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番外（四）篮球队

樱木花道打球是为了晴子，而我们打球是为了什么？

这是临近比赛前一周，孟圆发给袁莉的一条短信。

C大总共17个学院参加这次新生篮球赛，袁莉代表数学院篮球队，去体育楼参加开幕式，恰巧碰见了孟圆。

两个人互相打了照面，约定一会儿结束后，1号宿舍楼前的灯光篮球场相见。

孟圆比袁莉来到的时间晚了近半小时。

孟圆看见袁莉满头大汗，肯定是因为等自己而活动得时间久了些。她正着磨着怎么和袁莉道歉，没成想袁莉先开了口。

“怎么会有那样的感慨？”

“只是突然有些茫然无措。”孟圆今天的头发很是整齐，袁莉仔细看了看，原来是将头发打理了一些。

“你今年多大？”袁莉问道。

“19岁。”孟圆依旧露出两颗小虎牙。

“你知道什么叫未来吗？”袁莉问道。

“未来？对于我来讲，我只想过好现在。”她接着说道。

“不知道为什么，总看不到希望。”孟圆皱着眉头说道，与她平时懒洋洋地样子大不径同。

“小妹妹，你是不是受什么刺激了！”袁莉将球扔给了孟圆。

“可能快要比赛了，有些紧张。”孟圆瞄准篮筐，漂亮落网！

“毛病，矫情！”袁莉实在想不起其他的词来描述孟圆此刻的状态。

“袁莉，你在这儿啊！”管树玉穿了一身帅气西服朝着这边儿走来。

“你这是干嘛去了，穿得这么正式。”袁莉将脚边的球捡起传给了管树玉，被他一下子给躲开了。

“你可别碰我，小心弄脏了衣服，让你赔钱。”管树玉整了整衣服。

“哈哈。”孟圆率先绷不住笑了起来。

原来，管树玉今天去传媒学院当了一次男主角，搭戏的女生是传媒学院的系花，名叫鲁艺。

“你知道传媒学院的系花吗？我两个之前都是咱学校新媒体工作部的成员，只是她成了部长，而我却因为成绩挂科，只好退居二线。”管树玉将外套脱了去，

“看你这样子，还挺遗憾的。”袁莉撇过头将孟圆传过来的球直接传给了管树玉。

“我能不遗憾吗，听说她现在还是单身。”管树玉说道。

“怪不得男篮年年得倒第一，这队长都看着务正事。”孟圆难得开了一次玩笑。

“你不也是这样吗？”管树玉歪着嘴角说道。

孟圆和袁莉互看了一眼都没有继续说话。

三个人打了会儿球，累得满头大汗。

“还有几天比赛？”袁莉坐在篮球架旁的塑料场地上问道。

“不是还有一周吗？”管树玉回道。

“嗯，你刚才让孟圆干嘛去了！”

“她不是参加什么广播站面试嘛，我这正好有东西忘记给鲁艺了，恰巧让她跑一趟。”管树玉嘿嘿地笑了起来，汗水正好划过眼角，他那密密地长睫毛下的目光闪着光亮。

“你这样子特别猥琐，我不准你欺负我的小学妹。”袁莉直接一巴掌呼在了管树玉的后脑勺处，力道很小。

“哼，你这不感谢我就算了，还打我，哎，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管树玉说道。

“你们两个怎么现在还有联系？”袁莉拍了拍球。

“那肯定啊，怎么着当时也是我的梦中情人。”管树玉站起身，嫌弃的看着袁莉，像是要躲开球所激起的灰尘。

管树玉刚来C大的那会儿，新媒体工作室才刚刚成立，三个人，一个女生两个男生坐在图书馆前，上面挂着刚在打印社取来的横幅。

“哥们儿，你这大学上得是超值啊，听说你高考的时候抄了你前桌的答题纸，超常发挥啊。”管树玉的老同学杨明说道，从高一开始就是同桌，只是没想到两人到了大学还在一块儿，只能怪这世界太小了些。

“放狗屁，老子那是靠着自己的实力得来的。”

“别装蒜，就你高中那会儿的水平才到我脚跟吧。”

“别逼我骂你。”

“哈喽，同学，要不要参加社团？”一个学姐模样的人拿着一张传单，塞在管树玉怀里。

“同学要不要参加我们轮滑社，轮滑社的妹子可都很漂亮啊，而且几乎都是单身哦。”学姐在一旁循循善诱。

“那包括你吗？”杨明很是胆儿大的直接说了这句话。

“哈哈，小弟弟，我佩服你的胆量。”学姐很是豪爽的拍了拍杨明的肩膀。

管树玉便看见学姐和他哥们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了起来，眼里已经没有他的存在。

他走到图书馆门口，听一些人说过，要想看一所大学有没有文化底蕴，首先看图书馆的建设，C大是偏理工类的学校，图书馆的建设只能说是中规中矩，很符合这所大学一进门便是综合楼的建设，大气，但有些死板，管树玉高考时确实是抄了他前桌的英语答题卡，那是最后一场考试，相对来讲，老师监考也松了一些。英语对于管树玉来讲就是上辈子欠下的无法偿还的债务，无论请了多少家教，无论是每天做多少份试题，仍然是该考多少分就考多少分，丝毫不见起色。

管树玉高三那年，每天都会在大课间的时间准时去英语办公室报到，要是按大学来讲，出勤率简直为百分之一百。他拿着课本一词一词地背着，老师在一旁坐着，眉头越皱越深，管树玉心里一惊，这次肯定不好，又要挨批了。

“你这单词怎么背得？昨天我怎么说得你？又忘记了？”

“还有这次考试，你怎么又不及格？还想考大学吗？”

英语老师从一堆试卷里扒拉出管树玉的试卷，他瞥了一眼，还好，这次只差1.5分就能及格了。

“还笑？上次我说得话你再给我重新说一遍。”

“啊，这？”管树玉恨不得把脑壳子敲开，然后仔细找找她上次苦口婆心对自己说的话。

“忘记了？我再和你说一遍，英语学不好，回家给我种地去。”英语老师像是被气炸了一样，将试卷一下子扔到管树玉脸上。

管树玉看着脚底下的试卷，他也发愁，他真的就是属于天生都学不好得一类物种。

“给我回去，下次我要是再看不到你的进步，上我的课你就给我出去站着。”

“等等，把试卷全都给我抱回去。”

管树玉心里不断叹着气，这什么人啊，他看着自己的试卷，都不免有些佩服自己，这成绩已经是不错了，从70分一直涨到88.5分，这也算是质的飞跃。

高考的时候，管树玉像是中了彩票一样开心，他的前桌是他初中的好哥们儿，虽然性子闷了些，但是学习成绩可算是一级棒。

高考作弊在他哥们儿眼里可算是违法犯罪的行为，管树玉可不管这些，他完全没了之前的紧张，整个人都轻松了起来，即使看着他哥们儿的背影都有些莫名地安全感，管树玉一想到这些往事，就想发笑。

事后，除了英语难住了他之外，其他考得都很顺利，最后一场，他急得都冒出了汗，他仰着脖子，恰巧看见他哥们答题卡的全部涂选内容，他每记下一个答案，心脏就砰砰直跳，他怕教室一角处得监控录下他此刻的行为。

直到高考成绩出来后，他心里的一块石头才算是落了地。他拿到录取通知书时，激动得抱着他妈妈哭了起来。

“没出息。”他妈妈颤着嗓音说道。

管树玉同学聚会的时候，他的英语老师满面春风的向其他老师介绍着管树玉，说，这孩子高考前英语考80多分，这高考竟然考了141分，简直是神话啊！

管树玉谦虚的笑了笑，他从那些老师那里听到一些事情，他初中的那个哥们儿这次高考发挥失常，没能考上理想的学校，只好选择复课一年。

生活便是充满了戏剧性，想得而不可得，才是人生的最佳状态。

管树玉被突然被一个女生拉到一边，说道：“同学，我看你形象很好，是不是特长生。”

“啊，我不是，抱歉，我还有事。”管树玉不喜欢热闹的环境，对他来讲除只有打篮球是一切可行的娱乐活动。

“有没有兴趣加入我们新媒体工作部。”单刀直入。

“抱歉，我不懂媒体这一方面。”

“哎呀，拽啥啊。”一个男生坐不住了，直接站起身走到管树玉身边，用挑衅的眼神上下打量着管树玉。

“你干嘛啊，在这样，咱这部门就真没人加入了。”

“大不了就解散。”

管树玉在一旁无奈地看着这两个人，像是马上就有掐架的气势。

他拿过桌子旁的一张报名表，仔细填写完毕，直接又放回原处，这样来讲，就看缘分了吧，他转过身看着仍然在激烈争吵着的两个人，内心狂笑着，这也算是个恶作剧。

世上很多巧合，人与人之间的相遇算是哪种巧合呢。

他与鲁艺相识于新媒体工作部，只是他退了部，而她仍然在学校混得风生水起。

或许孟圆那个小丫头和鲁艺搞好关系，甭说什么广播站了，就是在校学生会随便当个部长什么也很轻松。

而在一旁的袁莉看着嘴角上扬的管树玉，心里却有些莫名地烦躁。

“你要是思春就一边儿待着去，我这还要练球。”袁莉驱赶着管树玉。

“什么啊，你整天都在想些什么，我这是在想以后孟圆那个小丫头在学校要是发达了，可有我一半的功劳。”

“这话你和她说去，跟我有什么关系？”袁莉在线旁投了一个三分球。意料之中没有进。

“你还厉害了，投这么远，哪能进啊，男生都没有这样的准头，你真当你是个汉子啊。”

“用不着你罗嗦，你是不是女的。”袁莉皱着眉头看向管树玉。

“怎么了你，平时也不见你说话这么呛人。”管树玉拿起架子上的西服外套。

“我就是这样一个人，我就是汉子了，你说咋地了吧。”袁莉一着急，家乡话就蹦了出来。

“哈哈，行了，别置气，你要是再说话，估计普通话都不会说了。”

“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生气，但是，今年你确定还要上场吗？”管树玉有意无意的看向袁莉的脚，这伤真的没事吗。

“往哪儿看呢，我大三怎么了，你都接着上场，我这一没病，二没伤，怎么就不行了。”

“哦，那我先走了，有什么事情回头再说，我突然想起来，我还得去咱院办公室找安老师。”

“安老师？是孟圆的导员？”

“嗯，大一新生就这么一个导员，你又不是不知道。”

“你找她，有什么事情？”

“就是上次她的猫带落在咱们训练的那个场地上了，我给她送去，今天正好她值班。”

袁莉听完直接摆了摆手，没在搭理管树玉。

比赛如约而至。

"你真准备第一个上场啊。"袁莉舍友们挨个儿问道。

"嗯，我得带着她们，万一受伤就不好了。”袁莉系好鞋带，检查了一番，确定无误后，又说道：“今天下午上专业课，老师要是点名的话，记得说一声，我有比赛啊。”

“你就放心去吧，现在的女生打球简直就像是泼妇打架，你可别让人伤了去，咱宿舍可就你一个单身，到时候你连照顾你的都没有，别傻不愣登的就去和高个子抢球。”舍友们絮絮叨叨的说道，袁莉前两年打球，每次都会受伤，最重要的是每次受伤后都是被舍友给架回来，这便一直成了袁莉心里最难以过去的坎儿，只要打球必会受伤，以至于现在她的手心里满是汗。

灯光篮球场上，“战鼓雷鸣”呐喊声阵阵响起。

“学姐，你才来？”孟圆露着两颗小虎牙对袁莉喊着。

“啊？你说什么？”

孟圆跑到袁莉身边，贴着耳朵说：“一会儿比赛就要开始了，学姐还是多做些准备活动吧。”

“嗯。”袁莉深呼吸后，看向田径场，大多是些熟悉的面孔，比如第一场对战的学院信息管理。

袁莉已经有一年没有正儿八经地打过篮球了，她动了动脚，应该没有什么问题吧。

“我就在场下看着，有什么事情就知会我一声。”不知道管树玉从哪里冒出来，身上的球服已经浸满汗水，头发也湿漉漉的。

“嗯，你们比赛怎么样了？”袁莉看着对方首发的几个成员，3个大二，2个大三，看来也是抱着必胜的心。

“别提了，还是老样子，一会儿小心点，在场上别急，更别用劲儿过猛了。”管树玉拍了拍袁莉的肩膀。

“你？”袁莉狐疑地看着管树玉。

“请双方队长来这里签字。”裁判席上的人喊道。

“比赛完了再说。”袁莉说道。

管树玉点了点头，希望她的脚应该是没有问题，可以撑下去吧。

每一场比赛，希望能够打赢的心胜于一切。

“今年你又接着上场啊？”信科队长笑着打了声招呼，她身边的女生哼了一声，满脸不屑的神情。

“好好比赛，大家别犯规就行。”袁莉以一副“老学姐”姿态说着。

球场即战场，面上很友好，内心却风起云涌，又何况是女生打球，多半属于打架。

前十分钟相当重要，尤其是赛场上要把握好节奏，内线由袁莉攻打，外线由孟圆接应，很是顺利地进了第一个球，袁莉没由来地想起一个词，宝刀未老。不觉得笑了起来，管树玉在场下对身边的男生说道：“看了吧，这场比赛肯定赢定了。”

“老大，不用你说，我们也知道，这女篮年年都得第一，哪一场能输？”

“嘿，这话说得。”管树玉没想到女篮这么有人气，不仅啦啦队阵容强大，就连场下的看众也比男篮多了去了。

此刻比赛如火如荼地进行着，因为双方都打快攻，所以体力上袁莉明显有些跟不上节奏，“老大，她没事吧！”管树玉身边的男生说道。

“胡说些啥啊，你哪只眼看见她有事了？”管树玉戳着男生的脑地说道。

对方13号又一次快攻上篮得分，场下欢呼声一片，而袁莉看着裁判席上的比分情况，双方得分相同，袁莉心里暗骂道，这些女人是人妖吧，怎么跑得这么快，去年也没见这么好的体力。她心里直打鼓，现在得她还没用尽全力，若是之前她的脚没有伤过，大概也不会有这么多顾忌。

“袁莉，发什么愣呢？”回防时，孟圆在对方13号运球时，直接抢断，然后低传给了袁莉，但是因为袁莉走了神，没有拿好球又重新回到对方的手里。

场下的人一片唏嘘，不少人都是因为袁莉而来看比赛，而现在因为袁莉一个小的失误，又直接造成对方进球得分。

袁莉有些懊恼，去年比赛时，直接远远超出信科10多分，哪能像这次一样，给她们反超的机会。

她这次没能冷静下来，在对方持球的时候，她直接抢断，想要快速跑到篮下直接进球得分，眼看篮筐越来越近，她只要进了这个球，接下来的节奏就慢一些，不用人盯人去防守，采用半场就行，这样大家也能休息一下，只是没想到，袁莉卯足劲跑，仍然感到对方一个成员在死追着自己，她也顾不得脚伤，这球是一定要进的，但是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是，就在袁莉刚要作势投球的瞬间却被对方10号球员直接一把推到在地上，孟圆几个人跑过来时已经完全慌了神，而对方的10号球员因犯规而被其教练换下场，孟圆向对方场地看了一眼，犯规得人已经不在。

“没事吧。”信科的队长摆了一副人畜无害的表情。

孟圆直接哼了一声，几个人扶起了袁莉。

“没事，继续比赛。”袁莉动了动脚，现在起码获得了一次罚球的机会，大家也可以趁着休息一下。

“喂，别胡闹，这球队又不是没你不行。”管树玉在一旁厉声道。

“没事，我还可以继续。”袁莉面无表情地说道，这场必须赢。

“无关人员请离场，否则判你们技术犯规。”裁判黑着脸说道。

“我草，袁莉你个汉子。”管树玉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老大，没事，要是出了什么事情，我们都帮你。”管树玉身边的男生说道。

“闭上你的乌鸦嘴。”管树玉皱着眉说道，男生识趣地不再说话，眼睛死盯着场上的每个人。管树玉想到，袁莉还要继续比赛的话，那脚就得废掉了，而他又不能做什么，这是废物一个。

但袁莉此刻眼里只有输赢，在她摔倒的瞬间，她的脚钻心的疼，但是她却看到对方的教练对10号球员竖了一个大拇指，看口型，说得是，很好。

她是第二次被对方推到，她本是疼得眼泪都要流出来，却想到之前也是被人推倒，那时的自己也是这般逞强继续在场上待着，现在仍旧是这样，只是那时候是最后一场，如今却是第一场就被下了黑手，她便是这样想着，不自觉地笑出了声。她走到自己的教练身边，说道：“投完这两个球，我就下场吧。”

“嗯，脚没事吧。”

“没事，而且我相信她们会赢的。”

她看着那些在场上打球的人，无论面孔怎样地变换，这都是一段永不忘记的美好回忆，没有什么时候比现在更信任她们的了，会赢吧，没有她，也一定会赢的。

若往事都成风，怎么在心里还会留下难以磨灭的痕迹。

“是啊，樱木花道打球是为了晴子，而我们，是因为喜欢和大家在一起奔着只奔着胜利的目标共同前进的氛围。

如此简单直接的目标，是现在大多数人所没有的，人们常常把一些东西摆在桌面上当成借口，当成逃避的理由，有没有真正热爱一件事情，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便讨厌犹豫，任何事情我不想圆润有所余地的去说明，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你的就不是你的，樱木花道的方法直接明了，只是单纯的喜欢，但毕竟所有想象得东西虽然依附于生活，但又完全不符合生活准则，我们想要去得到完成什么，尽自己最大的能力去做便可，不要犹豫，不要畏畏缩缩，即使失败又如何，所有事情堆积到自己身上的时候，便要学会如何扛得起责任，经受住打击才能成长，今天为一件事情痛哭，日后再遇到便心如止水。

我们还年轻，何必想那么多，若我热爱篮球，便一直喜欢，若我喜欢一个人，他不喜欢玩我，这样我也放弃，为什么不去向前方看去，为什么不拼命生活，不拼命努力从前只想努力，向他人看齐，现在只想拼命，遇到更好的他人，目标明确而简单，挣很多钱，玩很多游戏，找一个喜欢自己的人，大概就是人这一生兜兜转转最终会做的事情，不如做一个踏踏实实，认真做好眼前事情的普通人，越普通你便越不平凡。”

“孟圆，这算是我真正回答到你赛前问我的问题。”

庆功宴上，袁莉没有提到她的脚伤问题，这也只是管树玉和她之间两个人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