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回到南府
幺清帮他包扎好伤口，倒了杯茶，刚刚要说话，躺在床上睡着的桃色突然迷迷糊糊念叨了一声什么翻了个身抱着被子继续睡。
南归起身，幺清刚刚想阻止他就被南归一个禁声的手势给阻止了，他走过去把她的手放进被子里，又捻好被角。
幺清看着他有些缓慢的动作，声音也放轻了一些：“你不回家就是因为桃色吧。”
南归理好了被子，示意幺清退出房间，到了另一间房间。
两人坐下，南归开口，他的嗓音本身就带着清冷，像是初春山间刚刚化开的雪水一般，开口便有淡淡的凉意，只有在跟桃色开玩笑的时候才会带着一种或许连自己都没有发现的暖意。
“虽然老先生嘱咐我要好生照顾你，但是我绝不会把你牢牢绑在身，外面的世界确实危险，但是你也看见了，天下之大。”南归说话的语速不快不慢，似乎是在斟酌用词。
谁知幺清打断他：“公子说的幺清都明白。”
幺清浅浅喝着茶，笑得清婉：“我只一介小女子，纵然有什么大志怕也没什么能耐去实现。公子一看便知非池中之物，幺清愿追随公子，日后若真的有别的志向，我想公子定不会强留。”
“我不是要赶你走的意思，是怕你因为老先生的话被束缚在我身边。反倒惹你不喜。”南归也将话挑明了说。
幺清倒也没问他今夜为何受伤，只关照了几句就回房间去了。
南归换下夜行服，点了熏香掩盖了血腥味。他和衣躺下，却无法入睡，虽然不知道今天交手的人是谁，但是很显然是下了杀手的，八成还是樊家的人。
亏得他叫了那么多年的樊叔叔，在名利面前，所谓的情谊也许真的就这么不值一提吧。外面月色被乌云隐去，一片黑暗中清亮的眸子一夜未休。
三皇子雍晚早年被封齐王，在外开府。
齐王府内，雍晚黑着脸，堂下的一众臣子们也是诚惶诚恐。
“当初出主意递折子让本王去赈灾的时候一个个前仆后继唯恐赶不上似的，现在本王被禁闭在府，你们一个个都哑了！”雍晚排着桌子，下面的人连大气都不敢说一声。
稍稍停歇一下，樊城站了出来，微微弓着腰：“殿下莫要生气。”
雍晚看着樊城，笑的阴沉：“不生气？父皇罚我禁闭一个月，你知道一个月能改变多少事情吗？”
樊城毕竟也是混迹官场二十余年的人了，这点小风小浪还是经历过的，他倒也没有着急，而是稳重地道来：京中现下能与殿下您有实力抗争的也就只有太子了，但是太子现在还年少，不管是历练还是经验都远远不如您，不足为惧。”
“我有你们？太子就没有？你们真的以为那些谋士朝臣都是吃软饭的？”雍晚显得有些烦躁，看着这满屋子平时巧舌如簧的客卿谋士，现在都垂着个头，一副恨不得把头都埋进土里面去，雍晚看着樊城，他是跟着自己的老人了，在这帮朝臣里的地位也是数一数二的了，想着这些也就住了口没有多加训斥。
昏黄的灯光下，樊城的脸上也看得出来有一丝焦虑，早有人来报说是看见南归了，派去清理的人到现在都还没有回来，也不知道是不是出了什么情况。
“你们要紧紧盯住太子一派的人的动向，一旦有任何情况，马上向我汇报。”看着他们的样子雍晚也是越看越觉得烦躁，挥了挥手让这些人都退下了。
带所有人都走了之后雍晚看着而留下来的樊城，虽然心中还是有些不耐烦但是还是耐着性子问道：“樊卿还有什么事吗？”
樊城上前来：“殿下也知道，臣家有小女，年及二八芳华，也一直没有寻到一个好人家……”
樊城是老狐狸了，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他心中最是有数，这话说到哪里该停下也是一门学问。剩下的意思，自然是要听得人去体会。
雍晚也不是愚钝之人，听着意思就知道这是有意结亲，他虽然年纪也不小，但是没有娶正室，府里只有一个侧妃，京城里早就有人传那樊漪是个绝世倾城的美人，又是大家闺秀，知书达理的，最主要的还是这身份，樊城任礼部尚书，是文官一职，算是超重担得起分量的重臣了，若是联姻，这其中益处多多。
听着樊城的言语，雍晚也表了态度：“谁若是娶得樊小姐回府，想必定会羡煞这满京城的人。”
两人杂七杂八稍稍攀谈了起来，樊城心情大悦，居然忘了南归的事情。
翌日清晨。
桃色悠悠转醒的时候天已经大量，因为喝的酒少，身子也没有什么不适，睁开眼睛才发现原来自己在马车上，怪不得刚刚自己梦中还有颠簸的感觉。
“睡得跟头小猪似的。”南归看见她转醒，将怀里的一包东西拿给她，嘴上还不忘了损两句。
“这什么啊！”桃色嗅了嗅鼻子闻到了香味，整个人刚刚还朦胧糊涂着，突然之间就像活过来了似的，眸子跟洒了一把星子似的亮了起。拿过南归给的东西打开，是包子，没想到居然还是温热的。
“这世间是有很多人不会喝酒，但我还是第一次看见有人刚刚喝了一口就醉得睡过去的。”南归有些好笑地说。
桃色刚刚要反驳，幺清就开口帮忙：“那是因为白天的时候逛街走了太多的路有些困乏了，少量的酒精有助眠的效果。”
“就是，就是。”桃色连忙帮腔，不由自主地靠幺清近了点。不由自主地靠幺清近了些，小挑衅地看着南归，南归也没有跟她计较。
“咱们只是去哪儿啊？”桃色掀起轿子的帘子看向外面，问道。
“回家。”南归回答地简洁，眉目之间却有着一丝抹不开的担忧，只是桃色并没有注意，而是捧着包子吃得不亦说乎。
马车已经走了有些时辰了，桃色刚刚醒来不一会儿就车子就停了下来，掀开帘子一看是到了南府。
南归刚刚下车，看门的仆人看见是他惊讶地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知道南归皱着眉头问道：“怎么没有人去通报。”
仆人着才反应过来，立马就往里面跑，南归也带着桃色和幺清进去。
“归儿！”只听见一声长唤便看见一个妇人跑了过来一下子拉住南归，眼泪就掉了下来，哭得泣不成声，随后来的是南归的父亲，虽然是没有那么激动，但是也是湿了眼。
南归上前安慰到说自己并没有什么大事。
“多亏了这两位姑娘救了孩儿。”南归想父母介绍桃色和幺清，两人也礼貌地问好，稳定好了南夫人的情绪，几人进屋。
南归简要说明了一下当时的情况以及之后一段时间在悬崖下面的生活。
南廷一再言谢，桃色和幺清都说客气了。
“看来，应该是三皇子那边的人马了，居然这么快就动手了。”南廷微微思忖，命人带着桃色和幺清会后方去收拾梳洗稍作休息，待会儿晚间厚宴款待。
南廷留下了南归单独说话，桃色跟幺清被两个丫鬟带去了后院。
“幺清，你说南老爷会跟南归说什么啊？”桃色虽然有时候心思细腻，但是对于朝局人心这种事情上好是比较迟钝。
相反而言幺清却是一个心思玲珑的人，这几天客栈里的人的闲聊，一些微妙的变化，让她对身处的局势有所察觉。南归现在身处的应该是一个局势多有动荡的境地。
“两位小姐，这里就是为二位安排的房间，请二位稍作休息，宴席已经在筹备了，到时候会有专门的人来告知二位的。”领头的丫鬟说完话便退下了。
桃色拉着幺清：“我总感觉最近南归有什么事情在瞒着我们，你知不知道些什么啊？”
幺清摇了摇头，笑道：“我对南归的了解仅限于山崖下面那些时日的相处，其他的东西知道的或许还没有你多呢？我怎么会知道。”
桃色坐下，神色装得老成的样子，食指敲着桌子：“我感觉今天南归的气色不大好，而且有些心神不宁的样子。”
“或许是因为想着要回家了，内心有些情绪波动是在所难免的。”幺清也坐下，看着这屋子里精致的布置，先前听人说起这南廷是现任吏部尚书一职，辅佐太子的同时又能得圣心，在朝堂里的名望很好。
桃色挑了挑眉，算是认可了这份答案。
心中却想着，会不是是想念关心樊小姐了？
脑海中突然想起自己初见时的樊漪，是那种初见就让人移不开眼的美，像是一朵绝色的梅花，染着初雪，低眸回首间皆是一段沾着淡雅幽香的温柔。
南归初见时给人的感觉也是惊艳，像远方雪山上清透的雪水，带着清冷的气息，一眼就洞穿了灵魂的阴霾。
唉，桃色在心中不自觉地叹了一口气，或许连自己都觉得他们两个人站在一起很般配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