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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星梦

作者:我不爱猫 | 发布时间 | 2016-11-06 | 字数:4085

“姐姐,我们去哪?”于喧哗的闹市,嫩寒的声音微弱。锁梦紧紧地握住她的小手,停下脚步,望着这络绎不绝的人群,内心甚是迷惘:是啊!去哪儿?天地之大,哪有我们容身之所?四姨母让我去找独孤婆婆,可天高海阔,我又去哪儿觅得她呢?转过身面向嫩寒,她童稚的表情不禁让锁梦有了一丝欣慰,笑道:“我们去嫩寒想去的地方好吗?“

嫩寒欢呼雀跃,连忙拍手叫好,似是满足了她的心愿一样:“姐姐,嫩寒生辰将至,爹教了我曲谱,让我弹给娘听,我们去娘那儿,好吗?”

嫩寒欢快的语气让锁梦揪心,转过身去,不再言语,极力忍住不让眼泪落下。而不知情的嫩寒扯着锁梦的衣袂,撒娇的一遍又一遍问着好不好。锁梦无可奈何,朝她勉强笑了笑,点头:“好,我们去四姨母那。” 说罢,牵着嫩寒的手朝紫幽宫走去。

山半腰下,是茂盛的树木,把这土地装潢。林木之间,有一座小茅屋屹立,锁梦为这安身的礼物感到欣喜若狂,忙带着嫩寒跑了过去。打开茅门,虽然简陋,却家用整齐,怕是打猎人冬季用来歇脚的。锁梦把床上的草收拾一下,扶嫩寒坐在上面,高兴地言语:“嫩寒,我们暂时在这儿安身,等到冬天过去了,姐姐再带你去找独孤婆婆,好么?”

嫩寒皱着眉头,鼻子一酸:“姐姐不守信用,说过带我见娘的。”

以为暂用此地歇脚,等春回大地,找到独孤婆婆一切就有了着落,可面对嫩寒突如其来的责怪锁梦很是无奈,本就心乱如麻的她更加不知所措,起身坐在她身边,想要安慰而嫩寒却离她远远的,蜷缩在一旁。锁梦的目光停在嫩寒的眼泪上,曾几何时,眼泪变成了让人厌恶的俗物,恨不得就丢弃她在一旁自己解脱了一切,不知哪来的杀念她的左手升起,淡紫色的光束在掌心徘徊,却又被束缚一般迟迟下不了手。嫩寒慢慢止住了哭泣,抱着双腿抽泣,锁梦于心不忍,从怀中拿出妤字玉,内心挣扎:二姨母,我该怎么办?只见那玉焕发一阵光芒,是紫妤的头像,她温情的话语在耳边浮起:梦儿,你很聪明,相信你会照顾好嫩寒的。

锁梦灵光一动,备受鼓励:是的,我能好好照顾嫩寒的,我不能放弃。将玉放回怀中,转向嫩寒:“嫩寒,姐姐没有骗你。”

嫩寒松开了抱着双腿的手,泪光闪闪的抬头,天真无邪的瞳颜:“姐姐,那娘在哪里?”

锁梦朝她冁然一笑,坐在她身边,将她衣领下的妍字玉拿出:“你看,嫩寒的娘在这儿呢?”

嫩寒拽着玉,看不出个所以然,却仍盯着它看着,似乎这玉里有条罅隙,把紫妍给藏了。锁梦见她思母心切,不由得潸然泪下,抱住她:“嫩寒,记得那日的大雪吗?”

嫩寒点头。

只见锁梦打了一个寒战,满目仇光:“那日,姑爷带着你赶来之际,四姨母已日薄西天,你见着的,那个不堪一击的满身鲜血的女子,就是你娘啊!”

嫩寒不知道死是什么一个概念,却很心疼的流泪:“流血都会很疼的,那时,娘一定很疼,还有爹。”

锁梦泪下,恨的咬牙切齿:“是很疼,疼到失去知觉,疼到以后再也不会疼了。”

嫩寒迷惘的看着锁梦,去摸掉在自己脸上的她流下的眼泪。

锁梦哽咽:“那就是去了另一个世界,一个虽然我们到不了却不会受任何伤害的世界。难道嫩寒想要娘亲再流血再疼么?”

语致此处,嫩寒使尽摇头,很是激动:“不,不要,嫩寒不要娘疼。”说完又点了点头:“我知道了,姐姐,娘怕疼,又舍不得离开嫩寒,于是就躲在这玉里面,对么?”

锁梦摸了摸她的头,转悲为喜:“是的,以后嫩寒要是想娘了,就拿出这玉,这样就能看见四姨母了。”

嫩寒重重的点头,将这玉轻轻的擦拭,又放置唇边亲了一下,紧紧的拽着,单纯无比:“娘放心,嫩寒会好好保护你的,就像爹和娘保护嫩寒那样。”

锁梦垂下来悬着的心:“那嫩寒要乖乖的,在这好好休养,等你的病完全康复了,我们便去找四姨母要我们找的人好吗?”

嫩寒点头,两人于这小茅屋中紧紧相拥。

当日赵普被冥悲打败,逃于府中,身受重创,得家人的悉心照料,如今又是身强体壮。而幽冥斧却如锈器一般,毫无生气。赵府的小花园里有一座假山,假山中暗藏密室,幽冥斧便被放置其中。草木葱葱郁郁,垂在石壁的四周,涌出细小的水流,另显这密室的清幽。这娇艳欲滴的曼陀罗,绽放它五彩的斑斓,环绕在幽冥斧之间。与罂粟花不同的是,这密室有另一片芳甸,弥漫着清纯的香味,花开如旧,一尊石像栩栩如生:玫瑰花似的脸颊,水仙花般的眼眸,罂粟花样的小嘴,身段似嫩枝般柔软,颈项如象牙般白皙,镶有芙蓉的玉簪将头发绾在头顶,俏丽若三春之桃,清素若九秋之菊。纵有日映朝霞,荷出绿波之姿,宛如游龙,翩若惊鸿之态。赵普慢慢的走进芳甸,那晚樱如此妖娆,被折摘一朵,给这石像带上,傻傻的笑容:“紫娆,我还是做了,为何我灭你宫门,杀你至亲,你却仍然无动于衷不肯相见呢?”

赵普坐在她的脚上,用手触碰身旁的鲜花:“我好像看到蓁儿了,六年了,她已经是一个大姑娘了。”自言自语到此处,不禁苦笑一下:“可她不认我,且要杀我,如今,我让她从失去父母亲变成了一个无依无靠的孤儿,是十恶不赦吧!”

突然,赵普的眼泪簌簌直下,紧紧靠着石像的双腿。如此,鲜血将权力染红,却付出纲常伦乱的代价。

早春已到,落日熔金,暮云合璧,染柳烟浓。锁梦和嫩寒走在阡陌上,头上戴着新编织的花环。嫩寒手里一把鲜艳的小花,甚为欢喜:“姐姐,回家之后我要用你做的瑶琴为娘弹奏爹教的曲子。”

锁梦高兴地摸了摸她的头:“好啊!今日嫩寒生辰,还有想做的事情和想去的地方吗?”

嫩寒低头想了想,笑了,眼睛如月牙般美丽:“本来嫩寒只有一个愿望的,可如今,还想姐姐今天能够陪嫩寒一整晚,不要再练功了。”

锁梦停驻脚步,想着这些天苦练《紫幽神典》,却将嫩寒忽略,而嫩寒只口不提,才发现她如此懂事,望着她点头:“好,姐姐今日什么也不做,就陪着嫩寒。”两人高兴地手牵手朝小茅屋走去。

淡荡春光寒食天,红梅已过柳成棉。玉下水沈袅烟,月映生辉,瑶琴横摆古梧前。悦耳的音韵,淡雅的琴音,在风中残灯下如此曼妙,照耀着她们的笑靥。嫩寒用小手勾着弦,洋溢着幸福与满足。而倚树的锁梦偷望着嫩寒挺直的后背,泛满了泪光:嫩寒,看你如此高兴甚好。这一眼望穿的茅屋,天天跟我食野菜野果,也不多言,可在你生辰,我甚至为你添不上一件新衣。想罢,笑了笑:如此,打了些野味去市集换些碎银,为你缝一件新衣吧!

音停韵落,嫩寒回头看坐着的锁梦:“姐姐,我弹得好听么?娘会喜欢吧?”

锁梦起身,用手触了琴弦,夸奖嫩寒:“真好听,这粗劣的瑶琴竟能奏出如此美妙的音乐,真真是嫩寒的本事。”

嫩寒也起身,满脸忧愁:“爹说娘会喜欢的,可爹总是骗嫩寒,告诉嫩寒娘很快回来,可娘还是没有回来。原来这一次爹没有骗嫩寒。”

锁梦抬头,见这漫天的繁星,思索,转向嫩寒:“嫩寒想爹爹了?”嫩寒点头。

锁梦笑了:“虽然看不到姑父,却能离他近一些,嫩寒要么?”

嫩寒一脸迷惘,希冀显露在脸上。锁梦牵她的手,轻功一跃,似烟般轻盈,坐在了小茅屋的屋顶。寒风刺骨的吹着,嫩寒打了一个寒战,锁梦紧紧的抱住她看天上的星星:“二姨母告诉我,每一颗星星里住着一个灵魂,他们守护着要守护的人。”

锁梦无力的语言越发表现出父爱母爱的麻木:“每当我忍受不了寒冷不再练功之时便在高处看天上的星星,我怪我的父母留我承受这一切,可我有一种莫名的冲动在想象他们的模样,那一刻才发现无父无母的我是多么渴望那一份温暖。”

嫩寒歪着头看锁梦的眼睛:“姐姐不要生气,姐姐的爹娘一定也像我娘那样有事才迫不得已离开姐姐的。”

锁梦摸了一下嫩寒的鼻子,笑了,望着夜空:“你看,你的爹娘是哪两颗星星呢?”

嫩寒马上指着眼前依偎在一起的两颗心:“在那,在那。”

顺着她的手望去,那星星闪闪发光,紫妤对锁梦的呵护又浮现眼前。或许,也有曾经,当一切变得虚无,我不记得有心来填满自己的空白。不懂得,一下下温暖稍瞬即逝,为何变化如此之快,留下了落寞,帷幕下的空白。

锁梦问道:“不知道那儿是不是天堂?”

“天堂?”嫩寒迷惘的双眼直射锁梦的心灵深处。

锁梦避开她的目光,点头说是。谁知嫩寒立马从锁梦身旁起来,极力辩驳:“不,那儿不是天堂。我爹说过,一个人离开后如果有很多人为他哭,这个人就会上天堂。可娘和爹离开只有我和姐姐两个人哭,他们却到了那,所以那里肯定不是天堂。”

锁梦拉她坐下,似有顾忌:“嫩寒,那姐姐离开了,你会不会为我哭?”

语罢。听见嫩寒焦急的哭声:“姐姐不要嫩寒了吗?要像爹和娘一样丢下嫩寒一个人吗?”

锁梦哽咽:这条路又岂会好走?我是要拼了所有去复仇,难道能陪你到最后么?尽力的将眼泪往肚子里吞,安慰嫩寒:“不会的,姐姐不会丢下嫩寒,只是,要是有一天姐姐死了,再也醒不过来了,嫩寒会哭么?”

嫩寒一听,破涕为笑,小嘴一撇:“不会。”锁梦诧异,为何二字从她口中说出。见她焦急的样子,嫩寒笑着解释道:“因为姐姐不会死啊!姐姐是嫩寒唯一的亲人,嫩寒要保护姐姐的。”

锁梦听了,十分高兴,以为只有自己将嫩寒当宝,却不知嫩寒把自己看的如此之重,笑了,却甚是无奈:“傻丫头,人固有一死,怎会不死呢?又怎能不死呢?”

嫩寒依旧保持她的观点,辩驳道:“可以的。在兜罗绵山庄,娘曾教我认识一朵花,它很漂亮的,而且还能帮助人实现自己的愿望,不过…”嫩寒似乎不敢开口。

锁梦接下了她的话:“不过,有一个条件,就是人类至情至爱的鲜血,因为它们喜欢也热爱这热烈而有致命的感觉。”

此时的嫩寒已睁大了眼睛看着锁梦,原来紫妍只告诉她有那么一朵花能够救命,却没告诉她要付出的代价。见嫩寒如此迷惘也猜到她不知下文,便不再说话。

夜,好似静寂,只有她们呼出的阵阵白雾。

“姐姐,那是什么花?”嫩寒的言语打破这沉寂。

锁梦顿了顿,苦笑:“黑色曼陀罗。”

嫩寒紧握锁梦的手:“姐姐,为什么呢?为什么要生离死别呢?”

悲莫悲兮,伤离别。储蓄着一段情愫,爱之至深,牵制灵魂,又岂是生死相许可以概论呢?

锁梦黑色的眸子眺望着黑夜的尽头,彷佛一眼要把这尽头看穿:“黑色的死亡和白色的爱情是这世界上最美的极致。是哪的就该停留在哪,不能僭越,也不该僭越。何至于,谁失?谁逝?”

突然那一刻,嫩寒开始明白她的爹娘是死了,永永远远的离开了。

伴着晨曦的来临,侵蚀这苦涩的酣情。

留有的余音,掺杂着不平。

听,那是风的声音。

岁月的手柄,遗留眼前这番景。

童年时的憧憬,现实让我不再有梦龄。

浮的萍啊!荡漾不归根的影。

海的清啊!流逝了的,不复返的情。

我不爱猫 说:

悲莫悲兮,伤离别。储蓄着一段情愫,爱之至深,牵制灵魂,又岂是生死相许可以概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