，哪怕是短暂的几分钟也好，不再担惊受怕，不再忍辱负重，不再颠沛流离。

周磬声默默地挡住了小路的眼睛。

溶液把最后一个出口封死，包围住四个人，溶液变成了浓雾，猝不及防地向他们侵蚀过来。

方可儿觉得自己的身体在杨亮的吻中极速下降，耳边周磬声的话已听的不那么真切：“虚幻的世界里，活或者死仅仅是一种存在形式，只有精神世界的死亡才是真的灰飞烟灭。我们要对付秽，消灭秽，就要首先成为它，进入它，并且坚定住自己的心。”

无边无际的黑暗，耳边有水流淌过，紧接着，是粘稠的类似蛇的触感的物体爬上了脚，方可儿尖叫地将它抖落下去。四周突然出现了奇艺的光线，她从来没有见过如此五彩缤纷的色彩，不，严格意义上说，有些色彩，甚至不在她的认知范围之内，像是宇宙星河之中一抹神秘的光辉，那些美丽的星环包围住身体，将方可儿带到了漫无边际的银河系中，看着岁月更迭，四季交替，广阔的空间中，只有寂寞的银河带与她作伴。可是，一声剧烈的爆炸声之后，一切都随之坍塌缩小，她变成最小的物质，躲在陨石的后面，极速的坠落，又回归到一片混沌的黑暗之中。

“可儿姐姐，杨亮哥哥……”

是小路的声音，他在哪里？

其余的人，都陷入无边无际的幻想之中，而小路是唯一苏醒的人。

他一一叫醒了他们，苏醒过来之后，发现置身的地方，是一片阴冷潮湿的洞穴，青苔长出岩石的缝隙，水一滴滴滑落，梦里的水声源自于这里。周擎苍将夜央紧紧地揽在怀里，两人反应过来的时候，马上尴尬地分开，夜央的脸通红一片，不去看周擎苍。

杨亮再次触摸到方可儿，几乎喜极而泣，嘶吼起来，“可儿，我再也不离开你！”说着，把头埋在方可儿的胸口，方可儿大力地将他推开，他的头撞到了岩石，引起一阵震荡，方可儿连忙跑过去查看。

“别怕，死不了，还得保护你呢。”

“我才不要你的保护！”

周擎苍环顾了四周，“我们这是在哪里？”

“磬声哥哥，这就是你说的，用另一种形态在存活着，或者是……”

“我们是怎样的形态，决定了我们以后的路程。我们就在这里，秽的身体里，我们的战斗，才刚刚开始。”在周磬声的眼睛里，周擎苍看到了父亲从前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