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奇怪的暗流

它背上的小鱼儿似乎已经丧失了意识，昏了过去。由于马的前腿深陷，他便一头栽了下去，脑袋更是扎进了水中。

这下不得不赶紧赶过去救援了，再这么在水里泡下去，非闹出人命不可。糯米也来不及再安抚黑美人了，直接下马朝那边蹚了过去。

黑美人的马鸣声在耳边响起，她似乎仍在劝阻自己不要再向前走了，不过她不予以理会，毕竟那是一条生命，不能因为她的放任而就此失去。

顾不得寒冷彻骨的河水侵蚀自己的皮肤，然而最要命的是水中的阻力又再次出现了，是之前那些缠绕在腿上的发丝，显然只要她一下到河中，它们就会如期而至。

糯米不得不尽力摆脱它们，但就是无法做到。一筹莫展之间，糯米感觉到河水的流动突然加剧了，水面上的波纹也一阵阵穿了出来，似乎有什么东西正要从水下出来。

这河水的纵深应该不会超过马匹的背部，何以有这种庞然大物藏身于此，难道只是水下突然产生的暗流？

糯米看向小鱼儿的方向，他离那水纹荡漾的中心，非常近。不过他仍然随着马儿的挣扎，不停地在上面上来回沉浮。

如此焦急地时刻，糯米却突然想到了一个办法。她坚定地后退了一步，阻力自然开始减小，她急忙连连后退，接着转身背对着小鱼儿，并不是想要跑开。

而是开始倒着往后走，果然如她所料，那些恼人的发丝总算没有出现。她一边回头望着小鱼儿的方向，一边快速前进，随着距离地边长，河水也到了她的腰部，但她依然焦急地加快着步伐。

就在离他只有两步之遥时，脚底好像踩到了什么活物，快要被她踩到的时候迅速游开了。但那似乎并不是鱼，它明显比鱼要硬，就像石头一样，要不是它真的会动，光凭触感糯米真的会认为它是一块普通的石头。

管不了这么许多，她继续走完剩下的几步，却总是踩到那些“会动的石头”，而且它们真的和石块一样大小不一。

糯米终于来到小鱼儿身边，转过身来连忙把他的头从水面下抬起来，发现其实他只是上半拉头颅浸在了水里，并没有被水倒灌，这才放下心来。

不过马匹的嘶叫声再次引起了她的注意，她仔细看着马儿前脚深陷的水底，发现它似乎被卡在一个狭长的裂缝里。而裂缝的一边是那种坚硬的石头，那石头甚是巨大，边缘圆顿，桑面长满了墨绿色的水草。

这些水草不细看的话，和刚才那些凭空出现的发丝倒甚是相像。糯米想要帮它把腿拔出来，但奈何力气太小，根本抬不动，而马匹不自然地抖动了两下，她才发下，它是被卡住了。

可能是前进时，一觉踏空，没想到这里竟然有这么深还这么窄的裂缝。

短暂地思索过后，糯米准备先将小鱼儿从马上接下来，送上岸再图她法。毕竟他下来了，还能减轻一些重量，而且黑美人也不愿再往这边走，刚好让它给驮回去。

但她刚把小鱼儿放在背上，准备继续倒退着回去时，才发现黑美人早就不见了踪影。

莫不是自己先回去了？

不过岸边也同样看不见她乌黑发亮的身姿，糯米心中叹了口气，看来只能依靠自己的力量把他带上岸了。

糯米把小鱼儿放在岸边，自己喘了半天粗气，但还是觉得有些精疲力尽了。她抬头看了看周围，仍然没有发现黑美人的踪影，这家伙难道是受够了自己，私自跑路了吗？

也难怪，秋天的河水真是太冷了，不应该逼她下水的。心里想着各种念头，她最后看了一眼小鱼儿平稳地呼吸，这才又折返回去，准备把他的马也拉上岸。

不过说实话，她心里也没底，那河水里似乎有着什么奇怪的地方，那些像石头一样的生命，那莫名出现在河流中的巨石，还有最让人感到诡异的那些如同发丝却无法触摸的东西，让她完全摸不到头脑。

她还是遵照之前的做法走到被发丝阻拦的位置，再转过身倒着走到马儿的身边，却发现那马匹已经静止不动了。糯米以为它是平静了下来，等到来到它的身边，像把他的腿拔出来时，才发现它的身体变得很轻，竟然僵直不动，似乎已经死去了。

到底发生了什么，让它在这短短的时间里就丢掉了性命。糯米不敢置信地看向它的眼睛，却注意到它的眼睛还在折射着自己的倒影，似乎并没有真的死去。

不管它到底有没有死去，糯米都费力地把它抬了出来，幸亏清了许多，要不然她真的觉得自己没有能力把它也救上岸。

马儿的前脚终于撤离了那个狭窄的裂缝后，它就如同活了一样，抖擞了一下身上的毛发，像是活过来了一般。糯米这才发现原来刚才它之所以变轻了，是有一些水底的湍流提供了向上的浮力，马儿一动不动就是怕失去平衡，再次深陷进去。

这水底的暗流真是像拥有意识的生命一样，知道他们身处困境，因此才出手相助的。

甚至糯米都感觉到了水面下腿部周围的暗流涌动，让她在水中走路都轻松了许多。就这样，在暗流地“护送”下，糯米平安无事地牵着马儿回到了岸上。之所以说是护送，是因为，她再也没有踩到那些碍脚的石块，就像水流们帮她把他们尽数冲走了一样。

糯米回到岸边，将昏过去的小鱼儿放到马背上，准备往回走去找大部队，刚走出没多远，就看到黑美人如一道黑闪电一般急速向她奔来。

——她就知道，以她们之间的感情，她很定不会抛下她一个人的。

不过有一点是她也没想到的，在黑美人的身后，还有两个熟悉的身影，跟咋后面，是追出队伍的小凯和阿纷两人。

他们一路追踪着糯米留下的痕迹，最后来到这里，令他们没想到的是，糯米似乎并不想逃跑，毕竟她所走的路线仍然是一早制定好的那一条，如果想要逃跑的话，应该另择他径才对。

所以他们并没有再如一开始那样急切地追赶在后面，而是放慢了些许速度，直到碰见向他们急速奔来的黑美人背上空无一人时，才意识到了问题，连忙一同赶了过来。

当两人看到完好无事的糯米时，这才松了口气，薛功灿先行从马上下来，结果了糯米手中的缰绳，对她道：“害我白担心一场。”

糯米朝他吐了吐舌头，道：“这是小鱼儿，你们回头帮我一起给他求求情吧？”

小凯白了她一眼道：“你还有空想着别人，刚才老钱把战时才用的询鹰都放出去了，你可真是不着急。”说着凑到她耳边神秘兮兮地问道，“你是不是想追上第一梯队才跑得这么急？”

糯米没想到她会这么问，支支吾吾半天才道：“哎呀，好啦，其实我就是想骑马骑快点，谁让你们总是慢吞吞的。”

阿纷策马过来，似乎有些生气了：“我们当然追不上黑美人的脚力。”

糯米听到她的语气，反而头一次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小心翼翼地道：“阿纷别生我气嘛。大不了，大不了我回去都听你的，怎么样？”

“我可没有那种本事，让主子听命与一个下人，您只要平安无事就好了。”

“好了好了，别生气了，这样吧，等回去，我就去找疏莳学习女红，然后我就带着你一起去怎么样？”

阿纷听到女红俩字，张张嘴不说话，只是哼了一声。看来是哄好了，糯米长出了口气，又听阿纷说道：“刚才，就在糯米姑娘脱队之前，我们接到前方队伍传来的询鹰，说路线做了变动，不再经过这条河流，而是从西面的山里绕行。”

“啊？发生什么事情了吗？”糯米怔愣了一下，难道第一批队行进至此的时候，也遇到了类似的状况，严重到必须改路的吗？

阿纷点了点头，但表情却透着些许奇怪道：“询鹰带来的消息里，提到这条河里里有危险的暗流，还有很多不易于辨别的裂缝，早上他们通过的时候，已经在这里折了好些马匹和人手。”

“啊……”糯米叹了口气，说不定那些死去的人她也曾有过一面之缘，或许他们葬送性命的地方就和自己刚才遇险的地方并不遥远。

小凯把黑美人牵过来，接话道：“队里的祭祀说是，河里的河神被我们吵醒了，再走下去他老人家就要发飙了。让大家从别跳路走，因此这才改了路。”

糯米点了点头，道：“我不会再乱跑了。”不过值得庆幸的是，她和小鱼儿都没有发生意外，还在河神老爷爷的手里串了许多河鱼吃。

这一天也算不枉此行了吧，不过经此一遭，周临再也不放心把她一个人放在第三梯队，说什么也要带着她一起行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