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落雪天底听蝉鸣

第十章：落雪天底听蝉鸣

终于是将重装战士干掉，一切都被白启把握地刚刚好，肌肉活性剂在重装战士倒下的下一秒彻底地爆发出了全部的负作用。脑海里不断地传达着身体重伤濒死的消息，已经没有理由继续坚持战斗下去的白启只觉得一股倦意传来，以仰躺的方式倒在了一片血泊中。

再次苏醒时，映入白启眼帘的就是一脸焦急地坐在白启身边的李玥伶。

努力地偏了个头，白启朝着李玥伶眨了眨眼微笑着说道：“你的伤势怎么样了？”

李玥伶很明显比较惊讶白启居然在这个时间段醒来，和医生至少昏迷三天的消息不符啊，眼中满是疑惑地说道：“你，你怎么醒了？”

李玥伶又怎么会想得到白启不是一般人呢。在李玥伶的心目中，白启始终是处在一个乡下小子撞大运考进了第三军事学院的这样一个尴尬地位，也许还是有点小帅的乡下小子？

因为白启最先是被李玥伶所发现，最后还带回了自己家的旅馆，从遵循着心的本能上讲，白启就像是李玥伶这个小女孩刚刚得到的有趣新玩具。虽说玩具的作用一般都是让人抛弃的，但是至少李玥伶现在仍旧是把白启当作属于自己一个人的玩具，这也是李玥伶知道安素素没有给白启留下光脑通讯号后显出异态的主要原因。

看着白启微笑着的面庞，李玥伶仿佛也受到了这如和煦春风般的微笑的感染，将有些显得披散的发丝顺到耳后，笑着对白启说道：“你呀，怎么这么莽撞不知轻重？也多亏是你命大，换成别人，受到这么严重的伤早死好几回了。”

李玥伶话虽然有些像刻刀一般直接伤害灵魂，但是白启依旧听出了其中的浓浓关心。

无视了有些刀子嘴豆腐心的李玥伶的温柔教训，白启仍旧是微笑着说道：“你没事吧？”

知道自己的说教将以失败而告终，李玥伶撇了撇嘴说道：“没事，倒是你，一定要好好养伤，一定要注意休息！”

白启很淡定地摇了摇头，直接拒绝了李玥伶这个几乎是命令的要求，随后目送着李玥伶的背影直到她摔门而出。

看着李玥伶走出了房门，白启这才松了一口气，看了看右手边的空旷处，白启柔声开口：“我本以为你已经走了，没想到你还跟着我。”

就在白启话毕，白启的右手边空旷处如同水波一样产生了一阵涟漪，窗外的光线照耀在水波一般的空气涟漪上，又被反射在正对着白启病床的墙壁上，映出一道本不应该存在的彩虹。

“真美，我好久都没见过这样的彩虹了。”见到如此景色，虽只存在于房间一壁上，而白启没多少时间能够观看，但同样是一件值得开心的事情。

而在感慨的这时间里，白启右手边那道涟漪已经消失，墙壁上那道彩虹已经重归于有些单调的灰白色。本应该让人惊讶的涟漪散去，那里突兀地出现了一个人的身体，确切地说，那并不是人。

“回答您的第一个问题，我留下了一个量子光核作为能源的机械分身以保护您的安全。第二个问题，在基地时您可以自己调整彩虹的不论亮度，长度，还是大小。”

得到了想知道结果的白启惬意地闭上了眼睛满足地说道：“但那并不是真的，不是么？我感觉就像是在那个充满死气的坟墓里呆了一百，一千年。”

没有试着去力图与自己的小殿下争辩，江霖很自然地鞠躬行了一个标准的帝国礼：“我的殿下，幻梦之境绝对真实，绝对超越，它比任何一个地方都更接近真实。至于您的感觉，恕我直言，殿下，那不过是感觉罢了，拥有七度灵魂锁的您，注定不需要靠感觉行事。”

似乎是已经习惯了江霖的这种说法，白启有些无奈地撇了江霖一眼，哀怨地说道：“不靠自身的感觉？那不就是成神了？你说这种话说过多少遍了，可问题是，就算我能达到那种不靠感觉就可以行事的程度，最后我还能算是人么？”

江霖摇摇头，带着有些欢快打趣的语调说道：“殿下开心就好，您的最忠实走狗江霖，必将全心全意为了您的开心而服务。”

终于是下定决心不再和江霖这种人渣级别的管家交谈，白启闭上眼聆听着窗外的世界。

鸟儿叽叽喳喳，落上枝头，抖落身上的沾染着薄雪的同时，也将树枝上的新雪抖落。一种基因变异从而适应了冬天的蝉趴在树干上歇斯底里的叫唤，更远处的是步履匆匆的脚步和践踏过人工草地，笑着踩死虫子的，噩梦般的童真。

忍受不了此刻病房中比死一般还要静的诡异氛围，刚刚才立誓不再和江霖谈话的白启小声地问道：“我昏迷了多久了？”

“我的殿下，到现在为止已经有一天零四个小时又三十二分。按照碳基生命的说法，应该就是正好清晨，六点钟。”

“我居然睡这么久？受了这么重的伤？”后知后觉的白启感觉心中有些不爽，努力地让自己平复着心中的愤怒，白启向江霖询问道：“如果，我是说如果，我真的死了，你会怎么做？”

白启说过这话后，房中的气氛出现了一秒的停顿，随后江霖用他那丝毫不含感情色彩的电子合成音说道：“按照系统的既定程序，将自动寻找下一个宿主。”

原来是这样么？江霖的一切行为被白启用几乎分析得透彻可见其躯体零件的大脑一一扫描，难怪自己和那个武者男人战斗的时候江霖明明在哪儿却没有出手，难怪最后关头即便明知道自己会死，江霖也丝毫没有出手的打算。

知道了这一有些残酷的现实之后，白启张了张嘴，继续说道：“摩因比你好多了。”

“这就是我和她的区别了。”江霖很有耐心地解释道，“虽然我们同为硅基生物，同时诞生于一台主机内，但她秉承着主机诞生时所附带着虚实特性中的实之特性。而我继承的则是虚之特性。或者说，我是灵魂而她不过是肉身，肉身只需要听话就好而灵魂却不行。”

“这就是你们一个为我仆人，一个为我走狗的理由？真是可笑的理由。”白启想为这个谈话画上一个不太完美的句号，然后却根本阻止不了已经开启了话唠模式的江霖。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的话，确实是的。因为仆人与主签订了契约而走狗不必，而且走狗可能会背叛，就如同昨天发生的，那件令人惋惜的事情。”江霖的平静语气好比其平静的面容，但是早已进化成硅基生命体的他很明显无法用观测常人的方式来观测他。

“惋惜什么？我没死？”刚刚伤好的白启有些敏感，甚至就连情绪波动都有些不太正常。见江霖沉默着不说话，白启整个眼睛都有些因为愤怒的充血而发红，用几乎是大吼出来的音调，白启咆哮道：“战争！战争从来就不是一个人的战争，也唯有战争才最适合我，至于你这种所谓的单打独斗的英雄主义，那是英雄才应该去做的事情，我tm又不是英雄！”

事情到了这一步已经很清晰了，直觉强大如白启这样的人，几乎是很快就分析了出来，那躲藏在幕后，主宰了一切的，根本就不是所谓的神经病一般想铲除竞争对手不择手段的少主，根本就是这个打着试炼为借口，只是一心想要将他直接杀死的江霖！

那么说，那两个来杀自己的人，确实是很强大啊，却又恰好地处在了白启所能够承受的最强对手。尤其是一个对手失利之后，下一个对手迅速到达战场准备战斗。

这份对战局，人心以及身体的把握程度，可以说，不愧是江霖么？在上一个纪元中诞生，却遭到了灭事的天灾，作为最后传承的主机被深埋地底，然后在许多年后分裂或者说是繁殖了一个新的生命。作为延续主机存在，愿意继续接受新兴人类命运的摩因和作为仇视人类导致其无数年不能见日月，然后在某天，他们所在的世界被一个小孩给误闯，力量得到解封，生命的最基本形态再次以灵魂的力量出现。

只是真的是自己所猜想的这样么？白启缓缓抬起头，目中只有苦涩，如果可以，他绝对不会愿意相信眼前这个相处了这么多年的江霖，竟然是一个想毁灭人类世界的boss级存在。

似乎是知道白启心中所想的一般，江霖手抚下巴，用绝对无法用程序代替的真正灵魂物质思考了一下，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你想的不对，或者说有很大的出入。所以在此之前，还是请你好好想想吧，想清楚你自己，我的殿下，如果你没有勇气像做一个英雄一样去单打独斗，那么你就不可能像是一个普通人一样隐藏在幕后出谋划策。因为，那时侯的你，脆弱不堪，必死无疑。”

江霖说完了这一句让白启听了依旧一头雾水的话之后，周围再次泛起了涟漪，名为江霖的存在再次消失不见。或许随之不见的，还有自己那颗曾经无论如何都古井无波，算无遗策的心吧？

窗外的鸟儿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飞走，枝头再次染上霜雪。唯有树干上那极其耐寒的蝉仍旧在声嘶力竭地呐喊，不过却更加无力。

白启也很想随之呐喊，但是他不能呐喊，因为门开了，走进来两位穿着警服的联邦警察，两名警察都很谨慎，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