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 发疯
接下来就是暂时的平静阶段了，原体发挥作用需要时间，林强喝了水，便闭眼躺着，脑子来回跳着画面。
似曾相识的一幕出现了太多次，林强几乎习惯在生死边缘行走，他能做的，只有努力活下来，并在危险中逐渐强大，他想着，这应该是最后一次了......
等待的时间有些长了，林强昏昏欲睡，疑似梦中的画面里，忽的出现一道纤细的身影，青丝飘扬，清凉的短袖陪牛仔裤完美勾勒了诱惑身材，细长的小腿多一分嫌胖，少一分嫌瘦，穿的运动鞋别有一番运动青春的活力，踩在青青的草地上，追逐一只翩翩飞来的蝴蝶。
“咯咯，快来呀，快来呀，我抓不到它，快来帮我抓住它，蝴蝶好漂亮的，抓回家养起来，就能生许许多多毛毛虫宝宝......”
身影始终看不见脸庞，只有声音，清清脆脆，乍一听似那黄莺出谷，婉转缭耳。
林强内心一震，睡意顿消，他从没想到，自己会想起她，虽然记忆力关于其的画面越来越少，可当初在凌致集团大厦门前的‘邂逅’当真是刻骨铭心，后来的交集真的不多，对方是尊贵的千金大小姐，自己只是个底层混混，以至于只记得住她地声音，连样貌都忘了七八分，只知道，她是很美很美的，看一眼，就让人忘不掉，白天夜里都愿意想着的可人儿.......
林强叹气，捏了捏手掌，轻声道：“希望还能相见，你还记得我......”
“诺奇，过了多久了？”林强道。
“三个小时了，林强，有什么不适的吗？我估计，很快就会出现不适反应的，你坚持住。”诺奇热情的跑来，说道。
“我很好，正想......”林强微笑道，可他的笑容立即凝固，无意识的张了张嘴，一些无意义的音节从喉间发出，手掌瞬间握紧，一边的诺奇早有准备，拿出一团叠好的干净毛巾横在林强牙齿间，道：“这就是考验，坚持住，坚持住！”
只见林强身体表面那些隐藏的静脉尽数鼓起，所有的肌肉都在战栗，关节处的骨骼咯咯作响，走得近了，还能听到极其沉闷地心跳声，咚咚咚听着让人心慌。
不适反应来得很强烈，一直不曾解开的锁链起到了很好的作用，嘎吱响着......
周围的仪器多数响起了警报声，有的人慌了手脚，忙得团团转。
“慌什么？该干什么还要我再说一遍？记下数据！达克奇，你来帮我下，我需要近距离看看林强的反应，上次他的状态不好，这次是个好机会。”诺奇喊一句，不远处的达克奇推来一堆东西，测血压的，采集血液的，更有简洁型X线成像仪，超声成像仪等高端机器，那平台设计之初便考虑了检查身体的因素，此时，只需要挪动调转平台角度，绑在其上的林强便能以各种角度实现仪器成像。
屋里的东西，检查的仪器倒占了多成，比起一般规模的医院设施都不多让。
不适反应持续了十多分钟才退去，折磨得林强脸色苍白如纸，极端紧张的肌肉一放松，从身体深处传来阵阵疲劳酸胀，淋漓的汗渍打湿平台，体力流失严重。
“林强，我知道你很难过，但是，你记住，坚持才是胜利，坚持才能活下去！”诺奇拍了拍林强脸庞，林强睁开眼，回了笑容，“我...会..坚持...的。”
“来人，给他喂水，看看他手上的针管有没有松动。”诺奇喊一句，继续和达克奇摆弄仪器，不时拿出本子，写写画画。
接下来的一天时间，那不适反应每隔一段时间便会发作。
极尽折磨林强的同时，也在悄然改变林强的身体，肉眼可以看见的，林强的身子迅速消瘦，本就不算特别强壮的身子重量直线下降，重力调控室的三倍重力高强度训练起到了作用，紧绷的神经保持了清醒，再大的痛苦都压不垮坚韧的神经，林强咬着牙，硬生生挺了下来。
“林强，还听得到我的声音吗？”诺奇捏开林强的下巴，灌下一瓶掺了糖分的水，轻声呼喊。
此时，林强刚又经历一次反应，多次频繁发作的间接性痛苦让得林强处于半清醒状态，浑浑噩噩也不知听没听到诺奇的话语。
“过了多久了？”诺奇问身边的达克奇。
“二十八个小时。”达克奇看了手表，回答。
“时间差不多了，没错的话，实验此时应该进入尾声，不适反应会越来越强烈，他也许只要再坚持一次或者两次，就算成功了。”诺奇擦了额头的汗，一招手，来了几个人，把林强的全身擦拭一遍，完事后，迅速离开。
“但，就是后面的才难熬，他的状态并不好。”达克奇不无担心的看着林强。
“去准备些甲氯芬酯，如果不行，可以用来救急。”诺奇沉吟道。
“甲氯芬酯？精神兴奋药剂吗？好，我马上去准备。”达克奇点头，迅速离开。
“坚持住啊，小子，你可是我的希望，我不允许你失败的。”诺奇盯着林强半响，深吸一口气，朝侧面喊：“拿支葡萄糖来。”
正如达克奇说的，进入尾声才是难熬的阶段，体力的消耗，精神疲劳都是致命的，关键是，林强需要清醒，需要硬生生承受从头到尾的所有痛苦......
不适反应又来了，像是拿着镰刀的黑袍骷髅飘来，手里的镰刀一划，不见伤口，那疼痛却是实实在在的传到了脑袋里，让人直欲发狂。
咬牙挺了过去，又是一波考验，浑身上下无一处不累，松懈下来的疲劳比痛苦还要命，强烈的疲劳层层剥夺着仅存的清醒精神，再强的意志力也不能时刻坚持，林强首次，又了放弃的想法。
或许...放弃也是不错的，从此不在考虑人任何东西，放弃了振邦社的压力，放弃了一切危险，放弃了自己那所谓的梦想，也...放弃了自己的人生，就此沉睡下去......
“儿啊，强子，累了你就回来，家里什么都有，别太拼命，钱是赚不完的，重要的是开心，还有啊，隔壁村刘婶子家的闺女可是大学生呢，改明儿个，我就给你们介绍介绍，你也别推辞了，还没见着人家就说不去，我瞧着人家就不错，腰短屁股大......”
“林强？林强？老子怎么有你这样的儿子？你看看人家家里的孩子，哪个不乖乖的赚钱养家，像你这个年纪的，孩子都会喊爷爷了，你呢？连个女朋友都没有，老子将来啊，怎么指望你养老？”
脑海里翻腾的画面静止，停留在一副画面上：小小的院子，白墙盖青灰瓦，院子不大，却很有种恬淡安逸的氛围，不远处就有条小小的河，河水也不急，涓涓流淌，清凉的水汽漫进院子，墙角边总能看到湿绿青苔。
是夏季傍晚的时间，林强一家就在院子里乘凉，盖过半边院子的葡萄架挂满了一串串青色果子，蚊虫不多，林强一家坐在院子里，身前的碗筷还没收拾，用了好多年的老电视里正放着新闻，林强皱了眉头，只把二老的唠叨当做耳边风。
时间似乎就定格了，记忆里的画面却不再继续，就此深深种植在脑海深处。
那是上次离家前的晚餐，后来，林强就离开了公安局，加入振邦社......
“爸...妈...”
沙哑的喉间挤出声音，林强睁开眼，眼底里再次凝聚出坚定，“我会回来的，给你们养老......”
握紧了一度失去控制的手掌，林强艰难的扯动嘴角，痛苦的代价换来的不止是折磨，至少，他能感到力量的增加，他有种感觉，坚持下去，或许身上的锁链都不能捆住自己。
舒服的间隔时间不长，又一波反应来袭，疲劳的肌肉连收紧都无法做到，静脉鼓起，徒劳的跳动，隐约间，林强的手掌张开，握住了锁链，手指粗细的钢制材料锁链很快变形，扭曲，碎裂......
林强的眼睛瞪圆，狰狞的脸上是不屈的神情，狠狠一咬牙，挺了脖子狂吼一声，却像是泄了气一样，重新躺下。
好容易熬了过不适反应，林强也进一步衰弱了，空有一身恐怖的巨力，却无法对自己有丝毫的帮助。
精神的振作坚持不长，时间推移，林强神智清醒的时间愈发少了，饱受折磨的意识直往黑暗中沉去，懵懵懂懂间，痛苦都感觉不到了，只觉得自己的身体不是属于自己的，呼吸缓慢，心脏要死不活的好半天蹦一下......
“要糟，瞳孔扩大，呼吸衰竭...靠，靠，林强？能听到我的声音吗？”诺奇时刻关注着林强，一发现不对，立即采取了许多措施。可惜林强并不是受伤，也没有明显致昏迷性状，造成他一再痛苦的原因都在那些注射进身体里的原体上，外力的作用也有限。
“达克奇，快把东西拿来！”诺奇吼。
“来了，给你。”达克奇飞快拿着一根针管跑来，针管里是稀释了甲氯芬酯的盐水。
诺奇一把抢来针管，抬起林强脖子，直接深深刺了进去。
“再看数据，不行就上电击。”诺奇又吼道。
“有作用了，心跳正在恢复！”
“还好，暂时没事了。”诺奇松气，一摸林强的鼻息，道。
“不对，有情况！他的心跳加速了！”那人马上又喊了句。
“加速也没事，上次也是这样的...”诺奇露出笑容，不想背后突然传来一阵阵怪异的吱呀声，诺奇没回头，周围的人首先满脸惊骇的叫了起来。
“天，是他在动吗？我没眼花？”
“不，你没眼花，我也看见了！刚才还昏迷的人，居然就要醒了。”
“力气好大，锁链都像要断了呢...哦，上帝，锁链，大家快上，锁链断了！！”声音里多少都带着恐惧的意味了，一声喊，把多数人都喊回了神，几个反应快的，都跑向了林强躺着的平台。
吱呀声很快就密集起来，砰一声，尚未回头的诺奇便被四处乱飞的坚硬物体打得向前踉跄几步，他惊愕回头，却只来得及看清一道黑影迎面冲来，速度之快，诺奇连躲避的意识都不曾升起，便被一股巨力撞飞，砸进了一堆仪器中爬不起来。
然后，小小的密闭空间里就接连响起诡异的重击声，人们的惊呼，惨叫，怒吼从隔离门内传出来，守在外面的几个喽啰面面相觑，对视一眼，立即有两个人飞快向副帮主办公楼跑去。
林强的意识并没有完全恢复，他能做的，就是毫无心理波动的当个旁观者，以自己身体的角度，观看一场充满科幻色彩的好戏。
一伸手，不管前方是什么挡路，都是一撕就碎，周围都是人，却不敢再上前，因为‘林强’的脚下就躺了好几个受伤的家伙，‘林强’没有什么实际的准确目标，或者说，他的目标就是发泄，谁阻止他，他都要撕碎对方。
没人敢上来，他就拿周围的物品出气，各种贵重的仪器全都一一报废，甚至还几次想离开密闭的空间，亏得基地里的建筑都早早做好的坚固工程，墙壁加固加厚，还镶嵌钢板，完全是能抵抗炮弹轰炸的水准。
房间里一片狼藉，能完好保存的东西是越来越少了。
“别靠近他，消耗他的体力，保护自己。”诺奇被达克奇扶了起来，擦着额头的血迹，“还有，把他往那边引，别把培养罐体弄坏了，其他的东西烂了不要紧，反正又不是我们买的。”
达克奇的眼角抽搐，盯着站在废品中不动的林强，只见林强的面部表情僵硬，只有眼睛是睁开的，眼里的迷茫逐渐掩盖住了疯狂，他脚下的废品在前一刻还是价值不菲的珍贵仪器。
“不错，意志果然坚定，哈哈，成功有望了。”诺奇仔细观察了林强，发现林强傻站着不动已经有好一会儿了，遂开心道。
“你们，把你身边的东西都推过去，给他玩。”诺奇一指同样傻站的一群人。
“呃......”人们不敢多说，把诺奇指点地尚算完好仪器推到了林强身边，果然，林强吼一声，身形一扑，原地的身影未动，那些仪器已然成为了碎片，不等人们的眼睛看清楚，林强又扑了出去，直指房间中央的平台。
“现在主宰他身体行动的是他的潜意识，就像是梦游似的状态，他昏迷前，饱受这些仪器的摧残，哪怕是潜意识里也不愿意看到那些东西了，嗯，达克奇，你说，我分析的有没有道理？”诺奇绕有兴趣的一撞达克奇，道。
达克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