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格格不入
宁崖看到他们在他的煽动下重新燃起了斗志，突然对未来的发展也有了一些希望。对于宁崖来说，这些人是他的班底，只有他们和自己有一样的追求，才能共同成就一番事业。除去五彩以外的这十八个人，宁崖知道他们不可能全部都成为他团队的中坚力量，不过这些人无论能力高低，一定是他最信任的一批人。
这么快就培养出了自己的班底，宁崖打心眼儿里感到高兴，就多喝了几杯。
饭桌上觥筹交错，这些小兄弟们在认同了宁崖的大哥身份之后，也少了一些负担，所以聊得热火朝天。一开始，酒还是一杯一杯地喝，再到后来说得有些激动，就开始一瓶一瓶地干。
宁崖发现，这些人的酒量还都算说得过去，尤其是大壮和王复，新抬进来的几箱啤酒里，有一半归他们两个人了。至于五彩，宁崖暂时不想知道他的酒量，毕竟下午还有事要交给他做，所以他几次想喝酒，都被宁崖拦住了。宁崖对他的要求是，必须要慢喝，而且必须保持完全清醒。
五彩喝得那叫一个憋屈，不过他也没办法，谁让老大说过一会有个非常重要的任务交给他呢。比起喝酒，他更想向宁崖证明自己的能力，想让宁崖重用他。五彩自知，他的身手比不上大壮，智商和情商也都不是很高。虽然了解宁崖的为人，知道他不是那种抛弃自己兄弟的人，但还是不希望做那个拖团队后腿的拖油瓶。
在那个混乱的深夜，宁崖这个人进入了五彩的生活，那个时候，宁崖高高在上，而五彩只不过是英雄救美故事的一个小配角，他没有想过宁崖会给他这样的机会，让他对今后的人生有一些更高的期望。他也心知肚明，一开始宁崖只是需要扩充人手，才以他为中介，认识了他的这些出色的兄弟们。既然有这个契机，五彩就不想放弃今后可能会有的辉煌。
说起来，五彩好像从来没有对宁崖表过忠心，但他确实是这个小团队里，对宁崖最忠诚的人。只要宁崖对他委以重任，他就一定会尽最大的努力，不辜负宁崖对他的信任。因为他知道，这也许就是他作为一个小人物，对宁崖最大的感激。
唯一的一个例外，是张远。除了上桌以后的第一杯酒以外，他再也没喝过一口。宁崖不知道他究竟是因为身体不适，还是什么别的原因。
不过他确实是和其他的小混混有点不太一样，无论是从身体素质，还是从气质上来讲，他根本就不像一个小混混，而是像一个温文尔雅的翩翩少年。
从一开始，宁崖就很关注他。起初是因为觉得他似乎有哪里不太对劲，始终游离在这个团队之外。直到今天，宁崖才知道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但是这还不够，宁崖更想知道，为什么他会是这样，或者说，为什么他这样的人，也会加入这种混混团体。
宁崖暗自点了点头，心想，是应该找个机会，跟张远好好谈谈了，不然就算他有什么特别的能力，在不知根、不知底的情况下，也不敢给他什么重要的职位。
午饭在这种氛围里，一直持续了两个小时。
酒足饭饱后，宁崖问这些这些小混混们：“你们都醉了没？”
有答没醉的，也有答醉了的。
那些少数说自己醉了的人里，就有王复。
平心而论，其实大家都喝的不少。说没醉的，一大半是在逞能，只有零星的一两个人说的是实话。不过说醉了的，确实是清醒的不得了，因为如果真的醉了，是不会很清楚地知道自己喝醉了的。
尤其是王复这个平时就喜欢耍小聪明的人。前一秒他还是饭桌上口齿最伶俐的，后一秒宁崖问完话，他就瘫在椅子上不动了，而且装得还挺像。
宁崖知道，王复肯定是已经猜出来他问这话的目的了，他笑了笑，说，“所有喝醉了的，跟五彩一起走，带你们去训练。因为你们的身体素质，都不够好！做我宁崖的兄弟，哪能随随便便就这么喝醉了呢，是不是？”
看着王复他们几个憋屈成猪肝色的脸，宁崖觉得越来越好笑，看来自己的猜测并没有错，这几个人，确实都很聪明，但是，中国有一句老话，叫做聪明反被聪明误。就希望经过这一次的教训，这些人以后都能记住，再也不要跟大哥耍心眼了。毕竟宁崖从小就在家族的权利纷争中长大，看多了那几个老家伙斗智斗勇，论起耍心眼，恐怕十个王复都不是他的对手。
好不容易憋住了笑，宁崖接着说：“其他没醉的，可以回家休息了，泡个热水澡，然后好好睡一觉，明天还要早点起来，到集合点训练呢。”
那几个真的喝醉了的人，嘿嘿一笑，站起来说，“老大，那我们可就先走了啊。”
宁崖摆了摆手，“直接回家，别在路上给我闹事啊！”
“好嘞！”
这些人走后，五彩也开口向宁崖请命：“老大，我也带着他们去训练了啊。那个，就光跑步，不用干别的了是吧？”
“训练科目等一下我短信发给你，你记着，不是让你监督他们训练，当然也得监督，不过你要跟在队尾，和他们一起。所有的训练科目，你都要参与，不许偷懒，听到没！”
自己的小心思被宁崖一语道破，五彩却发现自己并没有感到难堪，好像被宁崖看出来是一件很平常的事一样，他看不出来才不对劲。
五彩对着宁崖挤出了一个灿烂得堪比向日葵的笑脸，“哎，老大，我知道了，保证完成任务！”
“对了！”五彩刚要带着这些人走，宁崖赶紧把他们叫回来了，“张远现在的身体状况不适合继续训练了，留下来跟着我吧。”
张远听到这话，表情明显紧张了一下，用一种征求的眼神看着五彩。
“老大让你歇着，你就歇着吧。”五彩的语气也和平时跟别人说话的时候有些不一样，稍微多了那么一点关怀的意思。
五彩拍了拍张远的肩膀，把他往宁崖那边推了推，对着宁崖说：“老大，你别介意，张远这孩子，比较怕生人，跟你熟悉了就好了。”
“没事，”宁崖丝毫不在意，“让他跟着我走吧，正好帮我出出主意，正愁着不知道买什么车呢。”
眼看着五彩带人走远了，宁崖才回过头来问张远：“这北五市有没有什么汽车市场之类的？”
“有。”张远从嗓子眼里挤出一个字来。
感觉到了这个与众不同的年轻人似乎不怎么想说话，宁崖就没再问什么，而是说，“现在咱们去打车，你把目的地告诉司机。”
“行。”又是一个字，生硬地蹦了出来。勉勉强强算是答应了宁崖的要求。
五分钟后，他们成功地上了一辆出租车。
“师傅，去北五车汇正门。”
司机师傅踩了一脚油门，稍稍偏头，问张远：“小伙子，要买车啊？年纪轻轻的，事业有成，不错啊！”
张远笑了笑，不置可否。
宁崖听他对出租车司机说话的时候，语气非常自然，就排除了他有什么交流障碍的可能性，也明白了他之前对自己的态度并不是因为怕生人。但是这样一来，宁崖就更疑惑了，为什么这个年轻人对自己有这么大的抵触心理呢？
几分钟的沉默后，宁崖刚要开口问个清楚，结果张远先说话了。
“其实五彩哥说的不对。”张远的语气轻描淡写，而且很明显地让宁崖感觉到了他有些冷漠，“我不跟你说话，并不是怕你，而是觉得没有这个必要。你别误会了，也不要以为跟我认识的时间长了我就会有多么的热情。”
宁崖敏锐地捕捉到了张远这句话的不同之处。之前那些小混混，就算在不认可他的时候，也是叫他大哥，管五彩叫老大。而张远，刚才说的是“五彩哥”。
“你和五彩……是什么关系？”
“他是我表哥。”还是刚才的那种语气，没有什么特别的情绪，也没有提起亲人的时候应该有的感情。
果然不出宁崖所料，张远和五彩的关系不一般。或许，就是因为他抢了五彩的位置，做了这群人的大哥，所以张远觉得对五彩不公平？或是说，他只愿意五彩坐在这个老大的位置，其他任何人做这个团体的老大，都不会让他信服？
“对不起，或许你是认为我夺走了你表哥的地位，但是，五彩依旧是你们这群人的老大，我只是想在以后的日子里，带着他做出一番大事业而已，并没有想过不让他做你们的老大。”宁崖向张远解释道，话里话外都透着一股真诚。
不过张远并没有领情，而且说出了一句宁崖怎么也想不到的话。
“其实无论是你当老大，还是五彩哥当老大，跟我都没有任何的关系。我不在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