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翡翠玉蝉
就这样周臻基本上跟了萱娘一个上午，等到午膳的时候才终于坐下来歇会。
“你父亲可有打算参加应试？”金爷问道。
“还未曾听父亲提起过，金爷怎么突然这么问。”萱娘很高兴金爷能够在这个时候和自己说话。
宝爷和宛如在一边看着周臻着急的样子想笑又不敢笑。
“勤之与罗秀才都打算参加应试，你父亲与他们是好友，所以我在想他会不会一起参加。更何况你们家现在没有其他的收入，等卖了祖宅的钱财用完了该怎么办，你父亲是一个有才华的人，倒是可以试一试。”
“有金爷赏识，如果父亲有意的话萱娘一定支持。”
看来这次的牢狱之灾是和应试有关了，算算日子也再无其他有关卫敬文的事情了。
午膳后，宝爷和萱娘胡闹了一会，便送萱娘出了门，周臻在门口走了几个来回了，最后还是忍不住上了马车，萱娘心里真是无奈，这个大孩子可真够粘人的了。
到了卫府，里面的人已经开始挪动大的家具了。看样子今天是找到买主了，用不了几天全府的人就要搬走了。萱娘多少还是有些舍不得这里，毕竟这里是自己从小长大的地方，祖父的身影还历历在目，记得他刚走的时候，萱娘总是相信他会回来看看自己，奈何自己只懂得星象之术，没有一双阴阳眼啊。
“以后不要再到这里找我了，我们的祖宅在距离城外三十里地那，虽然有点远，地方也不大好在环境安静，我看书最好不过的地方了。”
周臻看到现在卫府，知道萱娘搬过去所谓的祖宅一定没她说的那么好，可是又清楚她的性子，自己这个时候提出帮她也一定会拒绝的吧。
“我派人一直给你备着马车，你想出来的时候方便一些。”
“如果你以后不再对我那么无理，我就考虑原来你。”
周臻笑了笑，“在下的荣幸。”
果然，萱娘所说的祖宅真的就是年头久的房子。
两日后，卫家遣散仆人，带着少数人搬进了祖宅，卫老太太在走入祖宅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哭了出来，没想到卫家终究是败在了自己的手里，维护家族的荣誉是她现在唯一也是必须做的事情。
屋漏偏逢连夜雨，生活还真是太随意了。正逢雨季，刚刚稍微收拾好的房间，因为下雨，房屋年久失修，把屋内的东西浇了个遍，其他人都还好，只有那卫成恒的屋子是如同水帘洞一般，此刻他要是有半点悔悟之心也不枉他造次劫难。
漏雨的屋顶，雨水浸泡过的家具，发霉的墙壁，四周稻草堆积的围院卫敬文看在眼里第一次觉得自己没用。面对这些萱娘到不觉得有多苦，屋顶破了可以再补，家具湿了那就拿出去晒干，外面的空地正好可以重些常用的药材和蔬菜，围墙边还可以重一些花草，这样的画面还真有田园的风味。
“父亲，在想什么呢？”萱娘从外面抱进来晒干的衣物，正好看见卫敬文望着天空发呆。
“你来的正好，为父有些事情要与你商量。”除了这么多事，卫敬文明白自己的女儿是一个可以独当一面的人，与那些大家闺秀不同，与有头脑冷静处理冷静分析，现在家里这种状况确实应该让她知道一些。
“如今我们卫家已经不比从前，药铺关了也就没有了主要的经济来源，你是女儿家，我不想让你天天出去给人看病。”
“说重点。”
“勤之拉着想让我和他参加应试。”
萱娘就猜到一定是这件事情，等了几日该发生的还是发生了。
“你同意了？”
“我这不是和你商量呢吗。”
“那就别去了。”
“那怎么行，我都已经报名了。”
“你还说你没同意。”萱娘一拍桌子卫敬文就不说话了。
两个人都沉默了一会，看着小桃忙着进进出出，根本没工夫离他们两个。
“你看你的书，参加你的应试，我种我的药材和蔬菜，不反对你。但是你要答应我这次尽可能的不要把自己再弄进牢里去。”
本来听见萱娘同意自己去还挺高兴的，结果听到后半句就一点都笑不出来了。
“你这是什么话，我一不舞弊作案二不行贿受赂的。”
“再说，上次也不知道是谁，明明人家都放我出来了，某人又把我关进去好几天。”卫敬文突然想起差点忘记的事情。
“我那不是为了帮助你找到人生价值，是谁在里面给人家讲文学，谈绘画，人脸都看不清楚的地方，负责任地在墙上画起来各种骏马。走的时候还依依不舍的，你就差没和他们说你还会回去的。
卫敬文不提这事情还好，一提起来没想到自己这么理亏，更没想到萱娘原来那天全都看到了。
“你都看到了啊？”
“我就是想和你说，只要你凭自己的真本事，无论结果如何我都以你自豪。”
卫敬文看着越发出落的萱娘，忍不住感叹，女儿是真的长大了，更后悔自己身为父亲没能给她做个好榜样，更没能给她安稳的生活，如今只能一同奋斗，将日子过的更好。
自从搬到祖宅，萱娘和一般的丫头没什么区别，开始的时候还有点受不了生活上这么大的差异，从开始自己亲手收拾屋子的时候才发现原来生活这么有乐趣。
这几日卫敬文一直忙着看书背书，甚至把之前杨慧娘做的几句诗词都背下来，生怕万一用上了。萱娘没时间理他，带着小桃几个人把院子收拾的干干净净，自己种的蔬菜也发芽了。周臻这几日派人来看过几次，也不知道回去的那些人是怎么说的，弄得自己好像乞丐一样，没几天就送一堆东西过来，倒是让卫成恒高兴了有一会，蒋氏也稍微有些缓和过来对生活的信心，卫老夫人自从搬进来一直都觉得愧对祖先，精神上大不如从前了。
萱娘趁着老夫人没功夫管她，卫敬文又忙着准备应试，经常跑出去玩，不是上山采药材，就是下水偷偷摸鱼，小桃每次在岸边看着都提心吊胆，就怕走过来几个男子看到小姐赤裸的双脚，要是萱娘说都是小桃大惊小怪，那乡下的女子不都是这样过的吗。唯独夏侯枫或者周臻派人来接自己的时候会打扮的好一点，见夏侯枫是觉得他身边的女子就该是美艳动人的，去见周臻是为了不让宝爷和宛如再有机会嘲笑自己。生活中没了那么多的束缚反倒过的轻松自在。
和萱娘他们相比，杨玥和杨慧娘就过的好多了。
两个人离开卫家原本是打算直奔京城，在哪里寻个立足之地。谁知道那杨慧娘心有不甘，想趁着自己现在穿戴的好回了老家去显摆一番。杨玥原本是不同意的，可是想起自己在过去的生活里，还有现代时受的冷眼还有嘲讽，自己恨不得时刻都让别人知道她杨玥是有钱人家的小姐，于是跟着杨慧娘回了老家，在哪里遇到了改写她一生的人。
杨氏母女两个在邻居间走了两边，让所有人都看到了两个人现在的生活才满意的离开，在大街上走了走，杨玥看着以前自己在街上相中的首饰，再看看自己现在戴的首饰，心里终于有了一些优越感，为了在人前显贵，还特意把当初在萱娘那里偷来的翡翠玉蝉挂在腰间，那街边的商贩看到她腰间的玉蝉晶莹通透，明白自己的货色不能看上眼连叫卖都止住了。
正巧，迎面走过来一个熟人，此人正是杨慧娘的亲身哥哥，杨玥的舅舅。
“多年不见，妹妹真是越发富贵了。”
杨慧娘看着来人好一会才认出来，“哥哥？”
为了显示自己过得多么富有，也是兄妹两个多年重逢，杨慧娘带着他到了最大的茶楼吃茶，选了一个最大的包厢方便两人叙旧。
杨氏原本是出身官宦家庭，父亲是一个小小县令，以为天高皇帝远贪污受贿，强抢民女，后来因为百姓众怒，也不知道是谁举报而获罪，他们这一家子人从老的到小的都跟着受了牵连。后来他们被流放茺州，杨慧娘被当地一家贫穷人家买去了当媳妇，那一家人的日子清苦不说，自己那体弱多病的丈夫是个暴脾气，整日里不好好干活喝醉酒就拿杨慧娘出气，家里大大小小的事情都要自己亲自忙活，好在后来那一家人都相继过世，自己的苦日子才停了下来，直到家里所剩的财物都被用完杨慧娘不得不带着杨玥到处乞讨，要不是杨玥突然变了性子，恐怕两个人早就饿死了。
杨玥原本的性子懦弱胆小，一日她发烧醒过来就变了一个人一样。当杨玥醒过来发现自己没有死，还穿越了本来很高兴，觉得自己的人生好像重来一样，可是当她看清眼前的一切又开始憎恨自己的人生，那穿越后不仅没有给她带来好的生活，反而比之前的生活还要低贱，这才决定离开这里，到远的地方去，利用自己所知道的诗词歌赋让杨慧娘勾搭上了卫敬文才过了几日好日子。
“哥哥后来去了哪里？我们真的是许久不见了。”杨慧娘看着自己的哥哥虽然喝着茶眼睛却总是偷偷看向杨玥。
杨玥心里明白，他其实是在看自己腰间的翡翠玉蝉，因为是自己偷来的，被他这么一看杨玥心里虚的很。
“原本我被一个财主买去做下人，在那里虽然身份低贱，倒是过的充实也吃得饱穿的暖，可是后来那财主家家道中落，被迫又被卖到别人家去做下人，如此也不知道被卖了多少回。如今我在一个当官的家里给人家做花匠，这次回来是陪着老主母回乡祭祖的。
“原来如此，今生今世还能再见到哥哥慧娘也是无怨了。”
“舅舅为何一直看着我腰间的玉蝉？”杨玥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口，即便是他知道是自己偷的又如何，东西在自己身上，他既然是自己的舅舅还能抢去不成。
“慧娘，你老实告诉我你们这些年都是怎么过的，还有就是你女儿身上的玉蝉是从哪里得来的。”杨氏看了看杨玥，不知道怎么的，那杨玥表面上看着乖巧可那一双转转的眼珠子总让人感觉狡猾的很，相比之下还是自己的亲妹妹要信得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