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终出崖底

翌日清早，桃色起来的时候太阳都要照到屁股了，连忙起床之后才发现南归不见了，问了幺清才知道原来南归跟着幺赫爷爷出去了，至于去干什么她没问，幺清也没说。

随便吃了点东西垫了垫肚子，桃色就在院子里闲逛起来。

看到院子旁边有几只鸡，一时兴趣大起，想去捉一只来玩玩，幺清在屋子里挑拣药草也没有注意她。

桃色满院子地追着鸡跑，一片狼藉。等到南归回来之后发现桃色头发乱糟糟地一团，脸上脏兮兮地不止起土还是别的什么，，身上衣服脏兮兮恩，还有好多鸡毛，这副样子让他一时间有些哭笑不得。

幺清听到他们回来了才出去一看，看到桃色这个样子也不由地笑出声来，桃色看了看自己也笑了。南归放下手里的东西，将她拉过来：“你干了什么？”

其实原来也只是追来追去的好玩，但是她突然看中了一直公鸡尾巴上的毛，想着拔下来，一人一鸡斗着，才变成这个样子的。

桃色没有说话，心中想着：我才不要告诉你，明明就是那只鸡先跳飞到我头上的，要是让我捉住它一定要叫它好看。

南归看她脸上的神情，本来还严肃地想要说她一说，谁想到一看到她的样子就冷不下脸来：“去把自己收拾干净，大姑娘家的这样想什么样子。”

桃色也自知理亏，难得没有跟他唱反调，乖乖地去跟收拾自己去了。

幺赫默默看着他们两个人，其实他已经把出这里的方法告诉了南归，但是或许是这样安逸的日子太难的太少了，又或许出去之后会有多样的阻难，南归像是在故意拖长时间。但是他自己知道，自己的时间不多了，就算是再拖延也没有多少时间了。

幺赫心中默默计算着日子，看向自己疼爱的孙女，眼中有些不舍，但随后又是释然。

这一晚的星光格外地璀璨，像是想着泼墨的黑布上洒了一把金色的糖果，闪烁的星光迷人，桃色看得如痴如醉，不知不觉，竟然睡着了。

南归发现她睡着了，轻轻地在她身边躺下，声音呢喃地像是一阵风，带着浅浅的凉意，却夹杂着无尽的温柔。

就这么让她谁在自己的身边，像是原本许多未知的事情都安定了，有些焦躁就这么消散。他大概知晓外面现在的情况，一旦出去，必定会卷入这场纷争之中，而她，虽说可能早就已经是活了上千年的小妖了，但是妖力不够，又一直在母树的身边带着，入世尚浅而且心思十分单纯，这样的人，带她去见识那些残忍的阴谋，人心的冷漠，他不忍心，也舍不得。

所以，在这样一处好比世外桃源的地方，能待一日就多待一日吧，外面的事情瞬息万变，太多的情况让人难以预料，一旦从这里出去，就相当于踏上了一个战场，危险无处不在。

“知道吗？其实第一次见你我就知道你是只小妖了。”南归看着天空，声音温和，像是自言自语般呢喃：“但是其实当时我就知道你不是那种会害人的妖精，你的眼睛很干净，就像是冰湖一般，没有一丝杂质。但是或许是根深蒂固的印象影响着我吧，当我看见你跟那个受伤的人在一起的时候我其实更多的是愤怒，生气自己居然看错了人。”

他偏头看了看熟睡的桃色，眼神温柔地可以滴出水来。

“很奇妙，你居然被封在了我的玉佩里，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起，我不再是那样一个严肃清冷的人，居然会时常被你逗得忍不住笑，还会去跟你开玩笑。”南归的手轻轻揽住她的肩：“傻丫头，我不知道你是真的傻还会装的，我以为我的意思一直以来都已经表现得够明显了，谁知道你这丫头去老是没脑子得不懂，真是气得我不知道说什么好。”

“不过没关系。”像是下定了决心似的，南归另一只手对着这满天繁星发誓：“今夜，便以着漫天繁星为证，以着皓然月色为媒，我南归一生只爱桃色一人，绝无二心，也望我二人今生今世都能够在一起，厮守永远。”

将这些话统统说出来之后，南归总觉得自己心中压抑了许久的东西得以释放十分痛快。心中也已经下了决心不再对着傻丫头说些什么，只是默默陪伴就好。

在谷中待的日子其实已经够久了，也不知道帝京现在是个怎么样的情况，恐怕是风云涌动了吧，南归心中想着，也是时候动身了，得找个机会跟幺清说一下。

翌日清晨，他找了幺清说话，还未开口幺清就已经先说话了。

“公子要说的话爷爷已经跟我说过了，”幺清虽然是笑着说的，但是看得出眉目之间还是有很多犹豫和不舍，虽然不知道幺赫说了些什么，但是显然已经说动了幺清，也不用他多费口舌。桃色是知道要走的消息的，倒也没什么多大的反应，主要是舍不得幺清的美味饭菜，听说她要跟自己走的时候还挺开心，虽然有些担心幺赫爷爷，但是南归一番解说之后也就明白了。

“这是老先生自己的选择，这个地方也算是人间桃园了，在此过完余生也是一件美事，还请姑娘不要太过伤感，你还有许多年华，若是在此虚度实在是可惜了，既然姑娘已经想好了，那我们明日就上路吧。”南归也没有多说什么，只叫她宽心。

第二天清早，天气很好，雾气散了之后几人都收拾了东西，准备启程。幺清反复叮嘱了幺赫爷爷许多事情，但终归是要离别的，只是他们走的时候幺赫爷爷并没有出来送行。

骄阳炽烈，照的悬崖下的景色美如画，幺清最后看了一眼，转身之后就再也没有回头，桃色也是默默跟着，这一路上，话也少了几分，南归也没有多余去安慰她，她这样的性子不会难过太久，等她又被什么好玩有趣的事情吸引了，就不会再沉闷了。

三人一行按着幺赫给的方法一路走出悬崖，行至半路，桃色虽然是小妖，但是妖力尚浅，再加上体力又不行，实在是走不动了，一行人也只能停下来稍作休息调整。

周围有一条河流，桃色看着这一路的景色心情稍微好了一些，看到有水流就想吃鱼，要南归去抓，南归虽然嘴上不同意，但是还是下了水去抓鱼。

幺清是个烹饪的好手，在对料理方面是白痴的桃色总是感觉不管是什么食材到了她的手里都能编成美味佳肴一般，她就只负责留着口水等待着在火上烤着的鱼。刚刚将烤鱼取下来她就忍不住尝上一口，谁知道被烫得直伸舌头叫着，南归将她手中的鱼抢过来，忙去看她，确认没事之后忍不住批评：“吃个东西都跟小孩子一样心急，又没人跟你抢，也不知道你到底在急些什么！”

桃色吐了吐舌头，抢回自己的鱼：“这不是你在跟我抢吗？”

幺清笑着看他们两个拌嘴吵架也觉得有趣，一时间伤感的气氛消散了不少。

几人聊着天，主要是桃色和南归在拌嘴，或许在他自己都没发现的时候，已经渐渐变了一个人。以前的他虽然彬彬有礼但是却总有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感觉，别说是笑容就算是说话也很少。但是现在不光话多了，似乎整个人的性格气质都在无声无息中改变了。

此刻休息调整中的他们并不知道此刻身处帝京的樊家遇到的事情，风云涌动中，太多东西都与他们离开之前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休整之后，又开始启程，绕了很长一段路才算是到了稍稍有些人烟的地方。终于看到有人，桃色整个人仿佛就活了起来，跟之前在路上颓靡的样子完全就是两个人。

“这里就是帝京吗？”幺清早已是断绝红尘地人，她自小就跟着爷爷在悬崖下面的山谷里生活，没怎么到这么人群集聚的地方来。虽然她是一个比较安静地人，但是对于这样热闹的场面始终还是显示出了忍不住的兴奋与好奇，这一路上她虽然没有明说，但是看得出来她还是有些烦闷消沉，就连之前停下来休息的时候她也没怎么说话，吃的东西也很少，桃色去劝慰她，她也只是默默听着不说话，还是有些让人担心的，但是既然现在打起了精神就好了，一番适应之后也没什么问题了。

“南归，我们这是要回你家吗？”桃色问道。

南归摇摇头，眉头微皱，有一种直觉，现在的帝京暗流涌动，决策稍有偏差，后果就不堪设想，现在的他，带着桃色。带着幺清，她们中的任何一个人都不能有事。他不能冒进，家中情况不明，还是在打听清楚之前找个别的安全的地方落脚比较好。

于是三人来到了一家小客栈住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