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我没事
首先反应过来的是储阚,大长腿走向凌越,眼睛直视着他,双手握住拳头,不允许他说一句谎话,“什么时候的事?”
凌越瞅了一眼即将发怒的储阚,“中午被送来医院的,在医院躺着,我已经安排护士暂时照顾她。她没有生命危险。”凌越平静的说完这一切,驽了驽嘴,“肇事者也已经找到了。”
“去医院。”储阚这句话是对着凌越说的,自始至终,他都不愿接受郁双出了车祸受了伤这种事情。
同时也很显然,他现在这一刻不担心肇事者的问题,他只是关心郁双,因为他深知,在A城这块地上,伤了他的女人,就准备着自己跪地求饶吧!
储阚想着郁双的身体才刚刚折腾过一番,伤还没有好,又再来受一次伤,她的身体可经不起那么折腾了。
走到一半,凌越抓住了储阚的手臂。
储阚转过头看了一眼凌越的手,又看了看他的表情,“干什么?”
在凌越看来,储阚说出来的话永远都是那么干瘪瘪冰冷冷的,没有任何情感,不管对任何人;要是换做是别人,压根就忍受不了,或许还会不自觉地感到厌恶。
“我想用我和你25年的情谊,换你一次手下留情。”凌越说得很慢,慢到每一个字都像是被一帧一帧放大了的说。
储阚目不转睛地盯着凌越阚看,似乎要把他看透,可却是怎么也看不透,“肇事者是谁?”
“周元祖。”
时间一瞬间凝固,空气中的暴力因子在蠢蠢欲动着。
小霸王似乎也不相信自己听到的话,如果说是郁双是中午受的伤,那么早上还在医院守着岳岳哪个女人,怎么现在突然就变成她是肇事者了呢?
谁也没有说话,凌越补了一句,在这安静的环境中显得异常磅礴,“她是我表妹。”
储阚的心里如同被沸腾的岩浆烧滚着,在他的心里钻出一个洞,不知道这个洞里掉下去的人是谁。
是郁双,或者是周元祖。他的心,再一次被这个女人搅得天翻地覆。
“不可能。”储阚这三个字说出来,凌越的顿时乌云笼罩,黑云压城,瓢盆大雨倾盆而下。
如果郁双真的成了植物人,储阚也许会有比现在更大的怒气,更大的报复。那么,到时候会是谁来救周元祖呢?他不敢想,也不想知道。
储阚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说出这样的话,他的内心挣扎了许久,说出来的话让自己也吓了一跳。
储阚先一步离开了黑色都会,小霸王紧跟其后,路过凌越的时候,嘴里那句,“看,我都不用自己出招,自然会有人饶不了周元祖”的话,在看到储阚的火气和凌越彷徨失措的面孔时,换上了另外一句。
“走吧,走一步算一步,现在未雨绸缪也没有办法。”玩笑话变成了正经话,一切事情都在悄无声息的发生着变化。
三个人赶到医院的时候,郁双没有醒,储阚的眉毛皱成了一团,凌越的眉毛也皱在一起。
当在看到,周元祖也没有醒来的时候,凌越的眉毛皱的更紧了,似乎,他表妹的伤情还没有这么重。
郁双被照顾的很好,专业的护士,专业的水平,随时观察着病情。
相比起周元祖这边,车君在旁边哭的梨花带雨,仿佛疼的不是她女儿,而是她。
似乎是有感应似的,周元祖的眼角也落了泪,顺着弧度,落在了她的耳间。
“元祖,元祖……”车君喊了几声。
听到声音的凌越以为是周元祖醒了,跑去病房里,看了一眼。
储阚的脚步犹豫了片刻,也朝着凌越的方向踱步而去,小霸王在旁边摸不着方向。
凌越冲进去的时候,车君还在小声低喃着周元祖的名字。
凌越敲了敲周元祖的肩膀。周元祖眉头瞬间皱了起来,凌越以为是自己敲疼了,不敢再有所动作。
“岳岳…姐……不哭。”周元祖梦呓着。
凌越把耳朵凑到了旁边,模模糊糊听见“不哭…不哭。”
突然间,一声“不要…,岳岳姐。”响彻了整个病房。
如果说前面小声的梦呓没有人听见,后面这句完全是撕心裂肺是吼出来的。
车君被完全吓懵了,反应过来,握住周元祖的手,“元祖,怎么了,妈妈在这里,妈妈在这里。”
周元祖缓缓睁开眼睛,白色的吊灯挂在头顶的墙壁上,空气之中还弥漫着一股消毒液的味道,左右看了一下,是妈妈还有凌越,都是熟悉的身影。
周元祖撑住力气想要抓住凌越的手掌,在摸到他的手指时,又缓缓垂下。此时,腹部传来的疼痛让她根本直不起来。
凌越会意,蹲下身体,“元祖,你想跟我说什么?”
“岳岳姐,还好吗?”周元祖说完这句话,仿佛是被抽尽了全身的力气,身体孱弱的岁时都会再次昏过去。
“岳岳已经醒了,暂时还不知道你受伤,董俊在他旁边照顾着她,你放心!”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周元祖小声重复着这句话,鼻子一酸,眼角的眼泪又流了下来。
她做了一个梦,一个很长的梦,梦里的气息如同地狱饿鬼魅之气静静缠绕着她,让她喘不出气来。
她梦见,岳岳姐的爸爸死了,岳岳姐爬上了医院顶楼,大声哭泣着。
梦里的天气不是现在的深秋,那是飘着雪花的冬天,寒风凛冽,冷气吹得她的骨头生疼。
她从一楼爬到顶楼的时候,她还能看到岳岳姐哭出来的声音,飘散着的热气瞬间在空气中凝固。
她走过去,抱住岳岳的身体,想给她传送一点热气,想把岳岳捂暖一点,可是岳岳的眼泪就那么砸在她的手背上。
明明应该是滚烫的热泪,在那一刻,却显得异常冰冷,比这下着雪的天气还冰冷。
她紧紧抱住她道后背,安慰着,“岳岳姐,不哭,不哭……”
可她还是能听见冰冷咆哮的声音穿过她的耳膜,“唯一一个爱我的男人就那么不在了,不在了。”后面到的声音飘渺的与雪花混在一起,尽显悲凉。
不说话的时候,想让她说话,哭出来把情绪释放出来。可说了话,她反倒宁愿她不说。她的每一句话都带着对生命的绝望。
那个梦很长,她梦见她和岳岳姐在顶楼从白昼坐到了天黑。
她以为所有一切都会好好的,情绪,悲伤,都会和这下停了的雪一样,停下来,等待着晴天。
可她没想到的是,那个一直安静的声音在黑夜中变得暴跳如雷,踩在了栏杆上,弃她而去。
“不要……”她对岳岳的希望被寒风刮走。她拽不住的,除了岳岳的衣角,还有空气。
巨大的黑色阴影笼罩着她,她穷极双眸,望见的,除了失望,还是失望。
周元祖躺在床上,任谁呼喊都不回答,任谁摇晃都不做出反应。
她眼角的泪水流的更多了,她仿佛能把梦境重叠,仿佛知道,那在未来还没有发生的一切,似乎都会发生。
而她不过是提前在梦境中预知了一切,提前悲伤,提前流泪。
周元祖慢慢的抬起手,在透明色的空气中收缩着手指,似乎在抓些什么,却什么也抓不住。
凌越在旁边却发生了不对,周元祖的表情,从醒来的那一刻,由焦躁转为安静,再由安静转为现在的空洞麻木。
她的情绪,怎么会波动这么大,他还有什么是漏掉了吗?凌越的心漏了一个节拍。
“小霸王,去找凌主任来。”凌越冲着门口喊了一声。
储阚的眉头紧锁,一双厉眸紧盯着周元祖,似乎是猜不透她此时的表情。
小霸王“哦”了一声,看了一眼储阚,见他没什么反应,照着凌越的吩咐去了凌龙办公室。
凌主任来的时候,凌越简单的汇报了一下情况“苏醒时间延迟,苏醒后意识不确定,情绪波动大……我不确定……”
凌主任当然知道凌越口中那句未说完的话代表着什么含义,对着凌越吩咐,“脑电图,脑部CT做一个。”
凌越握着冰凉器械的手迟迟没有落在周元祖身上。
对于确定脑部疾病,最重要的就是脑部的一系列检查;既可以确诊又可以是一份具有说服力的证据。
凌越选择不做的原因还有一个就是,假如检查结果真的如他猜测的一样,他也接受不了。
凌主任看出了凌越的踟蹰,抢过凌越手里的导联线,“我来。”
凌越的手心沁出了薄薄的一层汗,心里升起来的不安情绪,如同缰绳缠住脖子一样,让人难以呼吸。
门外的小霸王,毫不关心发生的这一切,他看清了车君脸上的悲伤,看清了凌越脸上的焦急,看清了凌主任身上的淡定,却独独看不清储阚脸上的表情,也琢磨不透。
储阚自己也不能理解,他心里升腾起来的担心,不是为隔壁病房里面躺着的那个女人,却是为眼前床上这个如木偶一样丧失了知觉的女人。
“蹦。”储阚的一拳打在了门上,不知道在打破着什么。
声响太大,所有人都看向了他这边,凌主任的操作的手抖了抖。
周元祖的眼睛闭了起来,浓密的睫毛沾染着露珠,眼前的悲伤被一瞬间撕破。
看清了眼前的凌主任和他手上的道具,抿了抿嘴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