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秘密
苏天从来没有想到过，这一次偶然的偷听竟然会重塑他的世界。
在苏父与苏母的交谈之中，有些话被刻意地压低了声音，苏天听得并不清楚，但是有些话却一字不落地全部捕捉到了。
“所以……真相原来是这样吗？”苏天的嘴角噙着一丝苦笑，但他的心中并没有多余的想法。
如果这就是他的过去的话，那么何不如直接放下，让过去过去呢？
就在这时，苏天听到了苏母愈来愈近的脚步之声，急忙回到床上，做出一副熟睡的模样，待得苏母已经离开之后才轻轻睁开眼。
他的眼中，仿佛倒映着两轮明月。
这一夜，苏天终究无眠。
……
“苏天！给我起立！”
苏父严厉的声音轰然之间在课堂响起，惊醒了半睡半醒之中的苏天。
待得苏天一脸茫然地起身的时候，这才反应过来现在已经是在课堂之上了，所有的同窗一脸同情地看着苏天，有的人还在幸灾乐祸。
苏夫子，也就是苏天的父亲，在传道受业方面是相当严苛的，即使是自己的亲生儿子也不例外，甚至会更加严厉。所以平常上课的时候所有人都不敢跑神，生怕被苏父抓住后直接训斥。
简陋但布置得古香古色的书房里，虽清寒但却不失特色，苏天跪拜在苏父面前。
在接受了苏父一通教育之后，全程苏天不敢反驳，不管苏父说什么，苏天全部恭恭敬敬称是，到了最后苏父这才放过苏天，只是仍恨恨地说道，“小天，不是为父心狠，只是上课期间需得认真听讲，不然的话怎么能够领会得了呢？”
苏天唯唯诺诺地称是，在苏父面前，由于家教甚严，他也不敢顶嘴，更何况他也清楚苏父这么做也是为了维持自己的形象，连自己家的孩子都教育不好，又怎么能够指望得了教育好其他人家的孩子呢？
“你看看你双眼旁的黑眼圈，昨天难道又熬夜了？读书虽然需要勤奋，但仍然要注意劳逸结合，一张一弛才是王道，爹虽然欣喜你发奋读书，但总是担心你的身子的。”
到了最后，苏父自然也不再忍心训斥苏天，看着苏天的黑眼圈，心生怜爱，瞳孔之中也不自觉地涌出了几份欣慰之情。
苏天拘手作揖，“爹教训得是，儿子明白了。”
“明白就好，下去吧。”苏父让苏天退了下去，他还有许多学生作业需要批改。
苏天拔腿欲走，却在最后关头的时刻，突然停下了脚步，嘴唇嗫嚅着，不知道是否要开口。
此刻他的心在砰砰地跳着，顿觉口干舌燥，但内心深处却总有一种莫名的力量在阻止着他自身，使得他一直无法开口。
“怎么，有事要说？”苏父觉得面前的苏天有些不对劲。
“没有没有。”苏天把头摇得像个拨浪鼓一般，连忙关好门大步离去。
“苏天，你爹没有狠狠收拾你吧！”后方有人轻轻拍了拍苏天的肩膀，调笑着说道。
“哎哟！疼死我了！我爹刚教训完我你就过来欺负我！”苏天装得像模像样，好像真的全身上下酸痛无比，其实苏父在做学问方面虽然刚正不阿，但是很少真正动手打人，起码苏天这么多年以来从来没有见到过苏父动手。
“你得了吧！夫子可是从来没有打过别人肩膀的！最多用戒尺敲打敲打你的手掌心！”
说话的人是苏天一直以来的好朋友，牛大力，苏天自小的时候一直没有玩伴，毕竟第一开始融入村庄需要一定的时间，好在牛大力第一开始就与他成了朋友，两家之间的关系也异常密切，而他的父母之所以给他这个名字是因为牛大力小时候一直体弱多病，所以他的父母希望他长大之后能够成为巨力者，没想到之后竟然生得体格强健，精力旺盛，虽然面相普通，但是为人忠诚老实，人缘很是不错，但是在读书方面从来都不是个料，但他父母还是希望他能够多认识几个字，所以把他送到了夫子这里。
此刻的他撇了撇嘴，显然很是不信苏天的话，他还特意查看了苏天的手掌心，发现根本没有受伤的痕迹，更是不屑。
“得了吧，你看我爹什么时候打过人。”苏天摇了摇头，不置可否。
“这倒也是。”牛大力傻傻地笑了起来。
“好不容易放学了，不如我们今天痛快地玩玩？”牛大力是一个闲不住的性子，刚刚放学就忍不住去外面转转。
苏天翻了一个白眼，在父母面前他需要时刻保持着恭敬有礼，不得不一直端着架子，但是在同龄人面前自然没有那么拘束。
“我们这里不过一个破山村，什么集市和城市都离这远着呢，有什么好转的。”说完一副意兴阑珊的模样，“再说我们今天的功课还没有完成呢。”
一听到作业，牛大力的脸顿时耷拉起来，“我都给忘了，竟然还有功课。”
“得了吧，你哪次不是看我的。”苏天每次看到牛大力的这幅面孔就觉得好笑，不用想就知道他心中在打什么主意。
“嘿嘿，还是你了解我，这样吧，今天我去你家完成功课，随后我们一起出去转转。”
“行。”苏天没有在意，更何况他心中一直为昨天听到的事情心烦意乱，也想多出去转转。
“小天回来了，大力也来了，来来来，进来吧！”苏母乐呵呵地开了门，“你们先去完成功课吧，大力一会先别走了啊，在我们这吃完饭再说吧。”
牛大力哼唧着点点头，他和苏天从小都是发小，两家又距离很近，所以从小吃两门饭都是家常便饭。
苏天看着苏母忙碌的身影，丝毫看不出是昨夜的影子，心中隐隐地将这件事情压下来，不再多问。
他也始终相信，父母这么做，自然还是有道理的。
……
“早点回来啊！别让大力父母担心了！”出门之前苏母还不安心地嘱咐着，其实现在是夏天，时辰尚早，距离天黑还早的很，而且村庄一向与世无争，不会出现什么意外，所以无论是谁都很放心。
“准备去哪啊？”苏天百无聊赖地坐在湖边，湖泊虽然不大，但是水质清澈，里面鱼虾也不少，也是村里田地灌溉的主要来源，夏天的时候也有不少人整日泡在湖水之中。
现在四下无人，两人随意地打着水漂，比谁扔的远，惊起一阵阵在湖水之中游荡着的水鸭，但很快就没了兴趣。
就在两人百无聊赖不知做些什么消磨时间的时候，牛大力突然说，“不对啊。”
“什么不对，你怎么一惊一乍的啊。”苏天有些意外地看了牛大力一眼，平常的他可不是这样。
“我刚刚明明看到还有一个水鸭还在湖中心，但是一转眼就直接没了，这怎么可能？”牛大力瞪着大眼，仿佛在仔细寻找着那只最后的水鸭。
“肯定是在水下觅食呗。”苏天耸了耸肩，“这不很正常。”
“可是……就算水鸭的水性再好，这么长时间以来也应该出来了吧，我怎么一直都没有见到。”牛大力狐疑。
“兴许是你看错了呢，水鸭早就飞走了。”苏天并没有在意。
“真的吗？”牛大力被苏天这么一说觉得好像也有可能，不过他是直脑子的人，问题来的快去的也快，也懒得思考其中的弯弯道道。
然后他突然凑到苏天的耳边，神秘兮兮地说道，“苏天你听说过湖中的水鬼吗？”
“水鬼？开什么玩笑，这里怎么会有水鬼？再说这个世界之上又怎么会有鬼神呢？”苏天一脸不可置信，但是却在不经意之间回想起了之前断断续续听到的父母之间的谈话，话语之间竟显得有些不确定起来。
“我也觉得怎么可能会有鬼魂之类的……”牛大力耸了耸肩，“但是我小的时候听大人们说的，传的神乎其神的，都说湖中心的时候会有水鬼扯人，一不小心就会把你拉入湖底之中呢。”
“那这么多年以来也没听说过有什么水鬼闹事。”苏天现在心中对于鬼魂之说持保守态度。
“我怎么听说过，有两个人死在里面啊。”牛大力分辩着，“说不定里面还真的有水鬼呢。”
“得了吧，那是他们两个人明明水性一般却非要游入湖水中心，湖中心的水多深谁也不知道，说不定下面还有什么暗流，一不小心踏入里面自然就白白丧命了呗。”苏天觉得这才是合理的解释，尽管他也觉得其中似乎有些牵强。
“或许吧，不如我们下去试试？你看这么多人都要过来了。”牛大力已经开始脱下上衣。
现在太阳刚刚下山，暑气还没有完全消退，很多人都选择这个时候来冰凉的湖水之中泡一泡。
这么多人应该不会有事吧……
抱着这种心理，苏天抬手挡了挡依旧毒辣的太阳，没有犹豫地就下了水。
“这水还真是有些凉呢，挺舒服的。”苏天活动了下肩膀，半开半合着眼睛，懒懒地休息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