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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0章 北京再见
一直以来,林语觉得,只要她一离开北京,这里所有的一切,都不过是她青春岁月里的一场梦、一个游戏而已。因此,她对于自己和刘思汉之间这份似是而非的感情,从来都不敢过分的认真。
对于这座城市来说,她只是一个面目模糊的匆匆过客;对于刘思汉的生活来说,她也只是一个无足轻重的翩翩过客。
最重要的是,自从关海峰去世以后,林语再也没有勇气去破坏原本已经形成的另外两人的生活状态,不管他们是否相爱。她对于插队去当所谓的“第三者”,感到深深的恐惧。
林语现在已经没有勇气去相信这个世界上还有永恒不变的爱情,她觉得自己的人生,就像是一场欠缺合适对手的游戏。
刘思汉不是她的对手,他是这座城市里另外一个女人的对手。
这一点,林语从未忘记。
因为林语要走,而且是离开北京,大家见面的机会将会不多,杂志社里几位平常跟她关系还不错的同事,就提出给她饯行。
大伙儿只有周五晚上时间比较充足,可以连吃带喝,玩到深夜。六一儿童节那天刚好是周五,因此,林语只好改订了6月2号回成都的机票。
林语怕同事们给她饯行的时候玩到深夜,影响第二天的出行,她特地换了西南航空公司6月2号中午起飞到成都的机票。
她事先没有告诉刘思汉,自己具体是哪一天离开北京,她到机场以后,才给他打了一个电话。那天是周六,出港的人特别多,候机厅里人声嘈杂,林语几乎要扯着嗓子说话,刘思汉那边才听得清她到底是在说些什么。
刘思汉接听林语电话的时候,正和刘西、刘玫一起,在他奶奶家等着吃午饭。
一听说林语要走,刘思汉饭也没吃,从刘玫手里接过车钥匙,就心急火燎地走了。
那天中午,刘西和刘玫吃完午饭之后,坐在她们奶奶家的凉台上喝茶,两人聊着刚才发生的事情。
“我们还没来得及出手,没想到婉婷就帮我们赶走了这个讨厌鬼,我找的人白白跟踪了她那么多天。”刘玫对林语这么快就离开北京,感到非常的意外。
“她即使留下来,也得不到什么好果子吃,还算她自己识相,没死活闹着要嫁进我们家。”刘西冷笑了一声,“这种女人,真的像是从阴沟里面窜出来的老鼠,见到男人就抢,实在是太让人恶心了。”刘西对林语非常的鄙夷不屑。
“你说,小弟真的爱上那个女人了吗?”刘玫有些好奇。
“这个就很难说了,小弟说,他去年就已经跟婉婷分手了,还是婉婷先出的轨。”刘西想了想以后说道,“很多人在失恋以后,都很急于找下家,希望尽快摆脱自己的痛苦。都把自己新的恋爱对象想象成拯救自己脱离失恋苦海的天使,他们都会不由自主地把对方美化,觉得这才是最适合自己的。其实,时间长了就会发现,谁都差不多,每段关系都不完美。再说了,这个世界上本来就没有完美的两性关系,都是磕磕绊绊,千疮百孔。”
刘玫觉得自己的姐姐现在说起话来简直像个哲学家,就禁不住轻声笑了起来,她问刘西,“那你跟迈克尔会结婚吗?”
“应该会吧,他需要我们公司帮他开拓中国市场,我需要借用他的资源。我跟他之间需要相互借力的地方很多,而且我们对待感情的态度都已经足够成熟,知道对方的底线在哪里,只要不去触碰那个雷区,大家就可以相安无事地过下去。”刘西仔细想了想以后,很肯定地回答道。
“你说那个女人知道我们和小弟之间的关系吗?”刘玫突然想起什么来,问刘西。
“这个就说不准了,不过,知道了也无所谓。”刘西撇了撇嘴。
“她既然在北京呆了这么久,为什么没有再去看过海峰哥,海峰哥和他的家人也没有再联系过她,难道她跟海峰哥真的已经分手了吗?”刘玫有些疑惑。
刘西看了自己的妹妹一眼,没有说话,刘玫知道自己说得太多了,就没有继续说下去,两人都沉默了起来。
关海峰始终未能知道林语其实一直就呆在北京,因为他身边没有一个人告诉过他,林语现在的确切消息。
现在,关海峰身上无论是外伤还是内伤,都已经好了。但是因为左腿从膝盖以下就已经给锯掉了,他已经没有办法再正常行走。唯一的办法就是装上假肢,然后再试着练习走路。
刚开始的时候,因为双腿配合不好,他曾经摔倒过无数次。每次摔倒在地,他都觉得悲痛不已,觉得自己活着简直就是在遭罪。他一次次想放弃,想重新坐回轮椅。但是他知道自己不可能一辈子就躲在医院里面,从此不再见人。
而只要出去,就得他自己一个人面对外面的那个世界,唯一能自己掌控自己生活的,就是自己能够独立行走。
负责他那个病房的护士为了鼓励关海峰,每天一上班就到病房里面来陪他说话,帮助他复健。
最开始,关海峰对她不理不睬,无论她说什么,他都漠然视之。但是时间久了,他偶尔也会应答几句。
那个护士给关海峰带来了书和杂志,有时候也会给他讲自己在工作上,或者是生活上遇到的趣事。渐渐的,关海峰跟她的话多了起来。在她的帮助下,关海峰对于痛苦的复健过程不再那么排斥。
在天气好的时候,甚至愿意由她扶着,抛下拐杖,自己试着慢慢地在医院楼下的花园里散步。
在那位护士的悉心照料下,关海峰的身体和精神都在慢慢地康复。
他大哥到医院看过他几次,见他一次比一次好,心里颇感欣慰。
天气一天一天暖和起来了,关海峰对过去的事情也开始渐渐淡忘。他慢慢地接受了自己残缺不全的身体,和自己走路怪怪的样子。
对林语,他也不再是刻骨地思念,也不再闹着让他的大哥一定要把她找出来。
他每天除了吃饭、睡觉,就是进行痛苦的康复训练。
为了能够恢复正常行走,他腿部跟假肢相连的那个部位的皮肤,被硬硬的假肢磨得起了水泡,已经掉了一层又一层的皮,经常都是血淋淋地疼。
他无数次想到过放弃,但是心底里还是觉得有些不甘心,他在那位护士的一再鼓励之下,一半主动,一半被动地继续锻炼着自己的身体。
复健的这段时间,是他人生中的一个黑洞,他觉得自己无爱,也无恨。他觉得自己现在这个样子,就是一副活脱脱的行尸走肉,自己的生活中只剩下两个字:活着。
当刘思汉开着刘玫的车,风驰电掣般赶到首都国际机场时,林语坐的那个航班,已经准时起飞了。
刘思汉绝望地扬起头来看着头顶上的蓝天,正午的烈日,疯狂地灼烧着他的心。那一刻,刘思汉觉得天地间只剩下这白晃晃的日光和无边的空寂,他最后的青春和最炽烈的爱情,就这么一去不复返了。他的眼睛里,禁不住蒙上了一层薄薄的泪纱。
飞机穿过云层之后,就开始了在碧空中的翱翔。
北京到成都,两小时零十分钟。
时空的变换有时候就像命运一样,让人有一种深切的无力感。
当林语坐的出租车驶入市区时,看着眼前这熟悉的街道,往日和关海峰曾经流连忘返过的地方,和陈翔宇、刘思汉他们一起举杯畅饮过的角落,往事如同放幻灯片一般,此刻都历历在目。
一瞬时,林语有一种错觉,这几年的生活,无论是在成都,还是在北京,都恍若一场夏日午后的梦,迷茫、憋闷而又无力摆脱。
曾经爱过她的那些人,如今离她都是那么的远。
林语紧紧地抱着自己细瘦的胳膊,将自己像小孩子一样宠溺。
车过西南影都时,她给刘彤打电话。刘彤公司里的人告诉她,刘彤正在外面的商场里做促销。林语给她打手机,电话里传来鼎沸的人声和刘彤爽朗的笑语。
林语告诉刘彤,自己已经回到成都,想约她晚上一起吃饭。刘彤最近刚从卖通讯器材的公司,跳槽到了一家外资食用油公司做企划,小小“卖油郎”一迭声地答应着。
和刘彤约好在她家附近的那家“MO咖啡”吃饭之后,林语给自己要了一杯蓝山,一个人坐在角落里等她。
六点半,刘彤如约而至。她身穿职业套装,半年没见的她,整个人一下子变得好成熟。相信在她的眼中,林语也同样如此。因为她看了半天,仍没把林语从人堆里认出来。
刘彤一进门,就开始四处打探。林语始终一声不吭,等到她走到自己坐的角落里来时,林语才猛地站了起来,两人相视大笑。
“你真没看到我吗?”林语仔细看着刘彤的眼睛。
“我这几天角膜发炎,没有办法戴隐形眼镜,我原来配的那副眼镜度数不合适,戴着头晕,我刚把它摘下来,现在我就等于是睁眼瞎。”刘彤给林语解释着。
“我还以为我真的变得连你都认不出来了呢,吓了我一跳。”林语看着刘彤,“方琳怎么了?我给她打电话,她手机一直关机。”
“她原来那个设计师男友到现在还对她不死心,他又不肯离婚,又不肯跟方琳分手,两人就这么纠缠不清。前一段时间终于把方琳给惹毛了,她就去换了一个手机号,她可能是没有想到你回来得这么快,就忘记把新号码发给你了。她回老家有几天了,估计要过两天才回成都,你就住我那里吧,李庭还在澳洲,还没回来,我一个人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