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五幅画
姆依可受完罚回到房间白昼已经谢幕,她裸露上身趴在床上,让文儿帮着给涂抹消肿化瘀的膏药。
姆依可趴在床上神情哀伤,文儿见她背部有血多刀箭疤痕,甚是惊讶,问她是怎么一回事她也不搭理。
一来她没有心情说话,二来她也不想让文儿知道她的人生经历,告诉文儿未免不让她感到惊恐。
姆依可老老实实在闭门思过,一日闲来无聊她想起前几日姑姑教训她的那条鞭子,便向姑姑借来了那条鞭子。三月之久没见挥鞭子了,拿在手中倒是很亲切。反正在家无事练练,打发时日,就当锻炼身体了。
姆依可每日晨练的习惯一直没有荒废过,只是来姑姑家没有鞭子陪伴,多少心里觉得缺少个什么。自从姑姑那里借来鞭子,心中缺少的什么终于被填满了。
欧阳府
景轩在家的两天正好母亲和弟弟欧阳景宇回家,兄弟俩见面甚是欢喜,两年未见在彼此眼里都变了不少,长高了,退了稚气更加俊美。景轩只大景宇一岁多,如今兄弟俩相貌酷似,许久未见的亲友一时间很难辨出谁是哥哥,谁是弟弟。而景宇身高超了景轩些许,从小习武身姿比景轩健美挺拔,第一次见者都会吴认为景宇是哥哥。
母亲和弟弟刚回家,景轩一时不打算把自己的事说与母亲,否则会搅乱家中的平静,如今春节将至,一家人过个好年再说。
次日,景轩一大早起床去了书房,景宇起床便去了他房间寻他。景宇在门外叫了两声哥哥,没有回音,他便推门而入。
房间里干干净净,一层不染,各项物品摆放的整整齐齐。景宇自幼便知哥哥从不喜欢别人碰他的东西,除了自己的亲人外。哥哥的房间一直以来都是由他自己收拾打扫,从不要下人进来为收拾整理。
如今两年未见哥哥,他一点都没有变。景宇向里又走了两步,向右抬眼看去,只见墙壁上挂的五幅美女画深深地吸引了他的眼球,仔细端详画中美人,她们竟是一个女子。
第一幅,一身如桃花般粉嫩的衣衫,清风拂袖,站在桥上低垂眼睫,面容冷清中带着几分愁思。“有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思之若狂。”
第二幅,一身如水华衣,手中一坛酒,微风拂过,衣袂飘飞。回目脸颊熏红,带着几分醉意的笑魇,摄人心魄。“心几烦而不绝兮?得知王子;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第三幅,一身浅黄色衣裙,裙摆绣着淡粉色花朵,在竹林间翩翩起舞,衣裙飞舞,幽怨哀思,片片竹叶为之纷纷而落。“相思相见知何日,此时此夜难为情。”
景宇默默地看着此幅画,心中荡起浅浅地涟漪。眸光移向第四幅,一身浅紫色衣裙,裙脚绣着几只纷飞的五色蝴蝶,头发随意绾了一个髻,斜插一只淡紫色簪花。浅浅笑意,莲步轻盈,轻纱飞舞,紫色光晕环绕,发出淡淡灵气。“人生自是有情痴,此恨不关风与月。”景宇眸子氤氲,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第五幅,一身如雪白衣群,矗立青翠的山坡,轻风掠衣袖,眸光柔和,轻吹长笛,犹如天宫仙女。“死生契阔,与子相悦;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景宇内心为之震撼,为之羡慕,为之感动。每一幅画都讲述着动人心魄的故事,没想到一向拒女子千里之外的哥哥,竟被她打动,成鱼落雁,绝代佳人,也只有她能打动哥哥了。
景宇意犹未尽,再次细细品味这五幅画,只闻身后传来哥哥声音:“弟弟长途劳累,为何不多睡会?”
景宇收回目光,转身用羡慕的神色看着景轩,“此女子可是我未来嫂子?哥哥为何在信中从未提过?”
景轩浅笑道:“那时哥哥并未遇到她,如何告知你!”她走进第四幅画,指了指道:“直到这里她才接受了我的爱!当我第一次见她时,就感觉她是我欧阳景轩此生的唯一,无论如何我都要再次遇见她。于是我每天都在大街上搜寻她的身影,苦苦寻找几天都未见到她,我想如果今生唯一让我欧阳景轩心动的女子就这样错过了话,或许再也遇不到第二个了,那一刻我内心一片死寂,可偏偏那时她出现了。”她走到第一幅,“这是我第三次与她相遇。”景轩满脸喜悦,“这女人可把我害苦了!”
景宇莞尔一笑,“这苦我看哥哥吃的乐意,还吃出了幸福!不知打动哥哥春心的是哪家千金?”
瞬间,景轩满脸幸福之色陡然消散,一脸愁容,“她是西北地区的蛮夷,弟弟可对她有偏见?”
景宇一向和他志同道合,他所选择的事弟弟都会无条件支持他,就因哥哥不想去京为官,景宇也为他解了难。如今景轩见景宇突然脸暗沉下来,心中不免有些失落。
半晌,景宇缓缓开口:“我对蛮夷并无偏见,只是,你知道父亲死于蛮夷之手,母亲把仇记在每一个蛮夷身上,是不会同意你娶她的!”景宇看着画中美人,谁见了都会为之心动。景宇了解自己的哥哥,如今他遇到了今生的挚爱怎会放弃,哥哥爱的如痴如狂,是绝不可能放弃的,除非他死,景宇心中一紧,他不想再失去亲人,哥哥无论做何事,他依旧如同以往无条件的支持他。他拍了拍景轩的肩,“哥,无论如何弟弟都会帮你,她会是你欧阳景轩的妻子。母亲那里我会替你说,如果母亲坚决不同意,你可以随她一起远走高飞,母亲还有我,我会照顾她。”
母亲最疼爱的就是景轩,然而他如何忍心扔下母亲不管,可他如今离了可儿真的无法活下去,或许母亲因疼爱他或许会让步,如果母亲坚决不同意那只有走弟弟那步棋了!
一家人吃过早饭,景轩带着景宇去了凌云家,他们后脚迈出,华府的车辇就停在了欧阳府门口。
碧儿下车,推开向她行礼的下人,气冲冲地跑进欧阳府,见到景轩母亲欧阳夫人,一脸委屈,眼泪直流,双手握着欧阳夫人,也不问声好,抽泣道:“姨娘之前说把我许配给景轩哥哥可算数?”
欧阳夫人莫名地看了她一眼,她怎么可能要一个蛮狠无理,嚣张跋扈,不识大体的女子做她欧阳家的媳妇呢?景轩并不喜欢她,那时只是口中说说而已,如何能当真!
欧阳夫人强颜笑着,安慰道:“你是知道的,你景轩哥哥连女人都不碰,他娶了你岂不委屈了你么?好了,别哭了。”
“不是的姑姑,景轩哥哥不碰女人是假的!”她擦了擦眼泪将那日茶楼之事说给了欧阳夫人。
欧阳夫人压在心中的那块大石头,突然被人抬走般轻松了,原来自己儿子并无毛病,心中不免高兴起来。但当碧儿说那姑娘是蛮夷时,差点没有把自己气死。
欧阳夫人一脸阴沉,暗沉道:“他们来往多久了?”
“两个月足有!那蛮夷真不知羞,她……”碧儿喋喋不休地告这状,欧阳夫人心中烦燥止住了她的话。
欧阳缓缓闭眼,心中莫名疼痛,深呼吸了一口。轩儿怎么可以这样不懂事,他怎么可以这样做,简直要气死她了!
两年前她的丈夫欧阳舒城死在了蛮夷的手中,她永远忘不了让她痛失亲人那一天,她对蛮夷痛恨至极。今日她却得知自己的儿子爱上了蛮夷之女,这让她伤心愤恨至极。
她原本像牡丹花盛开的精美脸蛋上,弥漫着一层让人看不清的神色,忧伤而又恐惧阴森!碧儿观色不敢再言语乖乖地站在一旁。
她睁开眼睛,轻仰下巴冷冷的对吓人吩咐道:“春柳,去华府把妇人请过来,就说我有事与她商量!”
丫鬟春柳急忙应了声小跑着出了欧阳府。
她瞥了一眼站在一旁低头盯着脚看的阿宝,声音阴冷:“阿宝,我走这短时间你都陪少爷干了什么?”
欧阳夫人走后景轩便不带他出门,阿宝虽然不知道具体去干什么,但他知道少爷自从遇见那蛮夷就像着魔了般,时而失魂落魄,时而喝酒哭哭啼啼,时而高高兴兴,不过最近少爷现在似乎心情很好,他是下人自然不敢多问。
阿宝把碧儿告少爷的状都听在耳里,他厌恶地看了一眼碧儿的背影,怕如今他只能照实说,不然又要挨板子了。
阿宝不由的哆嗦起来,结巴道:“夫,夫人,少,少爷,您,您走后就没要我陪他,说,说有赵公子,王公子还有廖公子陈公子他们一起去聚贤书院,就,就不必我陪他了!”
她轻轻的哼了声,极其阴暗的问道:“是吗?我问你话你结巴什么?”
“是,是夫人,少爷就这么给我说的!”阿宝紧攒着自己的双手,手心里直冒冷汗!
她漫步走到椅子前坐了下去,用她纤柔的手整理着衣袖缓缓地说:“少爷真的去了书院么?”
阿宝偷瞄了一眼坐在堂前雍容华贵,对吓人却心狠手辣的女人。此时表面平静的如死水一般没有一丝波澜,但内心深处已燃起了熊熊烈火,即将爆发出来。又看了一眼碧儿,也凶狠狠地看着他,阿宝更加胆怯,怯怯地说:“是!”
话一落音只听“啪”的一声,她手重重地拍打在案子上,阿宝吓的顿时双膝一软跪地,全身瑟瑟发抖!
她满脸艴然不悦,阴冷道:“好久没有挨板子了,看来你是忘记了它的滋味了!”
阿宝一听吓的慌了神,哀求道:“夫人绕了奴才吧,奴才说便是。”他不敢抬头看她一眼,压低身体额头触碰着地面,全身不由的哆嗦着,如筛糠。“最近少爷确实没有带上我,只说家里冷清让我在家看着。至于少爷去没去学堂我也不太清楚,我也是从赵家下人顺子嘴里得知,最近少爷和赵家少爷几人常常和那蛮夷在一起,说,说少爷喜欢上那姑娘了,还和她,和她睡一块了!”
她冷哼了一声,不屑道:“才认识几日就和我儿子睡一块了,真不知羞耻!蛮夷就是蛮夷!”她翘着兰花指拨了拨桌上的茶盖,放下后声音有所缓和说:“你知道那蛮夷住哪么?”
阿宝急忙回道:“只知道在城郊外,具体就不知道了!”
她起身踱步走在阿宝身边看着他瑟瑟发抖的身子,不带一丝起伏的腔调:“你也不要害怕,我今日就是问问你,以后你给我多留意点你家少爷便是!”
她话音一落阿宝急忙应着。
“好了,别跪着了,天儿不怎么好,一会华夫人要来,去把屋里火添旺些。”
“是!”他抚了抚自己的胸口庆幸自己今天免过一劫,赶忙起身出门生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