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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五章 淬炼后的爱情
时竫和妈妈商量,想和江苑尽快结婚。
他一时心乱,摸不着头绪,不知道该怎样去安排后面的事。
妈妈敲了他脑袋一下,“你们没有媒人,傻小子,你得自己去求婚才能结婚啊。”
是啊,时竫想起,还没跟江苑说过此事,就着急婚礼细节,自己真是昏头了。
“还有,我得找个先生看看你们的八字合不合!”妈妈念叨着。
“妈,现在都看星座了,谁还信那玩意儿!”时竫不以为然。
江苑却表现得很冷静。
时竫见她淡淡的,以为她不同意,着急地说:“既然都答应留下来不走了,为什么不同意结婚?”
“谁说我不同意了?”
“那你是同意了?”时竫嘴巴都裂开了。
“我不是不同意结婚,而是我不确定你是否了解自己的内心,而且,还没和时妈妈坦白我的过去。”江苑如是说,“如果妈妈同意了,真要办婚礼的话,我们自己请亲戚朋友吃顿饭就行了,不要搞什么仪式了,行不行?”
怎样都行,时竫高兴地说,都听你的。
晚上,月色如水。江苑没有回自己的房间,而是对时竫说,自己想洗个热水澡。
时竫为她准备好热水,挂好毛巾,准备停当,想要到自己房间回避一下。
江苑叫住他,“你,不必走,我想请你看清楚。”说完,她缓缓走到桌边,背对时竫,慢慢一件件脱下身上的衣物,一直到最后,所有的衣物都扔在了桌上。
她的背影很美,曲线起伏柔和,像是圣河边浣洗的神女,无声无息。
时竫震惊了。江苑的背影,美极了!
“你准备好了么?我要转身了。”江苑依然没有回头,轻声地问他。
时竫没能发出任何声音。长到现在,他还没有这么近距离地看过一个女人,一个全裸的女子。
她的身姿有种诱惑他的魔力,让他心旌摇荡,不能自持。
江苑却没给他足够的思想准备,慢慢转回了身子。
没人知道,在这样一个夜晚,在自己喜欢的男孩面前,一个女子是抱着怎样的心态,是怀着怎样一颗忐忑的心,把自己残缺破败的身躯呈献给他。
这样做,只为让他看清自己,为让他看清苦心追求的女子,到底是不是他真正想要的,还是他只是喜欢幻想中的那个女子。
她的左胸,赫然印着,一道几厘米长的丑陋疤痕,横亘盘踞在左边胸前,一直延伸到腋下,左边如光秃秃的沙漠,寸草难生,右边如秀丽山峰,及其不对称的两边。
江苑因为激动、紧张、羞愧、难堪……身体微微地颤抖,可是,她却固执顽强的屹立在那里,直视着时竫,观察着他的所有表情。她让他现在看清自己,让他想清楚,看明白,自己是不是他真正想要的人。
时竫惊呆了,怔怔的,半天没发出任何声音,整个世界都静默了。
虽然只有几秒钟,但是江苑却觉得有一个世纪那么长,心在颤抖,在后悔,几乎要绝望了的时候,时竫醒悟过来,一把扯过浴巾包住江苑的身体,“你想感冒吗?”
“你看清楚了?”江苑不知是冻的,还是心理因素,连说话都哆嗦。
“你以为这样就会把我吓到么?你太小瞧我了。”时竫抱着她,爱惜地轻轻抚摸她的头发。
“你确定?”
“我无比确定。我很清楚自己想要什么,我不是一时冲动,更不完全是多巴胺在作祟。我真的爱你。”时竫坚定地说。
“还有件事,我可能不能生育,我记得你说喜欢孩子。可是我------”
时竫轻轻掩住江苑的嘴,“苑苑,不要再说了,我都明白的。
“我是喜欢孩子没错,我也说过,我们要一家三口一起生活。可是我没说孩子一定要你来生。”时竫说道。
“难道你来生?”江苑惊问。
“我没有那功能,可是我们可以抱养一个,我就是爸爸妈妈抱养的。”
“这样可以吗?”
“当然!你就听我的,把心放到肚子里。”时竫抱着江苑轻声说道。
有人说,北纬23度的爱情最温暖,30度的爱情最浪漫,那么,北纬50度的爱情,毋庸置疑是最纯粹、最纯净的!
时竫妈妈很开心,儿子终于有了着落。
江苑的病情,她也不再担心,陈姐都十几年了,安然无恙。
在江苑的坚持下,时竫跟妈妈坦白了江苑结过一次婚的事实。
不出所料,时母再次坚决反对。江苑得过病,比自己儿子大几岁,自己也就不计较了。没想到,江苑还是个二婚头,我儿子时竫可是个小伙子。
时竫高估了母亲的怀旧观念,坚决不同意。时竫如一瓢凉水迎头浇下,苦苦哀求母亲,母亲却不为所动。
他们不敢硬来,因为妈妈禁不起刺激。
为了避免时母再受刺激,时竫和江苑商量,打算以退为进,江苑先离开此地,等时母态度松动了,再回来。
江苑只得再次暂时离开。
时竫驾车送江苑去来世城乘坐和谐号到呼市,一路上,两人谁都不说话。
分离在即,即使万般不舍,但是迫不得已,再多的言语也无法弥补心中的苦楚,不如不说。
江苑说,就平静地分开,无需弄得气氛太伤感,又不是不回来了。
江苑不敢再多说,怕一出口就是错的。时竫不敢开口,怕一出口,就是怨言,就是不舍。
时竫打开CD,张信哲的一首歌曲后,是一首沙哑的女中音的离别歌。
这首歌唱到一半,江苑瞥见时竫早已泪流满面的脸。那女歌手有些年龄和阅历,用了十二分的感情在里面,仿佛把人心都唱化了,让人有忍不住流泪的冲动。
时竫听到最后的时候,开车的手紧紧握着方向盘,指节发白,脸上的泪水模糊了视线,渐渐呜咽出声,肩膀一耸一耸的。
又要面临分离,时竫感觉自己每次分离,都像是割掉了身上的肉一样痛。世事变幻无常,谁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分开后谁又能保证以后就一定会再相见?
江苑不敢看他,眼泪也爬满了脸庞。
时竫吱的一声把车停在路边,伏在方向盘上,发出撕心裂肺的呜咽声。
江苑听着这样的哭泣声,觉得五脏六腑都挪位置一般,痛得厉害。可是她无能为力,她不怨天尤人,只是痛恨自己。
她默默地坐着,一言不发,任泪水打湿了胸前的衣物,没有发出任何声音。时竫的眼泪如果是痛,是爱而不得的伤感遗恨,那么江苑的眼泪就多了份绝望和无助。
时竫的铁汉柔情,江苑第一次如此近地感受到。
不知道过了多久,仿佛灵光乍现,江苑在黑暗中似是看到一丝曙光,摇摇时竫的肩,“时竫,不要这样,我想好了,我们不会长久分开的。这么久以来,一直都是你一个人在坚持,在战斗,这次,我要和你一起。”
时竫抬起头,疑惑地看着她。
“我不会离开,我要和你一起说服妈妈。”江苑眼中的坚定震撼了时竫。
这一次,时竫终于确定,终于安心,江苑再不会离开。
她,已经放下心魔,已然羽化成蝶。
时竫激动地侧过身,紧紧拥抱着她,“谢谢你!”
“我先回去办理辞职事宜,等那边再无牵挂了,我一定回来,然后就再也不离开了。”江苑承诺。
没回去之前,时竫瞒着妈妈,让江苑先在镇上时竫家暂住下来。
陈姐夫妇隔三差五就去时竫家里小坐,当然不是为了和时竫闲聊,而是摆事实讲道理,规劝时妈妈。
江苑给父亲打了个电话,吞吞吐吐表达了想要结婚的想法。
父亲当然是一百分的支持。可是江苑那个疏于联系的姨妈姨偶然获悉了江苑要结婚,要嫁给山林里的穷小子,极力反对。
她亲自打电话给江苑,时竫就在旁边。
“你现在这个样子,你以为他真的会看上你?别犯傻了,他是看上了你手里的钞票!他一个山沟里的穷小子,除了长得好点,比你年轻,他还有啥?你快醒醒吧,傻丫头!趁着你还活着,手里有两钱,该吃吃,该喝喝,不要被那小子给骗了!”
时竫没等她说完,一把拿下江苑手中的话筒,啪一声撂下。
江苑不以为意,和时竫商量,想要筹集资金建一做新学校。陈姐已经还了一笔钱给江苑,所以江苑手里有一笔钱闲置着。
自己曾代课的那座学校,破旧不堪,教学设备落后,道路泥泞难行,她想用自己手里这笔钱,加上筹集的资金,重新建一座新学校,让周边的孩子都能上学方便。
时竫毫不犹豫,“好,我支持你!”
“你不会舍不得?这可是一笔巨款呐!”江苑头枕着他的胳膊打趣。
“那都是身外之物,你才是我的意外之财!”时竫深情凝视她。
建新校舍的事终于落实,镇领导亲自来家里看望。
没见到江苑,和时妈妈攀谈,镇领导问江苑是她什么人,时竫妈张口而出:“是我没过门的儿媳妇。”时妈妈见江苑的事迹都惊动了上级领导,这个媳妇无论如何得认下了。
时竫就站在一旁,闻言一惊。他看向妈妈,时母一抬下巴,得意地微微笑了。
时竫也笑了。
他知道,妈妈终于想通了,终于雨过天晴。他和江苑的问题终于过了母亲最后一道坎。
镇领导和镇教委黄老师说,新校建立后,想请江老师做名义校长,说完送上了大红聘书。
时妈妈第一次看到这么大的官来家,笑得合不拢嘴。
黄老师等离开后,妈妈朝时竫努努嘴,了然道:“还不把你媳妇从镇上接回来!”
原来妈妈什么都知道。
“好的,妈,这就去。”时竫一高兴,差点撞上门框。
“小心点,你这傻小子!”时妈妈笑得那个灿烂。
江苑打电话跟父亲和继母请示,说自己就要和时竫结婚了,问他们有何意见。父亲连连说,好,好,听声音,竟是喜极而泣。
若是当初,女儿尚在闺阁,他无论如何不会同意这门婚事,只是事过境迁,现在他是如此感激时竫。
父亲和继母在家张罗着办喜事用的东西,比时竫和江苑还起劲。
在妈妈和陈姐的催促下,两人定于月末去民政局登记。
办酒席要用的桌椅板凳、碗盘碟筷、喜字请帖,陈姐一手搞定,他们比结婚的新人更忙碌。
整个时家忙碌而充满喜庆气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