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你是聪明人

“你是聪明人。废话我不说第二遍。三日内，将小迎还来，届时我率宗内弟子攻破炼魂殿的时候，我保你全尸，教中其余弟子，我一概不杀。”

“你也算是一代枭雄。该知道一个人的性命比起炼魂教这个香饽饽来，谁更重要些。”

“易地而处，若是我如今身处劣势，抓了你的妻儿，莫非你会就此罢手？”

“你未免太小看我蔡茂祖了。到万不得已时，纵是自己女儿，我也在所不惜！”

蔡茂祖最后在炼魂殿上的话语在耳畔萦绕，待那最后一句“到万不得已时，纵是自己女儿，我也在所不惜！”时，黑衣人不禁感到背脊一阵发凉，她连退数步，渐渐相信龙敖方才所说……恐怕蔡茂祖今次是真要牺牲崔小迎……

她不禁忌惮的看了眼那还亮着油灯的小屋，那屋内坐的男子，曾经让她敬重，但如今，她只感到前所未有的心寒……

对待亲生女儿尚且如此，他们为蔡茂祖出生入死，又能算得上什么呢？

“凤羽妹子？”龙敖见她一双清冷的美眸望着蔡茂祖所在的小屋兀自出神，不由低声提醒道：“今日的话，凤羽妹子只可记在心中，切不可……”

他下面话没说完，黑衣人已然迈步走得远了……

龙敖看着她远去的身影，轻轻一叹。蔡茂祖此举，若是让宗内弟子知晓，恐怕会寒的又岂止是她黑衣人一人的心……

他虽知道蔡茂祖心中有着雄心壮志，但不曾想为了他的功名大业，他甚至连牺牲亲生女儿也在所不惜……

就在龙敖在屋外将蔡茂祖的意图告知黑衣人的时候，蔡茂祖亦是在屋内缓缓踱步。

如此来回踱步半晌，他终是缓缓止住步伐，仰首看着空荡荡的房梁。或许因为这里许久未有人住，已然结上了一层厚厚的蛛网。

“莲儿，你在临终前千叮万嘱要照顾好小迎，让她开开心心的长大……”

蔡茂祖望着房梁上的蛛网，竟是出了神，喃喃自语起来，“如今我们的女儿已经这般大了，可是你再也看不见了……”

说到这，他平摊开的双手蓦地紧握起来，或许因为太过用劲，发出“喀喇”一声响，“你临终嘱托，我蔡茂祖纵然粉身碎骨也要保小迎一世安稳。只是如今我好不容易迈出了我计划的第一步，而眼看这一步就要完成，若我此时放弃，下次不知道要等到何时……”

他轻叹一声，“我也已不知我能不能等到那下一次……莲儿，一边是皇图霸业，一边是小迎的性命，若是你在，你会让我怎么做呢……”

“教主……”长长的走廊，贺罗生疾步走着，他身后跟着面色焦急的鸢音。贺罗生却是理也不理会她，转过一个弯，径直穿过内廷小院，将朱红色漆的房门一手推开。

“贺教主？”屋内，却是秦峦坐在桌前，崔小迎一身鹅黄衣衫，正安静的坐在丝绸床榻之上。

秦峦陡然见贺罗生闯了进来，心中惊讶，却见他面色阴鹜，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

“让开！”

贺罗生一拂袖，径直走到床前，伸手就要去解崔小迎衣带。

“你做什么！”

崔小迎大惊失色，急忙一掌拍向他的面门。岂料贺罗生只是微微一抬手，便化了她的掌劲。

他手上动作不停，却觉身后一阵劲风袭来。对方掌劲霸道非常，他不得不回身一手抓住秦峦手腕，冷然道：“与我动手？你想死？！”

他手上力道极强，竟似是要徒手捏断秦峦手腕。

“教主，还请三思！”

正在这时，鸢音一步闯进屋内，见得此情形，直是大惊失色，“如今秦公子是重要的战力，而这丫头更是我们最后对付蔡茂祖的筹码，教主你切莫因蔡茂祖之前的三言两语而妄动怒火……”

贺罗生咬牙切齿道：“那蔡茂祖竟然敢当众威胁我？！岂有此理！我贺罗生是什么人，他敢威胁我？我现在就将他女儿衣服扒光，让她在蔡茂祖眼前受众人凌辱！”

“什么！”秦峦听得眼中杀意大作，贺罗生瞥见他眼中的杀意，手中力道更强，秦峦的手腕就要断裂之时，只听崔小迎展颜欢笑道：“真有趣儿！”

“小贱人，你笑什么！”

贺罗生瞪了崔小迎一眼，却听她喜笑颜开，缓缓道：“我爹三言两语便让你这老淫贼动这么大的肝火。我看你也别与他争了，我爹再说几句，你就非被他气死了不可。”

“你继续说，趁你还有气力说的时候。”贺罗生神色仍旧阴鹜非常，只是听了方才崔小迎的话，手上的力道已经减轻了些许。

崔小迎瞥见秦峦原本痛苦的神色略有好转，心中微微一笑，知道自己的话还是起了作用，“老淫贼，我劝你还是三思的好。你若是图一时之快把我怎么样了，也不过是逼得我爹与你不死不休，那对你又有什么好处呢？你抓我来，无非是希望利用我让我爹就范于你，再不济也是引着宗内弟子退出大雪林，你说是不是？”

贺罗生没有言语，但他心中的怒意已然淡了许多。诚如崔小迎所说，他就算奸污了崔小迎，也不过是逼得蔡茂祖更快的与自己生死相拼。但他这么费劲千辛万苦抓来崔小迎，就是要利用崔小迎为质子，牵制蔡茂祖。

想到这，又听崔小迎缓缓道：“如今的局势，我爹与你之间的胜负仍然在五五之数。只要你让我一天不死，我爹断不会贸然行事。你大可抓住这个时间蓄精养锐，另作图谋？”

她眼眸泛起一丝轻蔑，“但若你因一时色心大发，把我怎么样了。那恐怕我爹就不会再给你任何喘息之机了，老淫贼，你自认是个了不起的人物，可千万不要自己亲手送了好局。”

她说的头头是道，贺罗生听罢，终是松开了秦峦的手腕。他瞥了崔小迎一眼，“三天。你爹给了我三天，我也给你三天。”

“什么？”

崔小迎看他阴鹜的神色，心中隐隐有些不安。

“三天后，若是你爹还没有撤出大雪林，你知道你的下场。”

他一拂袖，看了眼秦峦，“今日你与我动手，我可以不计较。但若再有下次……”

下面的话已没必要再说。

“教主……”

鸢音暗暗松了口气，幸好贺罗生没有真的现在就将崔小迎怎么样。正如崔小迎所说，只要她还在炼魂教手上，蔡茂祖会不会轻举妄动尚是未知之数。倘若崔小迎一旦有什么事，她敢肯定蔡茂祖会立刻杀上炼魂殿……

如今她与鸢凤都是受了些伤，而三堂堂主更是阵亡。教中上下都需要调整休养，这三天极为宝贵，便是用来想应对之法，也是极好的。

“今晚，你们便将婚事办了。”

屋中沉默半晌，贺罗沈忽而看向秦峦，淡淡道。

“今晚？”秦峦微微错愕，只听贺罗生道：“你不是很喜欢她吗？我成全你们。”

“老淫贼！你这么做不怕我爹立刻杀上炼魂殿来吗！”崔小迎心中大急，她可不愿嫁给秦峦。

“我非但不怕，还要给你爹送去请帖。”

贺罗生看了眼鸢音，“派人给蔡茂祖发请帖！”

鸢音疑惑的看了贺罗生一眼，不知他葫芦里卖什么药。

贺罗生皱眉道：“按我说的做！”

“上书婚宴举行三日，第一日拜天地，第二日拜父母，只可惜凌宗主与凌姑娘的母亲皆都不在，我就暂且作为凌姑娘的义父，受她一拜。第三日夫妻对拜，入洞房。”

他将婚贴内容缓缓道来，鸢音心中微动，似乎明白了贺罗生的意思，当下躬身退了出去，“属下即刻去办！”

贺罗生看了眼秦峦，“今晚，你们便一拜天地，好好准备吧。”

他说罢，也出得屋去。

秦峦僵硬冰冷的面上终于浮现一丝欣喜，“师妹，我们终于可以在一起了。”

“你白痴吗？”崔小迎轻哼一声，“那老淫贼故意将婚礼的三拜分为三日，还向我爹发什么请帖，摆明了就是要威胁我爹。他明明在利用你，你这么高兴做什么？”

“那有什么干系？”

秦峦走到她身前，“只要能与你在一起，被利用又如何？”

“你！……”崔小迎只觉眼前人真是不可理会，当下偏过头去，懒得与他废话。

“师妹，在雪林的时候，你曾亲口答应我，只要我放过姬文，你就会与我在一起。莫非你想出尔反尔？”

秦峦看着她娇好的侧脸，语气中有些患得患失。

“我答应你的，自然不会食言！”

崔小迎微微蹙眉，“我现在有些累了，你让我一个静会儿。”

秦峦本想拒绝，但一想今晚他们就要拜天地了，而在这炼魂殿崔小迎是决计跑不出去的，当下微微颔首，“那师妹你好好休息。”

“教主，你这么做，不怕激怒了蔡茂祖，他即刻率人攻上来吗？”

鸢音派人制作请帖并分发后，在庭院中正好遇上贺罗生，当下道出心中疑惑。