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疯了
第七章 疯了
这就是一个人吃人的社会，像爷爷当初教自己写的那幅对联一样“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虾喝水，水落石出！
老鹰捉小鸡，小鸡捉虫，虫钻地，地裂山崩！”
一路上张一名都在想一个问题，端木宏是老鹰，赵成虎就是只小鸡，那么自己又算什么呢？顶多也就是只虫吧！一只在地上蠕动着的虫，想到这些张一名有点恶心！
赵成虎走了一路吐了一路，先是把吃的东西吐光了，然后就是胃酸，最后就是胃出血了！看着往外吐血的赵成虎，张一名心里难受，也挺佩服自己这个赵哥的！毕竟不是哪个爷们都能一口干了一瓶白酒！张一名感觉俩个人走了好久好久才走回工地，望着站在工地门口不知道站了多久的高个女人，刚刚还在路边吐血的赵成虎努力露出了一个笑脸！拍了拍张一名说道“今天这个事不要让你嫂子知道了！她会担心的！” 对于这个善意的谎言，张一名应了下来！这一刻张一名觉着这个在高老头眼里不像个北方爷们的男人其实是个真男人！一个顶天立地的爷们！
破军开着车，车上坐着喝了不少酒，脸色微红的端木宏！端木宏眯着眼睛在想一些事情！汽车过了一个坎，震动一下，把正在眯眼沉思的端木宏给晃醒了！端木宏抛给了破军一个问题“破军，你说这钱到底要不要给？”破军没有回答端木宏的问题，因为他知道当端木宏抛出问题时，实际上端木宏自己已经有了答案！破军反问了一句“老板，这钱你不会真准备给他们吧？”
端木宏望着窗外说道“破军，做人要留一线，日后才好见面嘛！人家一瓶白酒都给你吹了，再见不到钱，那不是把人往死里逼嘛！”破军没有接端木宏的话，反而是端木宏自顾自地笑出了声说了句“但是给多给少还是我说了算！五十万，一口价，这一瓶白酒不能让人白吹，但也不能多给！”破军听到这话也笑了，听到前面的话，他还以为自己的这个老板从良了呢！结果重点还在后面啊！
端木宏忽然又想起了一个人又问了端木宏一句“你觉得酒桌上那个姓张的小子怎么样？”破军想到了那个穿一身廉价衣服全身上下没啥亮点的小人物，又想到了就是这么一个小人物竟然拒绝了老板伸出的橄榄枝，想了想说道“看着不是个练家子，其他的我还真看不出来！”
端木宏笑了笑说“你要是能看出来，你都自己做老板了，这小子倒是颗好苗子，可惜了，没让我先遇到，你说这个社会现在最缺啥？就是一颗心嘛！忠心，现在为了钱背叛的人多了去了，这小子拒绝了我，我反而更欣赏他了，要是他毫不犹豫的跟着我了，我也就把他当做一条狗养了，无非就是多出点钱嘛！但是现在，我觉着这小子好好培养培养，将来未必不能替我独当一面！”
破军很少见到端木宏夸谁，独当一面的评价已经是很高了，但是破军感觉那就是一个乡下的穷小子而已，就算再给他机会，顶多也就是颗歪脖子树，成不了什么气候的！但是端木宏都说了，破军也不会再多说什么了！
何德何能，在工地上正在照看着赵家一生一世俩个小崽子的张一名能当得起独当一面的评价？张一名给俩个孩子每人做了一个弹弓，抓上石子能打鸟的那种，俩个小家伙在工地上玩的可欢了！距离赵成虎一口气吹了一瓶白酒的那个晚上已经有七天了，记得当时端木宏走时扔下的那句话就是七天后送钱过来！
正在发愣的张一名感觉有人从自己身后走来，迅速转身，就发现一个戴着墨镜一身黑衣的家伙站在自己身后！张一名本能地感到危险，就往后退了一步，护在了一生一世面前！
这人看着张一名的动作似乎有点好笑，张一名看不到他的眼睛，但是却看到他的嘴向上扭了一个弧度！这个一身黑衣的家伙直接提出了要见赵成虎的要求，顺便报了一下来历！自称是深圳南宫先生的手下！张一名没听过什么南宫先生，但是不代表赵成虎不知道！当这个黑衣人提出要赵成虎配合曝光这个工地上拖欠工款的要求时，当黑衣人拿出一叠现金丢在了桌上，说是事成之前的预付金！事后还有一半，张一名不禁有点咂舌，果然是大手笔，这一叠现金大概有几十万！张一名看了眼赵成虎，却发现这个男人似乎并不为眼前的那一摞现金所动，眼神依旧是清澈的！只是犹豫了一下！赵成虎就果断拒绝了黑衣人的要求！赵成虎不是不想要这笔钱，而是害怕有命拿，没命花，他不想扯进这些大人物的争斗中去！况且赵成虎心里还抱有一丝侥幸的想法，他想着今天端木宏会把钱给他送来！
张一名跟着黑衣人一路把他送到了工地外，在张一名以为这个人要走的时候，这个人突然转身抓住了张一名的手然后张一名就再次看到这个人嘴角朝上翘起，“认识一下，我叫王小凤！”听着与之前男音不同的女声，张一名有点发愣，就在张一名发一会儿愣的功夫，这个叫王小凤的女人一拉，脚往前一伸，再往后一推就把张一名给拌倒坐在了地上！然后坐在地上的张一名就听到这个女人说“你不知道拉着一个女人的手不丢是一件很没礼貌的事嘛？”
张一名感觉这个叫王小凤的女人简直就是个疯子，不怎么想搭理她，起身转身就准备离去的张一名再一次被王小凤抓住扔在了地上，仍旧是坐在地上，当一个人被人戏耍时，就算是个泥人也有三分火性，更何况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小伙子，张一名的火气彻底被激了起来！然后就再次被扔坐在了地上，仍旧是坐在那，这次张一名学乖了，干脆不站起来了，他倒要看看这个疯女人想干什么！
王小凤看到张一名赖在地上不起来了，这让她想到了一种动物——千年王八万年龟！她就又笑了出来，边笑边说“听了我的名字就想走了？你可还没告诉我你的名字呢！”
张一名没有开口说话，反而在泥巴地上用手指写下了张一名三个繁体字！似乎有意想在某些其他方面找回点场子！王小凤看了一眼地上的三个繁体字！然后向前走了俩步，伸出手！张一名以为这个疯女人又要动手，就在地上往后挪腾了俩下！也不嫌丢人！
王小凤很无良的大笑起来，丢下了一句“看来你不需要我拉一把才能起来，我们还会再见面的！张——一——名！”然后这个在张一名眼里像个疯子一样的女人就这么走了！张一名从地上爬起来，揉了揉摔痛的屁股，嘴上骂了句疯子，脑子里已经把王小凤祖宗十八代都问候过一遍的张一名也一瘸一拐地走回工地补觉去了！
一辆雷克萨斯nx越野车霸气地闯进了工地上！车上下来一个最多二十出头的年轻人，一下车就对着旁边几个工人大喊道“我是李立三，去把你们工头赵成虎喊过来！”几个一年到头基本上一直在工地上的工人见到一个这么拉风的年轻人一时间愣在了原地，没有人动弹！李立三不得不再重复了一遍去把你们工头赵成虎喊过来！这几个工地上的老实工人才有人跑去喊赵成虎！
赵成虎听到端木宏派人来了，立即两眼有了光彩，跟着那个老实的工人就去了！
赵成虎离老远就看到李立三牛叉哄哄地往那一站，嘴里叼着一支没点着的烟！李立三看着走在前面后面跟着几个工人的赵成虎，有点不屑，朝地上吐了一口浓痰，随意问道“你就是赵成虎是吧？老板让我来给你送钱，一百万，多一分没有，少一分也不行！，但是收钱前老板让我给你捎一句话，识时务者为俊杰，别做傻子，更别干傻事！”没等赵成虎说话，李立三转身把装着一百万现金的袋子给扔在了地上！
赵成虎眼中的光在听到李立三一番话后瞬间就灭了，再也闪不起来了！李立三没有搭理低着头不吭声的赵成虎，反而把烟给点着了，拍了拍赵成虎的肩膀，吹了一口烟气在赵成虎脸上说道“老板不会亏待你的，钱迟早会有的，但不是现在！”
说罢，李立三就准备上车走人，却被赵成虎给拽住了，李立三想甩开这只拽住自己衣服的脏手，却发现怎么也甩不开，这个自称算是破军半个徒弟的李立三转身一拳打在赵成虎脸上，赵成虎的鼻血开始往外流，但是那双手却是纹丝不动，依然拽着李立三的衣服！
再又硬受了李立三的几次重击后，满脸是血的赵成虎终于抬起了头，眼睛红彤彤地！一忍再忍，一退再退，却发现身后已经无路可退的赵成虎终于像一头被刺激的疯牛，一把拽过李立三，头碰头，硬碰硬，一头撞在了李立三头上！顿时李立三也是血流如注，旁边的几个工人也反应过来了，准备把俩人给拉开，但是却发现怎么也掰不开赵成虎的那双手！
当声音哽咽沙哑的赵成虎大喊了一声“没有钱，我工地上几百号兄弟怎么办？，让他们怎么好好回家过年？没有钱，他们怎么跟父母妻儿交差！没有钱，他们辛辛苦苦在这里熬了一年有脸回家嘛？”
闻迅赶来的工人越来越多，圈子也越围越大！当听到过年工资发不下来时，这些穷苦的活在社会最底层的人开始骚动起来！
当补觉的张一名被惊动从床上爬起来时就看到了让他一辈子难忘的场景！几百号工人手里操着家伙围着一棵大树，树上绑着一个衣服都被扒光的年轻人——李立三！这些工人叫嚷着，哭喊着，奔走着！张一名看着眼前的一片混乱感觉这个世界是疯了，真的疯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