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你喜欢的女子只能是我

夜深如水，永安城陷入了一片寂静之中。倏地，一阵哒哒的马蹄声破了这深夜的寂静，黑色的骏马迎风疾驰，身后一匹深棕色的马匹如影随形。上官蓉儿本来以为抢先在风九术之前出发，便可以很快甩掉他，不料还未跑出长街，风九术便追了上来，飞驰骏马上的风九术，不似平日的温润谦和，而是带着一股让人无法直视的气势，仿佛是天生的王者，素白的衣袍迎风飞扬，他仿佛一把能撼动天地的上古长剑，透着无法抵挡的强大气势。上官蓉儿微怔的瞬间，风九术便越过了她。

“蓉儿，我在城郊等你。”他的声音夹杂着夜风，微微划过上官蓉儿的耳畔。不多会儿，风九术的身影便出了永安城城门。待上官蓉儿赶到城郊时，天色已微微泛亮，远远地，一缕缕光线仿佛从河岸缓缓升起，一人一马站在护城河前，在万丈晨光的映照下，年轻男子颀长的身影仿佛是破光而出的神祇，素衣黑发，带着点点清逸疏朗。听见马蹄声渐渐靠近的声音，风九术微微抬眸，温润如水的眼眸中映照出上官蓉儿驾马而来的纤细身影，一袭白裳，清丽无双的小脸仿佛出水芙蕖，令人刹那间看乱了心神。

“风九术，”上官蓉儿翻身下马走到他跟前，清丽的小脸染上几分怒色，长鞭指着他，“你耍赖。”风九术温润的眼眸微微凝望着她，眸间泛起不解的笑意，明明一开始耍赖的人就是她，现在这丫头居然恶人先告状，他抄手以待，倒是要看看她能怎么说。“你居然使用美男计，然后超过了我。”上官蓉儿黛眉紧皱，小脸显得分外严肃，“你太可耻了。”饶是再冷静的人，也会被她煞有其事的责怪引笑，风九术也不例外，顿时哭笑不得，“蓉儿，你这是在夸赞为兄长得俊美吗？”上官蓉儿张了张嘴，却不知该如何应对，她刚才过于心急，就把心里的想法一股脑地说了出来，现在回想，顿时羞愧难当。可惜到底是江湖儿女，即便再怎么感到羞赧，眸子也不闪躲，上官蓉儿就这么直勾勾地看着风九术。不知道过了多久，上官蓉儿身侧的九歌忽然啼鸣了一声，打断了两人久久的相视。

“它饿了。”风九术绕到了上官蓉儿身侧，抬起手轻轻替九歌顺毛安抚着。上官蓉儿环顾了一下四周，低头找了一片较为繁茂的草地，拔了一些青草递到九歌嘴边，九歌却把头转到了一边，一副嫌弃的模样。上官蓉儿一看顿时就乐了，葱白的手指点了点它的头，“你还这么挑食啊，比惊雷还娇气。”她说着将青草递给了惊雷，惊雷十分配合地将那小把青草卷入口中咀嚼。眼见自己的食物被抢了，九歌忽然暴躁起来，轻微地甩了几下头之后，倏地朝上官蓉儿撞去，上官蓉儿没有想到九歌会攻击她，顿时僵住了，幸好风九术及时将她护在了怀里，上官蓉儿取出小皮牌，双手环绕过风九术的腰递到九歌的鼻子前，熟悉的味道令九歌瞬间平静了下来，它耷拉着脑袋，似乎对自己刚才的行为感到很内疚。

“没事吧？”风九术温润柔和的声音在头顶响起，他温热的呼吸微微拂过上官蓉儿的耳畔。上官蓉儿还被他护在怀里，白皙的小脸不由得浮现起一丝红晕，她轻微地摇了摇头，双手不知该放在何处。“蓉儿，你……”风九术似乎要松开她，只是话还未说完，怀里的上官蓉儿倏地抬起头，清亮的眼眸像是灼灼的桃花，带着一股子不可撼动的坚决，“风九术，”她一个字一个字地喊着他的名字，声音轻轻的，“我有喜欢的人，那个人，是你。”她的话像是一根轻轻的羽毛，飘飘然落在风九术的心湖里，却惊起了万丈波澜。要说的话一旦说了出来，上官蓉儿便觉得很舒坦，双手渐渐环上了风九术的腰，看见他微怔的模样，她又重复了一遍：“风九术，我喜欢的人是你。”你可是如我喜欢你一样喜欢我吗？她灼灼的眼眸定定地望着他，忽然很想很想从他口中知道答案。然而，风九术却是微微扬起了笑容，如同他一贯露出的，那样的温润谦和，“我也喜欢你，蓉儿，”，上官蓉儿惊喜的笑容还未展露出来，就听见他继而道：“你是我的义妹，为兄怎么会不喜欢你呢？”上官蓉儿身子蓦然一僵，风九术已经轻轻松开了她，笑颜温润如水，却也和往常没有什么不同，“回去吧，九歌饿了。”

这是上官蓉儿第一次向风九术诉说倾慕之情，生平第一次开口表达心意，就被婉拒了，上官蓉儿闷闷不乐好几天之后，枫儿告诉了一件更让她不高兴的事。

“小姐，我昨日经过夫人的房间时，听见夫人和老爷说准备和城西莫家结亲。”枫儿将桌上的茶水递给她。“结亲？”上官蓉儿皱了皱眉，“嫁给大哥做妾还是嫁给二哥做妾？”接过枫儿的茶杯喝了一口，上官蓉儿还未咽下去，就听见了枫儿神秘兮兮地凑到她跟前，小声道：“不是大少爷二少爷，是义少爷。”“噗”，上官蓉儿一口茶水将枫儿的脸喷了个湿透，枫儿抹了抹脸上的茶水，一脸委屈地看着她，“小姐，你这是做什么啊？”“城西莫家有两个女儿，风九术要娶谁？”上官蓉儿一脸凝重，“莫思萦还是莫念茹？”“我哪知道啊，我只不过是听夫人似乎有打算要我问问义少爷的意见，估计这会儿是要问了吧，小姐……”枫儿正欲和她说自己的猜想，不料上官蓉儿却突然站了起来，二话不说就往门外跑去。

“九术，你可有喜欢的女子？”婢女上前奉了茶后就关上门退了出去，苏离琴轻轻揭开了茶盖子，一脸关怀地问道。风九术眸间闪动着点点疑惑之色，微微笑道：“义娘为何突然这样问？”苏离琴看见风九术这副表情，心里猜不到个大概，便大大方方道：“你既然这样问了，那义娘就坦白和你说吧。这自古以来看儿女成家立业，是人之常情，你的娘亲虽然是不在了，可是义娘真的把你当成了自己的孩子，心里也盼着你能早点成亲，你若是没有喜欢的女子，义娘倒是替你物色了个好姑娘，是永安城城西莫家的二小姐莫思萦，你看，要不要认识认识？”苏离琴一脸期待地看着风九术，风九术微微沉吟。倏地，门被推开了，上官蓉儿一脸气喘吁吁地冲了进来，把苏离琴吓了一大跳。

“蓉儿，你这是做什么？”苏离琴眉头皱了起来，一副不悦的模样。上官蓉儿抬起风九术手里的茶杯将茶水一饮而尽，稍稍喘顺了气，说道：“娘亲，义兄有喜欢的女子，你就别操心了。”苏离琴半是惊喜半是疑惑，“你这丫头怎么知道？”她继而转向风九术问他，“九术，这丫头说的是真的吗？”风九术一脸茫然，上官蓉儿悄悄扯了扯他的衣袖，在他耳边警告般道：“风九术，你若是否认，我就告诉娘亲你喜欢的女子是我。”风九术微微一怔，倒不是怕她当着苏离琴的面这么说，而是望见她额头沁出的层层薄汗，便递了一块帕子给她，“擦一擦吧。”上官蓉儿倒也不客气，接过了就拿起来擦汗，看着两人熟稔的交流，苏离琴倒是很欣喜，“看来蓉儿很喜欢你这个义兄，九术，既然你有了喜欢的女子，那么莫家小姐那边我就不去走动了，什么时候你想成亲了，就带着那个姑娘来给义娘看看。”风九术微微点了点头，道：“自然。”眼看着风九术的口风也打探得差不多了，苏离琴说了几句，就让婢女扶着回屋子歇息了。

确定苏离琴走远了，上官蓉儿清丽的小脸忽然严肃起来，问道：“风九术，你是不是真的有喜欢的女子了？”她微微咬着下唇，一副纠结的模样。风九术淡淡望了她一眼，垂下眼眸继续去看手里的书，并未回答她的问题。这下上官蓉儿更着急了，连忙追问道：“是不是真的？你喜欢的女子是谁？”她葱白的手指紧紧拽着他的衣袍，急切地道：“风九术，不管你怎么想，你喜欢的女子只能是我。”她灼灼的眼眸凝视着他清逸俊美的侧脸。风九术却置若罔闻，许久，他忽然微不可闻地叹息了一声，温润的声音充满了无奈之情，“蓉儿，你还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